1894。平壤。旅顺

寒禅

历史军事

一种更痛的痛 孙中山曾回忆说:“特达之士多有以清廷兵败而喜者。往年日清之战,曾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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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1894。平壤。旅顺 by 寒禅

2018-5-28 06:01

第六十章 阋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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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党派间互相倾轧不单见于陆军,海军亦不遑多让。闻李鸿章曾力请福建、广东、南洋水师助战,哪怕朝廷明令,一众地方诸侯还是诸多推搪。即便单以北洋水师论之,其中亦以闽党为主,闽人刘步蟾更大权在握,与李鸿章同为皖人之提督丁汝昌亦难驾驭,洋人、粤人等被排挤就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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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薛云开接着说:“平壤人马太单,合一尚可一战,分散人少则难说。任何一路被破,城内军民必胆战心惊,而出击之师又顾此失彼,实在是万不可取。”
  青筋暴现的左宝贵勉强忍住咳嗽,继续宁死不屈地争辩:“平壤北边多山,往元山之路极其难走,倭人还是选择从元山登岸直取平壤,其牵制之图不是显而易见吗?若那里只是两三千人,而我等就因此而不敢出击,任由其汉城之重兵裕如北上,这不就是正中下怀吗?”
  薛云开摸了摸胡子,又展现出他那阴冷的目光:“那是你猜测而已!若那里是一万人,那又如何?平壤被破的责成,是不是由你来负?”
  左宝贵最讨厌的就是薛云开这态度和腔调,虽然呛咳缠身,但还是目光如炬,声色俱厉的反驳,搁在桌面上的拳头也攥得咯咯作响,只差没拍桌子而已:“我自踏出国门起,早已把生死置身度外!还怕什么责成不责成?!相反畏缩不前,贻误战机,任由后路被断,倭人兵临城下的罪责,诸位又是否担当得起呢?!”
  见除了那一直深沉的马凯清,其余三人不是不屑,就是怒目,但就是一时间反驳不了,左宝贵继续打蛇随棍上:“就算元山有一万人,咱们目下平壤有一万三千多人,留四千人于此,余下约九千人兵分三路出击。若是不胜,则层层后撤,以拖延倭兵。即便某路被突破,平壤还有四千之数,对方也只是一路之师,只要咱们上下一心,守他三天四天,咱们出击之师从后回来,更可反过来将其包围,到时候倭兵的情况必定比咱们更为艰难!”
  “你说得可轻巧!要是平壤撑不了两天,那你叫城外之兵咋办?粮米子药都在里边,进退不得,还不是全军覆没?”还是薛云开那挑衅的声音。
  左宝贵气得面红耳赤:“为何你们就老想着我等之难,而不能易地而处去想想倭人之难?倭人跨海而至,可带的粮食子药必定不多,而朝民多年来受倭人欺压,倭人征集粮也必定比咱们困难。加上朝鲜道路难行,人困马乏,倭人的境况能比咱们好多少?……咳咳……若其久攻不下,粮米弹药日少,最后还不是不战而溃吗?”
  “何况……”此时久未发言的马凯清突然补上一句:“他们兵分三路,各路必定难以通气,要是咱们用兵得当,未尝不可集中兵力,将其一路或两路翦灭!”其目光始终沉静地留在桌面上。
  所有人立刻往马凯清看去。
  薛云开和众人一样愕然,但他可是众人里最接受不了的一个。
  对薛云开来说,这一个多月来,马凯清可是平壤城里跟自己最稔熟的一个统领,每次喝酒肯定叫上他。毕竟,习惯武人相轻的薛云开,同辈中压根就没多少朋友。而勉强作为老战友的马凯清,其人虽沉默寡言但为人随和,甚少对自己有意见,更重要的还是,他的年资比自己低,肯定不会对自己再上层楼构成威胁。
  但现在见他竟然站在左宝贵那边,薛云开才猛然想起,就在两人在平壤初次会面时,自己在酒醉中仿佛听说过他曾向自己提议,各军宜择要分扎,悉驻平壤城中非策。但被自己否定后,尤其是透露了中堂要各军稳扎平壤,不得擅自出击后,马凯清就再没有向自己提起此事了。
  阖上眼睛一瞬间,再次张开眼的薛云开已经把身旁的马凯清当作如左宝贵般的敌人,细起了如刀锋般眼睛,语气也变得对左宝贵的一样辛辣:“叶总统说过,倭人可不好对付,要是翦灭不了,平壤还不危如累卵?”
  左宝贵听见马凯清这么说也出乎意料,虽有雪中送炭之感,但也不及细想,还是立刻向薛云开反驳:“即便咱们不集中兵力包围其一两路,只要咱们兵分三路出击,拖延他们其中一两路,他们就难以同时兵临城下……咳咳……做到此,起码他们的如意算盘就已经打不响了!而咱们后路的缓兵粮米也可以相机前进……咳咳……要知道,观乎倭人小国寡民,他们必定欲速战速决……若是任由其直取平壤,只盼着决一死战,那可是正中下怀,愚不可及哪!……”话毕又是一输剧烈的咳嗽。
  “愚不可及?……”叶志超已经忍够了这个“大义凛然”,“雄辩滔滔”的左宝贵了,见马凯清突然站在他那边心里更不是滋味,此刻还听见左宝贵骂自己“愚不可及”,以逼迫自己出击,对于好不容易才逃出倭人魔掌的叶志超来说,这无疑是把他往死处逼。而他也终于忍无可忍,虽不是怒喊,但已是咬牙切齿,每个字里都渗透这厚重的怨愤,绷紧的指头像是要把桌面戳穿:“目下敌人打算从后包抄,欲击我后路,断我转运,你还有往前分兵,究竟谁才是愚不可及呢?!”
  “我说过,出击就是为保后路!”然而左宝贵的声音却更大。
  叶志超也声若洪钟,怒发冲冠:“朝鲜地大,难以侦查!万一倭人成功绕过我出击之师,那平壤不就成瓮中之鳖吗?!”
  “倭兵每路最少数千人,我探弁往来不绝,而朝鲜道路难走,哪有说绕过去就绕过去?!”
  “谁说得准哪?!但只要咱们坚守于此,若后路危急,咱们起码能分兵回救!但目下就分兵出去,还要往南分兵,若后路危急,咱们还有回天之力吗?!”
  “后路后路,”左宝贵被气得脸皮在抖动:“一天到晚老想着后路,敢问倭人又有没有后路?!目下双方都是各守一城,为何隔海而来的倭人就抖胆三路合攻平壤,而咱们背靠国内就不敢踏出平壤一步?!还未说咱们后路皆有驻兵,国内还有缓兵,依尧帅也可能从咸镜道直入朝鲜,到时候要怕的是倭兵才是!……”说到这时已是力竭声嘶,而且还口齿不清,之后咳嗽不断,呼吸急速,冷汗涔涔,脸色也陡然变为铁青,手更不自觉地直抖。
  其他人注意到左宝贵有点不妥,目光怪异地往他脸上看去。
  “左军门……你没事吧?”在旁的闵丙奭见状问。但左宝贵压根就听不见,只一个劲地盯着叶志超。
  叶志超则还是一副精神在反驳上,激动之情与左宝贵的不遑多让:“你说的都是纸上谈兵!都是镜中花水中月!结果可能是,兵分三路出去,倭兵三路一下子就冲破了,平壤立刻就不攻自破,到时候就是全军覆没!”
  “歪理!他娘的歪理!”左宝贵怒不可遏,终于拍案而起:“你如此说横竖都是输的了!”手抖得更是厉害。
  “我没这样说!”叶志超见状更是浑身发烫,虽没站起,但也“轰隆”一声的把椅子往后推,张开双腿,摆起架子,抬起头狠狠地盯着左宝贵:“只要集中兵力于此,就起码能与倭人一战!”
  “你这是孤注一掷,自寻死路……”然而左宝贵的声音却戛然而止,目光倏然变得呆滞,愣着的看着叶志超,嘴角还流涎水,未几双眼反白,整个人如大树般轰然倒下!
  在旁的闵丙奭立刻本能地扶了扶,左宝贵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叶志超楞了片刻才知不妙,回过神来上前扶起左宝贵:“冠亭……冠亭!”见其不省人事,马上大喊:“来人啊!”
  一众亲兵立刻冲了进来。
  叶志超说:“马上叫大夫来!”又扭头看着左宝贵的两个亲兵:“左军门突然晕倒,你们马上回去禀告杨营官吧!”
  【完】
  总字节数:728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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