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平壤。旅顺

寒禅

历史军事

一种更痛的痛 孙中山曾回忆说:“特达之士多有以清廷兵败而喜者。往年日清之战,曾亲 ...

杏书首页 我的书架 A-AA+ 去发书评 收藏 书签 手机

             

第二十八章

1894。平壤。旅顺 by 寒禅

2018-5-28 06:01

第二十八章 杀降
  **************************************
  “……可是习惯依然未变,平民之劣根性依然无异于往昔。他们用语卑屈,对人低声下气……其顺从之摸样,犹如家中之犬,无半点骨气可言。”
  **************************************
  阵阵细雨下,岳冬独自坐在杨字营阵地里的一个角落。近二百具尸体就放在岳冬前面,旁边挖了个大坑。
  上百个附近的村民在阵地外围观看着,当有勇兵往他们看时,他们总是低下头。要是有勇兵靠近点,他们便纷纷离去。但当避无可避时他们又是多么的友善,对于勇兵要借他们的板车去运尸体他们都慷慨地答应了。
  从未和敌人如此你死我活厮杀的岳冬,此时满身污垢,身上沾了不少血污,号衣又脏又破,手臂、大腿各被砍了一刀,绷带还渗着血,细的伤口不计其数,双手搁在膝盖上,一手拿着碗水,茫然地看着眼前堆得似山的尸体。
  看着这些尸体,一个迭着一个,一层迭着一层,手脚凌乱,衣衫破烂,清澈的雨水冲擦过尸体后都变成脏水和血水,有的肠子也流了出来,发出阵阵腥臭,岳冬此刻只觉得,人命真他*妈*的脆弱,也他*妈*的贱。再想到他们如此不要命的只是为了口饭,也隐隐觉得,他们不过是一堆肉,不管是死后,抑或在生前。
  “怎么了?一个人如此寂寞?”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岳冬眼前。
  “都护……”岳冬的思绪被打断,抬起头双目无神的看着慕奇。
  慕奇向岳冬递个馒头,见岳冬茫然地摇头,便问:“发什么愣了?”
  “没什么……”
  慕奇坐在岳冬身旁,顺着岳冬的目光看着前方的尸体,咬了口馒头说:“死几个人就这样子,你怎么去朝鲜?”
  岳冬怔了怔:“我要去朝鲜了?”
  “对,朝廷已经命你的左叔叔去朝鲜了。咱们这几天就得解决赵西来,之后你们就马上入朝。”
  “你不用去?”
  “我要留下镇守旅顺。”
  岳冬点了点头,又回复刚才那茫然的神情。
  慕奇见状,拍了拍岳冬的肩膀道:“对!你小子今次剿匪厉害!每次都不要命似的!我回去就马上跟左回子说,拔你当外委!”
  岳冬终于有点反应,眼睛骨碌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谢谢慕都护……”但马上又锁着眉头:“但日本人……是不是真的如左叔叔所言,比赵西来还要厉害多了?”
  慕奇知道岳冬担心什么,安慰道:“别担心,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练,那些日本狗崽子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又道:“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呀!我想去也去不了!”但脸上还是闪过一丝的不自然。
  只见岳冬还是眉头深锁,出神地看着地上,心中显然牵挂着某个人。毕竟,如此难得才拔为外委,但顷刻又要远赴朝鲜,就算这次能平安回去迎娶兰儿,但再去朝鲜也不知能否回来。
  突然身后有人力竭声嘶地喊叫:“狗贼!*操*你*祖宗!……哇……”但距离太远听不清楚。
  岳冬站起了身,往身后山坡下远处的空地看去。
  人都像蚂蚁般小。岳冬只勉强看到有二十多个人跪着,全都被勇兵按住身体,辫子被往前扯着,一个刽子手则在干活。
  无论他们如何挣扎,如何喊叫,他们的头,始终一个一个地离其身体。
  余下的,开始连喊也放弃了,认命似的跪着,或许在盘算,早点投胎是否更划算。
  没人喊了,一切都归于寂静。
  头,继续悄无声息地落地。血,像捏破柚子肉所喷出来的那丁点的汁液。一切,仿佛都是可有可无。
  沉默的,还有岳冬。
  慕奇看了看身后,又瞥了岳冬一眼,像是有点不屑他的妇人之仁,看着远方的尸体说:“你不用可怜他们。他们是贼,当贼就是这下场。”
  “他们……不是都投降了吗?”岳冬声音嘶嗄地说着。
  “投降就不是贼了吗?几百人哪!要是都把他们都关进大牢,谁给他们饭吃?”咬一口馒头又说:“何况,他们是赵逆的人,压根不可能有活路。”
  “但杀了他们,以后还有谁会投降?”
  慕奇不以为然,但略带感概道:“但不杀死那些想吃饱的……以后还有谁愿意乖乖的挨饿啊?”接着把最后一口馒头放进嘴里,放眼远方在看热闹但又呆若木鸡的百姓。
  岳冬愣着。听了左宝贵说“保家卫国”这么多年,岳冬并不觉得自己真的为这四个字做了些什么。现在听慕奇这么说,却隐隐觉得,“保家卫国”,原来是这么回事……**************************************嘚嘚嗒嗒。
  雨还没有停下。
  旅顺口。左军门府。书房。
  虽然下雨,但由于正值中午,云层又薄,是以从室内往外看,仿佛门外挂了匹耀眼的白布。阳光从前方的花格门窗射入,夺走了所有景物的颜色,只余下它们黑色的轮廓。
  案头前坐了个身影,穿着武官官服,呆呆看着门前的雨花,久久未动。
  是左宝贵。
  劳碌了一个早上,左宝贵终于有时间想想自己最惦记的人,想想没有自己的照顾,她今后的生活如何?又想想心中的安排,她会否接受?最后想到,和她相处的日子,突然间已是屈指可数了!想到这儿,左宝贵眯起了眼,嘴巴不自觉地抖,而眼眶也不自觉地湿了。
  上一次和亲人如此难舍难离的时候……大概……是目送武兰离去的时候吧?
  “爹!”心兰在门外敲门。
  左宝贵马上擦擦眼,上前开门:“怎么了?”
  只见心兰端着碗羊肉泡馍,担心地说:“两点了,你还未吃午饭呢!先吃饭吧!”
  左宝贵忙了一个早上,也不知道已经两点了,现在见自己最惦记的女儿亲自端着自己最喜欢吃的羊肉泡馍来,连忙说:“好!先吃饭!”
  心兰把羊肉泡馍放在桌子上后坐下。这时光线落在父亲的脸庞上,见父亲脸容憔悴,眼睛还红红的,心兰惊问:“爹!你哭了?!”
  左宝贵忙道:“哭什么哭!?”揉一揉眼睛说:“我昨晚睡不好,眼睛又有点痒……”接着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
  见父亲边嚼着边看着自己,心兰又问:“怎么了?”
  左宝贵笑道:“看看我的好女儿不行吗?”见心兰还是皱起眉头,咽一口又道:“你看你!越来越漂亮了!……也越来越像你娘了……”
  “爹……”心兰黯然道:“你是舍不得女儿吧?”
  左宝贵强作欢笑:“我啥时候也舍不得我的宝贝女儿吧?”
  “你是担心自己……一去不回吧?”心兰越说越悲伤。
  “别胡说!”
  “你之前说的……都是骗我的吧?”
  “我说什么了?”
  “日本人很容易对付!”
  左宝贵无奈地笑了:“我骗你干嘛了?几个月见不着我的好女儿,我当然舍不得吧?对吧?”
  看着父亲这牵强的笑容,心兰也不知道父亲有没有骗自己,因为她也理解,父亲毕竟年事已高,而且这是他自带兵以来最大规模的动员,还要是首次带兵出国对抗外敌,所以他担心也是自然的。当然,她也只能这样盼望了。
  左宝贵又吃了几口,过了片刻终于吃不下,放下了筷子说:“明亮呢?怎么这几天没见他呢?”
  “你不吃了?”心兰见还剩下很多羊肉泡馍。
  “不吃了。”
  “你没事吧?”
  “没事……”左宝贵这时仿佛摇头也很费劲,话也说得很慢:“明亮呢?”
  “问他干嘛了?”心兰见父亲还是等待着自己的答案,呆了一会说:“人家也要打理他的生意,哪有这么多时间呢?而且很多时候是你忙,不是他忙!”
  “啊……他……还是每天去医院找你吧?”
  “别乱说!没有每天!”
  “那你说说,他最长几天没去医院找你了?”
  心兰想了想,不太愿意又有点尴尬地说:“三天吧……”
  “没时间还是抽时间去见你……其实……人家对你的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了,你……对人家又是什么意思呢?”接着瞥了女儿一眼。
  “什么意思?”心兰很是疑惑,开始感到父亲是想跟自己说些什么。
  左宝贵低着头,继续道:“明亮他人品好,相貌不凡,又见义勇为……而且又能经商,生活过得不错……最重要的,就是他对你细心体贴……”
  心兰开始有所明白……
  “如果……你能嫁给他……”这时左宝贵才鼓起勇气慢慢地把目光移向女儿:“你说多好?”
  一副苍白无力的笑容。
  
上一页

热门书评

返回顶部
分享推广,薪火相传 杏吧VIP,尊荣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