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升官

　　這漢子已經在清風館的門口呆了有壹會兒了。
　　壹身錦衣衛打扮，要說沒錢是不可能的，但是這漢子就是在離著門口不遠處晃悠，任憑門口的龜公過來請了幾回，只是不進去。
　　此時無處又過來壹個相同打扮的錦衣衛，只是壹開口，就讓人恨不得壹拳打碎他滿口牙：“我說老王，又來這清風館門口晃悠？莫不是昨個兒又讓嫂夫人罰跪了吧？”
　　那個被喚作老王的精壯漢子惱羞成怒道：“放屁！我王玄寂堂堂七尺男兒，怎麽會怕了那婆娘？！在家中，老子向來說壹不二，讓她往東，她便不敢往西！妳夠日的滿嘴胡說些什麽？”
　　後來的這漢子也不惱，上前勾住王玄寂的脖子道：“好好好，妳狗日的是個漢子行了吧。不是我說妳，妳我從小壹起長大，妳那懼內的毛病可真得改改了。瞧瞧老哥，在家可是硬氣的很。這女人啊，就是欠收拾。”
　　正說話間，話風又是壹轉：“哎我說，妳丫想去就去啊，盯著這清風館的醉玉姑娘挺久了吧？妳他娘堂堂壹個錦衣衛世襲百戶，怎麽就有心沒膽兒呢？”
　　王玄寂壹巴掌將攬在肩膀上的手給拍開，悻悻地道：“狗日的，妳當老子不想進去？銀子呢？”
　　先前那人卻是笑道：“銀子？笑話，爺們兒堂堂的錦衣衛世襲百戶，天子親軍，逛個窯子還用花銀子？爺們兒去了，那是給他清風館的臉！”
　　聲音壹轉，語氣中又滿滿陰蕩地賤笑道：“說話，這清風館的老鴇子，那臉蛋兒，那身材，得！”
　　王玄寂卻是突然將臉色壹正，問道：“劉老四，妳他娘的不會進去過吧？”
　　劉老四聞言，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壹般，當即就炸毛了：“放屁！妳可不能憑空汙人清白。老子只是遠遠的看到過老鴇子在門口迎客罷了。”
　　王玄寂聞言，這才舒了口氣，說道：“如今不比往常了。倘若是天啟年間，去也就去了，沒甚麽大不了的。只是當今天子卻是眼睛裏揉不得沙子。倘若被西廠那幫孫子盯了去，便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想了想，王玄寂又道：“老四，要不然妳跟著哥哥前往遼東算了。雖然那破地方苦寒，但是立功的機會也多。若是拿了賞錢，咱們兄弟就回來京城，把這清風館包下來，好好享受下當大爺的待遇。”原來，這漢子正是之前替毛文龍傳遞消息的錦衣衛百戶。
　　劉老四聞言，卻是撇嘴道：“得嘞，那破地方妳自己去吧。真要有什麽情報受了賞，妳回來後請我就行了。怕只怕，嫂夫人把賞銀給妳收起來，妳還是得在這清風館的門口晃悠！”
　　“妳大爺的！”王玄寂笑罵了壹句，卻也不著惱，接著又問道：“妳怎麽跑來尋我了？可是有事兒？”
　　劉老四這才壹拍腦門子，說道：“可不是有事兒麽，許都督正尋妳呢，可能又要讓妳去遼東了。估計啊，這次妳回來，就能來得起這清風館了。”
　　王玄寂聞言，罵道：“妳這混蛋，若是誤了事兒，仔細著妳的好皮！”兩人壹路笑罵，腳下卻是毫不耽誤。
　　待見到許顯純時，許顯純也正等著兩人過來。等兩人見完禮後，許顯純命劉老四退下，上下打量了壹番王玄寂，誇了壹聲道：“好漢子！妳的事兒，本督都聽說過，能下得去手在自己胳膊上割肉埋情報，夠硬氣！”
　　王玄寂趕忙回道：“大人過獎，此乃卑職本分，當不得大人如此誇獎。”
　　許顯純卻道：“王百戶不必過謙。妳的事兒，便是陛下也曾聽過，也是對妳贊不絕口。”頓了頓，又道：“此次尋妳來，卻是有兩件事。壹則，是天子給的封賞，已經著天使送往妳家去了，估摸著也該到了。”
　　王玄寂心下暗暗叫苦，這錢進了家中，自己手裏怕還是沒有幾個大子兒能去浪壹浪。正暗自神傷，卻又聽得許顯純繼續說道：“其二麽，便是大好事了。妳這錦衣衛百戶，馬上就是千戶官了。”
　　王玄寂卻是大喜，老子也是堂堂的錦衣衛千戶了，看那娘們兒還敢不敢讓老子跪搓衣板！再敢，老子就把她送詔獄裏去！心裏正美，臉上就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三分驚喜帶著七分的賤笑。
　　只是還沒有高興完，就聽許顯純道：“怎麽，歡喜的傻了？”
　　王玄寂聞言，趕緊收攏了臉上的賤笑，正色道：“卑職壹時失態，望大人恕罪則個。”
　　許顯純顯然是見得多了這種突然升官劉高興傻了的情況，也不以為意，只是接著道：“妳此次回遼東，卻是有兩個任務。”
　　王玄寂壹聽有任務交待，而且是錦衣衛都督親自來辦，只怕這任務不太好辦。
　　果不其然，就聽許顯純說道：“昨天菜市街上殺的人頭滾滾，想必妳是知道的。可是當今天子仁慈，終究是刀下留人，未能斬草除根。留下之人，本督已經命人甄別出來，有壹些人需要妳帶去遼東，直接交給毛文龍充入罪囚營中。”
　　王玄寂壹聽，當即便保證道：“大人放心，卑職壹定辦妥此事。”
　　許顯純接著道：“至於其二麽。卻是關於錦衣衛在遼東的情況了。
　　自從建奴反叛，我錦衣衛在遼東的勢力也是壹撅不振。如今雖說是架子還在，但是大貓小貓壹共也就那麽兩三只。
　　妳此次回去，帶壹個百戶所去，待將這批罪囚給毛文龍送去後，妳便將他們帶回去，充實遼東的錦衣衛。
　　這壹次，官也升了，人手也有了，王千戶可有信心在遼東踢騰出壹番場面？”
　　王玄寂聞言，趕忙道：“都督放心，卑職壹定加強錦衣衛在遼東的活動，爭取便是黃臺吉那狗建奴晚上臨幸哪個小娘們都給查出來，決不墜了我錦衣衛的名頭！”
　　待從許顯純處出來，王玄寂壹邊走壹邊美滋滋地想著：“老子堂堂千戶，說甚麽也不能跪搓衣板了！再說了，老子就要去遼東，那娘們兒怎麽可能舍得讓我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