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前傳之臣心似水

王世穎

玄幻小說

開啟仙劍世界最初的故事,揭開仙迷十年困惑!   八百年大周,群雄並起,諸侯爭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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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燁燁震電,殞身殉劍

仙劍前傳之臣心似水 by 王世穎

2018-9-28 21:33

  突然,遠處火光燭天,驟然爆燃的火光照亮了整個宮禁,也照亮了天邊昏黃的暮色,那是……魔劍祭壇所在的方向。
  晏薇強壓住心中滋生的不祥之感,繼續急急地向那火光奔去,兩副廣袖在身側左右飄飛,像壹只撲火的蛾。
  遠遠的,熔爐的輪廓清晰可辨,那熔爐中的火焰,像壹只巨大的舌頭,舔舐著黃昏的天空。天空中,不時有絲絲電閃劃過,遠處隱隱傳來隆隆的雷聲。
  近了、近了……已經能感受到那火焰的溫度,熔爐的輪廓、堆積的木方,以及風中招展的旗幡都在越來越暗的天色中,漸漸清晰起來。
  突然,眼前有壹條水藍身影幽幽閃過,隨後,那藍色便纏上了晏薇的膝、脛、足,像壹雙溫柔的手,在挽留,在擁抱……晏薇定睛看時,卻是壹襲水藍色的大孔羅披帛,在疾風的吹動下,像活的壹樣,蜿蜒地飄動,那顏色,正是龍葵最愛的。
  “小葵!”晏薇站住腳,捏著那披帛,遊目四顧,卻看不到壹個人影,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龍葵!”晏薇踉蹌地向那熔爐走了幾步,又大聲呼喚著。周圍依然寂寂無聲,唯有那悶雷壹聲接著壹聲從天邊滾過。
  壹道閃電,劃過了夜空,將周圍的壹切照得如同白晝,熔爐的影子投在地上,像是張開巨口噬人的黑色魔鬼。轉瞬間,周圍響起壹片密集的沙沙聲,豆大的冰雹便密密落了下來。那火,兀自閃動著,撩撥著。熔爐如血盆大口,火焰如舌,吞噬著漫天的冰雹,那冰雹剛壹觸到火焰便化了,升騰出絲絲水汽,像是給火罩了壹層紗,又像是,淚水迷茫了怒火中燒的眼睛。
  龍葵……龍葵在哪裏……為什麽這裏空無壹人……晏薇只覺得兩腿酸軟,再也無法站立,直向那冰粒泥汙中委頓下去……
  “公主!”竹萌惶急地叫著,奮力地拉起晏薇的手臂。
  突然,壹雙大手托在了晏薇腋下,壹件外衣搭上了晏薇頭頂。晏薇只覺得被半扶半抱著,避到了廊下。轉頭看去,身後那人,正是穆別。
  穆別的眸子幽幽閃著悲憫的光,看著晏薇的眼睛,眉頭擰成壹團,似乎陷入了深深的糾結。
  “龍葵……怎樣了?”晏薇不死心,虛弱地問道。
  穆別沒有回答,只有那些冰雹落在屋瓦上的聲音,紛亂嘈雜,如同箭雨。
  “龍葵!她到底怎樣了?!”晏薇嘶聲叫道。
  穆別望向那熔爐的火焰,眼中壹片霧氣:“她已經,身在魔劍之中……”
  晏薇只覺得壹顆心猛地沈落下去,沈落下去……碎成片片,像這散落壹地的晶瑩冰雹,再也無法收攏完整。最終還是沒能保住小葵……最終還是沒能兌現對龍陽的承諾……
  “妳為何不攔住她?!”晏薇用盡全身力氣吼道。
  “她有權決定自己的生死。”穆別的語氣沈靜,不帶壹絲波瀾。
  “妳們只是想知道魔劍飲了處子之血後會怎樣,便眼睜睜看著小葵送命?!魔劍再重要,難道重過小葵的命?!妳只是自私自利,想要探究魔劍的秘密,便不惜讓小葵赴死!那是壹條活生生的性命啊……妳!妳們怎能……如此冷酷……怎能,眼睜睜看著她……”晏薇起初還在嘶喊,但聲音越來越低,低得像是在呢喃低泣,似乎已無力發聲。
  穆別的聲音還是冷冷的:“天威門今晨被攻破,因有漪湖天險可守,尚有半城百姓未受塗炭,將士們都在浴血奮戰,龍葵身為壹國公主,自願殞命助戰,我有何立場阻攔?”
  晏薇壹滯,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任由淚水從眼中不斷滾落,身子,又壹次軟軟地垂下去。這壹次,穆別沒有攙扶,只是把衣服鋪在地下,讓晏薇跌坐在上面。
  原本該殉劍的是自己吧?若不是自己失了身子……醉酒的那壹夜,龍陽分明是存了保全自己的心,但他壹定沒有想到,這樣卻害了小葵……
  “小葵……可曾留下什麽話?”過了許久,晏薇喃喃地問道。
  穆別從懷中取出壹物,俯身遞給晏薇。
  是壹只香囊,月藍色的三飛緞,柿蒂花形狀,圍邊的是松花色和沈香色的雙色絳,上面繡著壹朵粉白色的蜀葵花。和當年漪湖初見,她送給她的那只香囊,壹模壹樣。但物是人非,繡這香囊的人,已經不在人間……
  晏薇輕輕牽松香囊系繩,把裏面的東西倒在手心,是壹塊形鹽雕成的玉兔,兔子的兩只眼睛,是壹塊貫穿頭部的赤紅寶石。如今這寶石已經碎裂,只因為形鹽拘著,尚沒有散碎掉,像壹雙目眥盡裂充滿悲哀的眼,翻過來,兔子的腹部刻著壹個“童”字。
  晏薇知道,這是龍葵日日佩戴在腰上的,童率送給她的唯壹的禮物。終究還是舍不得讓它被烈焰吞噬吧,所以遺了它下來,但爐火的高溫,依然粉碎了那顆寶石,宛若壹腔無聲碎裂的心血。晏薇緊緊握住那香囊,像握住龍葵的性命壹般,似乎仍然難以相信,那至純至真至清至白,如形鹽壹般的女子,就這樣決絕地去了……
  “那魔劍呢……”晏薇的聲音低得有些恍惚。
  “烏階持著,乘船去了,尚有壹線生機,不得不搏。”穆別的眼睛望向沈沈黑夜,那個方向,就是烏階離去的方向。在那邊,憑借漪湖天險,姜國僅存的將士們,還在為了保護這半個城、這王宮,拼死壹戰!
  壹線生機?晏薇想起龍陽說過的話,用處子之血鑄煉後的魔劍,可以引來天降火雨、隕石飛墮,以解兵危。但此時,天上降下來的卻是水做的冰雹,沒有火,也不是石,落到地面彈跳幾下,轉瞬便化了,全無任何克敵之力……天意似乎並沒有把生機賜予姜國……
  “那魔劍,飲了處子之血,可有什麽神力?”晏薇嘴邊壹抹譏誚的冷笑,眼中卻是深冷的悲哀。
  穆別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也許有,也許沒有,總要上陣後才知道。”
  “為了壹個也許,妳們便不惜搭上壹條如花的生命,是嗎?”晏薇的語氣冷冷的,輕如裹在冰雹之中的寒氣。
  “也許完全沒用,但是,如果不試,龍葵、姜王、我、巫覡和臣工,所有的人,壹定都會後悔!國之將亡,便是壹棵稻草,也要抓過來壹試……”穆別也有些激動,話也多了起來。
  晏薇淒然壹笑:“於是小葵就成了妳們的稻草?壹句‘也許’,便奪了她的命?”
  “從死守長巖關開始,就是壹個‘也許’!多少將士拋頭顱灑熱血,每壹城每壹地的舍命死守,為的就是姜國‘也許’不會亡!這麽多人能為這個‘也許’拼上性命,龍葵身為公主,為何不能?”穆別的語聲像閃電壹般,幹凈而銳利。
  壹滴水,嗒的壹聲,落在晏薇的衣襟上,散開成壹朵潮濕的花,那輕微的聲響,在嘈嘈的冰雹聲中,聽起來竟如此震撼,像砸在人心上。
  晏薇擡頭去看,穆別仰頭望向夜空,臉頰上壹線潮濕的溝壑,在爐火映照下,顯得如此清晰。
  “家父……和我,也正是為了這唯有壹線希望的‘也許’,叛離自己的母邦,為的是為自己的父邦保留壹線生機……原以為若姜國也有神兵利器,便可制衡楊國,便可以讓楊國不再輕言刀兵,讓兩國百姓不受戰亂之苦,可誰知我們並不是君王,不知道君王吞並天下的野心……”穆別的語聲有些哽咽。
  吞並天下嗎?晏薇腦中浮現了楊王那張疲倦的臉,耳中回響起車中公子瑝說過的那些話,這樣的亂世,不強大,便會被吞噬,不出擊,便會被欺淩……妳死我活,上天並沒有給楊國太多選擇,若不吞並姜國,便會和姜國壹起被別的大國吞並,數百年來,這樣的戲碼壹再上演,情節是壹樣的,只有勝負的國家不停地變換著名字……
  晏薇從未見過穆別說這麽多話,也從未見過穆別如此軟弱,想要安慰,卻覺得無從說起,所有人都沒錯,但又似乎,所有人都錯了……或者,沒有人能分辨其中的對錯,只能希冀千秋後世,能有壹個恰當的評說。
  “龍陽呢……他可安好?”晏薇有些不敢問,怕聽到不好的消息,但又不得不問,否則無法心安。
  “他在統兵死守漪湖水口天險。”穆別回答。
  “妳呢……”晏薇擡起頭看著穆別。穆別的頭發只長到齊肩,披散著,沒有別簪,也沒有戴巾績,火光照著他黑紅的臉膛,倒顯得更像黎人的模樣。
  “我也要去了。”穆別答道。
  “去幫姜國?”晏薇心頭壹團亂,不知道希望穆別幫姜國,還是幫楊國。
  穆別搖搖頭:“我的祖母是楊國人,祖父是姜國人,母親是黎人,楊國姜國,是我的父母之邦,我不想殺人……我手中的劍,是用來救人的。”穆別說著,拍了拍自己腰間的兩柄劍,短的那柄是“玄石·別”,長的那柄是“喪亂”。
  “妳……多保重!”晏薇柔聲說道。
  穆別緩緩地點了點頭。
  “請務必珍重性命,待戰亂停歇,便來找我……我之前答應過要給妳配去疤痕的藥,請容我有機會兌現承諾。”晏薇又道。
  穆別又點了點頭,轉身踏入了沈沈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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