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三觀連續崩塌術·天庭版

　　雲千風等人看到睚眥出去，然後北陰帝君似乎擡手飲茶，出於對於帝君的敬意，雲千風沒有在這個時候開口回答問題，更不曾表露出心中對於突然出現的那幾道氣息的好奇，眼觀鼻，鼻觀心。
　　直到北陰帝君隨手把茶盞放下。
　　雲千風正欲開口稟報，便聽得蹬蹬蹬的腳步聲，方才那侍從大步走回來。
　　眉目疏朗，雙瞳隱隱還具備有赤金色的光焰，身上衣服左臂紮緊，有半截蒼青色臂鎧，右臂卻類似於戰袍的風格，大步而行，嘩啦聲中，寬袖流動，雲千風微微壹怔，心中倒是有些詫異，這麽快就回來了？
　　然後發現了剛剛那恐怖的鬼仙氣息已經散去。
　　心中越發好奇，卻也不敢提及此事。
　　經過這樣壹次中斷，雙方談興都受到了影響，只是再度閑談不到壹炷香的時間，雲千風就很識趣地主動開口告辭，北陰帝君應允，眾雲族退去，徹底離開鬼域的範圍之後，雲千風方才感覺松了口氣，不知不覺，背後已經布滿了冷汗，濕漉漉地頗為難受。
　　北陰帝君，即便是沒有見到真容，即便只是隨便問了幾句話。
　　但是那隱含的壓迫力仍舊讓他感覺到心中震撼，只覺得果然不愧是天庭的大能，這些雲族的修士也都在心裏做了判斷，覺得就算是方才那氣勢洶洶，滾滾而來的鬼修大隊，若是北陰帝君真的出手，也足以在數招之內，輕而易舉地解決。
　　不過，從其壹炷香時間就退去，可能是和地府略有些許摩擦的勢力。
　　讓其侍從出去說了今日有客，對方也就退走了，看來地府果然很強，足以讓有著復數位鬼仙的勢力都要處於弱勢當中，面對這種情況，也要退去。
　　正在這個時候，他們路過了方才發生戰鬥的地方。
　　感覺到了過去了壹刻時間仍舊無比狂暴，驟熱霸道的元氣激流，看到了殘留下來的鬼仙法衣，看到了那巨大到仿佛星辰砸落壹樣的坑洞，以及坑洞當中密集的震裂紋。
　　雲千風等人思緒有壹瞬間的凝滯。
　　心臟加快跳動，雲千風回憶起睚眥在返回地府的時候，雙瞳未曾散去的赤色焰光，壹個荒謬瘋狂的念頭在心底裏浮現出來，讓他忍不住頭皮發麻，讓他的瞳孔驟然收縮——不是傳訊而讓對方退去，而是在壹盞茶的時間，就直接將壹名鬼仙打得重傷，以磅礴氣勢將剩余的龐大鬼修數量盡數駭走？
　　而做到這壹切的，只是地府區區壹名近侍。
　　沒有讓其余高手出手，不必說是帝君，就連先前開啟鬼門關陣法的鐘判都不曾露面，雲千風僵硬地回過頭，看到那重新亮起的巨大陣法，方圓萬裏鬼域，隱隱有不知道多少黑白無常從人間擒拿遊魂歸來，呈現出肅穆冰冷的秩序。
　　劃分陰陽，鹹制萬靈，掌控三界六道壹切眾生生死輪回……
　　原來如此。
　　這才是地府！
　　哪怕是鬼仙，也遠不如壹名親衛。
　　雲千風禁不住微微吸了口冷氣，感覺到頭皮發麻，壹種面對仿佛浩瀚星空壹般強大恐怖存在的恐懼，以及這強大存在是自己壹方的那種安心感同時浮現出來，形成了壹種難以形容的復雜感覺。
　　原來，自己壹直都把天庭看得輕了……
　　地府……這就是天庭的底蘊嗎？
　　他想到之後，自己還要去拜見兩位至少和北陰帝君處於同壹級別的天庭強者，也是數百年道行的修士，心中竟然浮現出壹絲絲緊張之感，深深吸了口氣，最後又無比鄭重，朝著北陰帝君的方向長施壹禮，道壹聲告退，這才轉身離去。
　　回到人間後，絲毫不敢怠慢，立刻就要繼續出發。
　　如果說先前他見到了姬武等人，見到巨塞城氣魄。對於天庭感覺已然極為強大，那麽在經歷過地府壹行，天庭的強大在他們心中已經升格到了足以讓人恐懼的地步，生怕去的遲了會惹那兩位強者不快，恨不得立刻將齊天大聖和東皇壹齊見了，又知道要遵守規矩，要壹個個來。
　　最為尊貴的強者，需要在最後，最為鄭重地拜見。
　　於是他們前往了西定真洲，拜見齊天大聖。
　　……
　　西越平洲。
　　貪狼被提起來。
　　滿臉生無可戀，嘴裏壹邊咬著最後壹小塊骨頭。
　　咬碎了，咕嚕壹聲咽下去。
　　他是吃飯的時候被抓過來的。
　　偉大的意誌復蘇，東皇太壹陷入沈思，緩緩道：“蓬萊……”
　　“他們畢竟算是人族，前往東瀾，很正常，畢竟更近。”
　　“但是為什麽，之後轉了方向，去了西定真洲？”
　　嗓音頓了頓，東皇太壹提出了壹個可能性。
　　“難道說，這個時代的天庭，已經不記得我東皇太壹之名？”
　　……
　　雲千風等人前往花果山的時候，恰好撞上了若木出關，他本就是古代異種，法力雄渾無比，在上壹次的天庭群仙會上，得了戚安歌等的指點，終於堪破了迷霧，壹身五千年修為盡數化作劍氣劍意，貫穿周身靈脈。
　　厚積而薄發，境界突飛猛進。
　　蜀山壹脈劍氣凜然磅礴，最是銳氣逼人，若木才剛破境，未曾收斂得主，恰好裘霖也喜劍術，便與若木切磋，當日雲千風等人過去的時候，只見到壹條近五百米的赤色虬龍攪動海水狂瀾，動輒就是巨浪滔天，層層疊疊。
　　又有劍客仗劍而起。
　　劍氣撕扯巨浪，劍意沖天而起，有銳氣鋒芒畢露，隱隱讓面目生疼。
　　這種劍術造詣，雲千風等人不敢怠慢，上前見禮，言說要拜見齊天大聖，那劍氣淩冽讓雲千風心驚肉跳的劍仙臉上卻浮現出了壹絲混合著畏懼和敬畏的神色，口中下意識說的稱呼是大聖爺，見雲千風等人看來，索性直說曾經和大聖的記憶倒影交手，至於結果，死活不肯開口。
　　若木帶路往花果山裏走，又想到壹事，提醒雲族等人道：
　　“待會兒入內千萬不可再說大聖爺。”
　　“大聖不喜歡這種稱呼。”
　　雲千風點了點頭，沈吟了下，然後問道：
　　“大聖當年，果是有如此赫赫威名……”
　　若木點了點頭，因為他和土地關系很近，對於齊天大聖的事跡知道許多，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不錯，大聖之強是妳根本無法想象的，當年天庭，地府，龍宮，妖魔，大聖基本都已經打了個遍，於天庭當中，打得九曜星君閉門閉戶，四大天王無影無形，是天庭的戰神，唯獨清源妙道真君匹敵。”
　　“地府則是打穿了十殿閻羅，抹去生死簿上性命，攪地地府幽冥晃動。”
　　“進入龍宮，則是將四海龍王的法寶盡數掠走了去，單槍匹馬大敗十萬天兵天將，最後清源妙道真君出手，太上老君以法寶暗算，方才失手被擒，仍舊是無法害了大聖性命，斬仙臺下刀砍斧剁，槍刺劍刳都傷不了汗毛。”
　　“南鬥星神號令火部眾神，放火煨燒，又著雷部眾神，以雷屑釘打，分毫不損……”
　　此刻的若木說起來滔滔不絕，已經徹底得了神話原典的孫悟空心理創傷綜合癥——
　　只要大家都被猴子打過，那麽就沒有什麽丟人的，只要所有人都知道那猴子賊能打，那麽被猴子打就不是什麽汙點，甚至於可以當做喝酒時候炫耀的資本，逢人見面就說，兄弟我當年扛了孫猴子全力三棍沒死。
　　這在相當程度上，可是實力的證明。
　　若木說得興起，雲千風嘴角抽了抽，覺得腳步有些沈。
　　這種形容，壹聽就知道，那是難得的刺頭兒，又聽若木說，齊天大聖是整個天庭的戰神，此身仍在，鬥戰不止，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有種莫名的感覺。
　　難道說天庭的戰神都是刺頭出身麽？
　　雲千風失笑，旋即微微搖了搖頭，將這個荒謬的念頭甩出腦海。
　　這怎麽可能？
　　不過也因為這個念頭，他心中的緊張也消散許多，過了片刻，雲千風等人踏入了花果山，發現那位齊天大聖並不像是傳聞當中那般地暴戾可怖，心裏才稍微松了口氣。
　　但是靠近的時候，感受到了那無比磅礴，仿佛大日壹樣的恐怖氣血，以及自家典籍當中最高境界的元神氣息，又是感覺震撼。
　　毫無疑問佐證了若木所說的話，以及天庭地府轉世之說。
　　土地見到了蓬萊島來人，心中更是大喜，拉著雲中族人暢談了足足三個時辰，從古而今，諸多神話傳說，順手拈來，雲千風感受到老者身上，甚至於比自家雲鯨更為古老的氣息，不由得對他越發尊敬。
　　心中感慨，果然天庭底蘊豐厚。
　　雲鯨是幾乎和雲族的歷史壹樣漫長。
　　而這老人的氣息比起雲鯨更古老，他總感覺到，天庭和地府就像是漂浮在星海之上的巨大冰山，表露在外的部分，已經足以讓人震怖，但是潛藏在海面下的更為廣大，不可揣測，越是接觸，越是感覺到天庭勢力的龐大和深遠，讓他止不住地敬畏。
　　感慨之余，終於要前往拜見東皇太壹。
　　這壹次，眾多雲族的人都聚集在了壹起，他們穿上了古樸的盛裝，按照族中祭祀雲神所用的規模，以五種不同的玉石靈材作為祭祀的祭品，踏入了森林，前面兩人的手中捧著禮器，禮器裏面盛放諸多祭物。
　　身後則手持古劍，劍和玉佩相交，發出清脆的聲音。
　　墨色的旗桿之上點綴無數星辰，大旗如同從天而墜的雲。
　　甚至於還從徐福那邊得到了古樸的，祭祀東皇太壹的禱文，正是古代屈原九歌之壹，嗓音悠長肅穆，有著類似於遠古祭神的古樸感，便是鯤鵬都在上空緩緩盤旋，垂落頭顱，表示鄭重和尊敬。
　　這可比之於先前兩次更為嚴肅重視。
　　雲族眾人如是禮祭三次，但是卻不曾見到東皇太壹。
　　直到第三拜結束，擡頭卻看到有壹道身影攜帶星光直接出現，定睛看去，見他身穿鎧甲，外罩戰袍，腰間則是五色絲線纏繞玉色腰鎧，右臂臂鎧猙獰，戰袍之上，顯現周天星辰，整體氣質無比威嚴，卻是狼首人身，雙瞳碧綠，眼中有壹絲白翳，身上散發出星辰氣息。
　　雲千風感覺到那壹股星辰之力，不敢怠慢，拱手道：“閣下是……”
　　貪狼有些不大舒服地晃動了下身子。
　　他不喜歡化作人身，但是沒辦法，東皇太壹陛下不願意出來見面，他作為星君，也是星神之壹，只得親自出來，其實吧，剛剛他已經壹口氣跑出來了好幾裏，卻又被東皇壹巴掌提了回去。
　　東皇似乎是對他的外形不大滿意，先是強行賦予神通化形，然後又抽取兇獸靈韻編織戰袍，合和周天之數，可上映天星，而下合大道，等到周天星神歸位，那就是萬法不侵的上乘寶物，便是現在，其靈韻也足夠強大。
　　而腰部護腰之上，則是有星辰之力，點綴七星，再以天地五行，化作絲線。
　　手中之刀，為純粹靈韻所化。
　　臂鎧則是趙離擊落的那神魔身軀所融鑄。
　　乃至於貪狼原本頭頂的白色毛發，化作狼首白發，以碧玉之冠豎起。
　　壹翻準備之後，貪狼此刻看去，白發狼首，卓然不凡，面容冷傲，具備有難言的威嚴感，只是從來沒有化成人形，這樣壹遭自然讓貪狼覺得不舒服，忍不住心中腹誹，有這功夫，帝君幹脆自己出來了比較好。
　　面上卻威嚴沈靜，將手中刀放下，緩聲回答道：“本座乃是東皇帝君麾下，北鬥七宿主星天樞，陽明貪狼星君，帝君早已知妳們前來，遣我在此等著，爾等自東海蓬萊遠道而來，可謂有心了。”
　　雲千風不敢怠慢，再度壹禮，說是希望拜見東皇帝君。
　　貪狼嗓音平淡，道：
　　“這卻不必。”
　　“帝君此刻正在靜修，不希望收到打擾，妳們來，反倒會讓帝君不喜。”
　　“何況以帝君心境，已如萬古星空，萬念不留於心。”
　　“爾等來意帝君既已知曉，見與不見，又有何分別，帝君並不在意，不如乘興而來，也乘興而歸，就此折返而回，還可以見到海上日落余暉，豈不美哉？”
　　雲千風聞言心中遺憾，卻也不由地嘆服，萬念不留於心，見與不見，也無分別，這是何等的心境，果然不愧是地位天庭最高的存在，自己等人這樣在意這些所謂的大排場，在意所謂的祭祀規則，反倒是落入下乘了，當即感慨壹聲，行了壹禮道：
　　“是我們拘泥了。”
　　貪狼微微頷首，隨意坐在青石上，擡起頭，看著那壹只大鳥，面容懷念，淡淡道：
　　“鯤鵬麽？水擊三千裏，摶扶搖而上九萬裏，許久不曾見過了。”
　　“看來爾等得到的是南華真人的傳承。”
　　“且就此退去吧。”
　　“是。”
　　雲中族眾人再度行了壹禮，緩緩離去，貪狼盤坐在青石上，風吹而過，身軀挺直，雙目悠長，白發微微拂動，說不出的滄桑平和，直到許久之後，貪狼嘴角抽了壹抽。
　　鯤鵬，居然真的那麽大。
　　腿軟了，站不起來。
　　有誰來扶壹下本座啊！！！
　　……
　　在經歷了大半個月的接觸，尤其是地府，花果山，東皇三處拜見，雲中族已經徹底被天庭所震懾，又被巨塞城所帶來的，堅實繁復的知識所吸引，在對天庭保持足夠的敬畏之心的情況下，開始快速地融入了天乾體系。
　　而在同時，趙離所在的飛舟緩緩停靠在了壹座雲舟上。
　　海外嵐洲，天下九洲最小的壹洲，也是距離其余八洲最遙遠的地方。
　　是各大種族在星海中最遠的大型聚集地，也是曾經百族逗留過的地方。
　　趙離踏下飛舟，踩在大地上。
　　是時候開啟新的眾仙會了。
　　這壹次，把蓬萊也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