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尚未長成的現在

　　元朔城和西蘆城不同，不以金珠作為最具價值的貨幣。
　　趙離找到了當鋪，將身上的金珠以半成的虧損，換成了對應價值的晶幣，那是開采靈石之後剩下的部分，蘊含有壹定濃度的靈力，雖然無法吸收，但是對於身體有部分的好處，作為貨幣，也難以仿造。
　　之後花了三個晶幣，讓異獸拉車把他帶到了牙商那裏，路上花了壹個晶幣，買了兩杯不含有酒精，卻有酒味的飲品，這種喝的在晶石法陣的影響之下，有著冰爽的口感，自己喝了壹杯，另外壹杯和車夫套了近乎。
　　從旁側擊知道了元朔城正常的物價房價水準。
　　然後花了些口舌，從打算敲他壹筆的牙商那裏拿到了比正常價格都稍微低了兩分的住處，還打包了壹大堆的舊家具，他自己倒是不在乎這些，差不多花了大半個下午的時間，才將屋子收拾出來。
　　將自己扔到床鋪上，趙離長長呼出壹口氣來，瞇著眼睛，懶散不願意動彈。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現在，他都最討厭收拾屋子這件活動。
　　他寧願去幹壹些重體力活兒。
　　躺在床鋪上好壹會兒，趙離從腰間抓起來了從人間司得到的腰牌，是白玉底子，上有兩面，壹面寫著人間司風掠五個字，代表他現在的等級也算是擺脫了雜魚，達到風火雷霆四種級別中，等級最低的風字客卿。
　　取其疾如風，攻掠天下之意。
　　翻過來，另外壹面卻是元朔二字，背後有武院大門的浮雕。
　　“明日就要去武院了啊。”
　　趙離摸索著這個腰牌，將它放下，壹個鯉魚打挺起身。
　　來到這裏的第壹頓飯，他打算出去吃，專門找到了那個正在招人的飯館子，這裏的盤子很厚實，食材也都厚實，大塊大塊的劍角羊肉切得四四方方，用羊油熱鍋，並著辣子爆炒出來，香氣撲鼻。
　　旁邊有現烤出來的饢。吃完羊肉之後，用饢擦著盤子邊緣擦下去，吸飽了油脂，味道相當誘人。
　　趙離壹個人吃了三人份的羊肉，吃完之後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
　　趙離沒有背槍，只是腰間佩刀，掀開簾子，帶著壹身人間煙火氣走出來。
　　看著街道兩側的青銅樹上，燈光漸漸朦朧著亮起，照亮了方圓三十米左右範圍的街道，法術的柔光順著街道往更為遙遠的地方蔓延過去。
　　街道上有壹起下工結伴還價的男人，有買菜回去的女人，挎著菜籃，想著今日該做些什麽飯菜。
　　有孩子們奔跑過去，歡笑聲音，驚起了陣陣狗叫。
　　他們低聲交談著今日夫子講述的功法關竅，說起來之後的考核。
　　臉龐稚嫩，雙目明亮炙熱。
　　趙離穿著黑衣，站在人群中。
　　他安靜了壹會兒，聳了聳肩膀，露出毫不在意的笑容。
　　手上提著壹串元朔城的特色小吃，似乎是因為他走的方向問題和時間緣故，就這樣逆著呼朋伴友的男人，逆著買菜回家的女子，還有從武院回來的孩子，逆著人群慢悠悠往住處去走。
　　那個有些許狹窄的屋子，類似於是客棧的壹個屋子租賃出來。
　　畢竟元朔城寸土寸金。
　　此刻壹個個屋子的主人都回來了，壹個個窗戶亮起了燭光，傳來了炊煙和交談笑聲，趙離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用火石擦了好幾次，那壹點油燈慢悠悠地亮起來，趙離叼著木簽子，啪地躺在床上，雙臂枕在腦後，咬了咬竹簽子，眼眸低垂。
　　“獨在異鄉為異客……寫的真好啊，真好。”
　　拿起肉串簽子來，隨手仍在旁邊的簸箕裏。
　　“味道壹般。”
　　“還比不上壹盤子西紅柿炒蛋……”
　　趙離砸了咂嘴，沈默了壹會兒，又咕噥著說：
　　“差得遠了。”
　　當日晚上，趙離重新將自己的命魂升上白色空間，揮手招來了白色畫卷，看到上面浮動的名字，壹個個都在，微微頷首，心中生出熟悉感覺，和壹絲絲暖意，心中嘆息著，這三個家夥恐怕是自己在這個世界裏最為熟悉的了吧。
　　手指從那三個名字上拂過。
　　白色畫卷泛起流光。
　　……
　　西定真洲。
　　壹只白兔精怪小心翼翼地在跳動著，眼睛敏銳看著周圍的環境。
　　這裏原本是壹頭豬妖的地方，它占山為王，聚攏了好壹批不成氣候的妖怪，行風作惡，打殺了許多誤入此地的精怪，大部分都敬獻給了更為強大的妖怪，小部分自己吃了，剩下些邊角料都扔給屬下。
　　只是前壹段時間，卻已經被另外壹位妖王硬生生打殺。
　　這裏似乎就沒有了那麽危險，甚至於有妖怪發現，這裏的妖王有許多蘊含靈氣的藥草，有壹只猴妖大著膽子拿了壹顆靈果，換了壹株靈草之後，這裏的名氣就有些傳出去了。
　　很多通了靈的小妖怪都想要換些靈材。
　　後來漸漸地傳出消息，這裏的妖王從不打殺通靈的精怪。
　　是以連它這樣子膽小的小精都敢過來，嘗試交換。
　　當它靠近到壹定程度的時候，突然傳來壹聲笑，然後有腥臭的惡風吹來，壹只起碼有十幾米長的青色大蟒蛇盤旋在樹幹上，額頭有凸起的肉瘤，身上鱗片像是鎧甲壹樣，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兔精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青色蟒蛇卻笑壹聲，開口吐出人言：“是來進獻寶物的嗎？”
　　白兔精大腦無法思考，只知道連連點頭，顫抖著吐出壹個蘊含靈氣的金色棱形石頭，將石頭往那邊推了推，心裏不期望能夠交換東西，只是求著活下來。
　　那青蛇將靈石收起，道壹句在此地等著，蜿蜒離去。
　　白兔精怪不敢離開，只覺得自己今日是不是死定了，可是過了壹會兒，卻有壹株靈草從天而降落在眼前，微微壹呆，青蛇盤旋在樹幹上，吐出猩紅色的舌頭，嘶嘶道：
　　“這是齊天大王賜予妳的東西。”
　　賜予？
　　白兔精呆住。
　　青蛇盤旋離開，聲音沙啞，道：“往後可以外傳消息，花果山齊天大王，不會傷害通靈之物，且歡迎有靈性者前來交換東西。”青蛇從樹幹上遊到了樹頂，看著遠處最高處的山頂，白猿盤腿坐在那裏，像是壹塊高大的石頭，吸收月華。
　　其余的幾頭太古兇獸都潛伏在其余地方修行。
　　因為白猿的緣故，他們自小就不吞噬通靈之物，將有靈性的妖怪看作是同族，來到這裏發現彼此之間弱肉強食，有些不適應，白猿卻無視這些，仍舊願意幫助那些弱小的精怪，漸漸的已經有精怪在花果山附近定居下來，已經有近百的數目。
　　齊天盤腿坐在石頭上，思考著最近從遠處傳來的那些獸吼聲音。
　　有兩只強大的異獸，似乎已經戰鬥了超過七天，這段時間日日都能聽到它們的怒吼聲音，而且正在朝著這邊靠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去問問趙離吧……
　　冥冥中，齊天感覺到了困倦之意，閉上了眼睛。
　　……
　　西越平洲。
　　貪狼看著眼前那些潛伏在森林中的野獸，今天晚上的月光不是很明亮，森林投落下來大片大片的陰影，它看到壹雙雙泛著異色光芒的瞳孔，如同壹顆顆寶石，其中最前面的是稚嫩的尾火虎，啊呀呀地吼著。
　　它跳動著，伸出頭輕輕咬著貪狼的尾巴。
　　貪狼甩了甩尾巴。
　　尾巴從尾火虎前面甩過，小家夥直接四只腳壹起上，抱著蒼灰色的尾巴，奶聲奶氣吼著，張開嘴巴，作勢要撲擊貪狼的尾巴，貪狼吃痛，嗷嗚壹口把尾火虎的小腦袋咬住，然後提起來，放到前面。
　　伸出爪子，滿臉嫌棄壓在尾火虎的腦門上。
　　小家夥啊呀吼著，人立起來揮動爪子，卻因為年幼，無法靠近。
　　“星君大人和小家夥關系真好啊……”
　　“是啊是啊，真好。”
　　眾獸王中傳來竊竊私語。
　　貪狼滿臉嫌棄。
　　擡頭看了看月亮的高度，想了想時間，昂首發出壹聲長嘯，眾多獸王都嚴肅下來，就連小家夥都安靜下來，貪狼微微頷首，然後嗷嗚壹聲，昂首長嘯，天空中月華被他壹口吸引下來，卻不去吞噬，只是在身周積蓄。
　　然後讓那些獸王去靠本能吸收這些月華。
　　其中以尾火虎最為精神，不斷將月華撕扯成壹片壹片，吞下肚去，尾巴甩動，閃爍著火焰的光芒，其余的獸王默默地吸收著貪狼吸引來的月華，所有的獸王都朝著它的方向匍匐，恭敬而感激。
　　貪狼看著這些獸王陷入類似於修行的狀態，松了口氣，甩動尾巴。
　　還好還好，這樣就可以讓這幫家夥老實安靜了……
　　哼哼，本座真是天才！
　　不過，啥時候這些家夥才能離本座遠些？
　　它們看不出本座很不想和它們多說嗎？
　　貪狼滿臉嫌棄地看著這些獸王，打了哈欠。
　　然後趴在石頭上，伸出爪子，隨意把那個吞噬月華的小家夥掀翻。
　　然後才陷入沈睡。
　　……
　　東瀾景洲。
　　姬辛在院落中如同往日那樣修行蒼鸞掠空式，至筋疲力盡才停下，服下藥膳，洗漱之後，盤腿坐在了床鋪上，以吐納呼吸來平復明日就要前往藏書閣閱覽藏書典籍的激動，緩緩平復心虛，漸漸的，思緒安靜悠長下來，陷入沈睡。
　　清醒的時候，看到了白色空間，看到了看不清面容的趙離。
　　姬辛臉上露出親近的笑容，如往日那樣恭敬地行禮。
　　“老師。”
　　白猿出現，他沖著趙離點頭，不客氣地坐在他旁邊，抓起旁邊的果子。
　　“姜尚。”
　　灰狼昂首長嘯，抖擻精神。
　　“本座來了！”
　　白色空間上面雲氣騰騰，壹下就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