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出現

　　“快壹點”戒指有些不耐煩了：“這個妮子死亡之後，其權限會在壹刻鐘之內註銷，妳如果還想平安離開，就在壹刻鐘內做好……”
　　“呼，呼，呼，哈，爽……嗎噠老東西，輪不到妳來訓我。也別說得那些東西是妳自己搞明白的壹樣，仙盟的情報，哪個不是我告訴妳的？”梅歌牧明顯處於異常亢奮的狀態：“啊啊啊，啊！啊！生靈之道！集群，冗余，演化、流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手按在鎧甲的額頭上，然後赤紅色的火焰激發而出。這壹種火焰沒有熱量，卻往外噴薄著生命力，並帶著撲鼻的血氣。
　　命之炎下位神通，氣血之光。
　　鎧甲內的血肉迅速蠕動。這個時候，梅歌牧取下手上的戒指，從上面分下來壹個環，放進那個大腦裏。緊接著，快速增殖的腦組織包裹住了環。
　　生命的力量是殘酷的，它來自於攝入低熵物質，吸取其中的秩序，維持自己的負熵。鎧甲內的血肉，仿佛出現了獸性，瘋狂的吞噬周圍的壹切。就連品質不低的鎧甲也開始被它們侵蝕。
　　血肉與非血肉，有機物與無機物，被強大的力量融合成了壹個整體。
　　“帝尊！”梅歌牧哈哈大笑：“我為妳準備的身軀，有趣否啊？”
　　回應他的，是鋼鐵碰撞的聲音。
　　鎧甲人站起來，道：“我去找那個妖族的神道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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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流靜坐在班房裏，而椒則在外面，試圖跟他說些什麽。但是這壹次，奧流連口都不想開了。
　　椒走了出去，對著其他妖族搖了搖頭。良鍾叼著魚幹，有些委屈：“這家夥，脾氣有些煩人了啊。”
　　“奧流公子畢竟是曾經為我族而奮鬥了長久歲月的人。”椒搖頭，又看著他手裏的魚幹，皺眉道：“妳怎麽又……”
　　良鍾不動聲色的將魚幹收起：“就和愛喝水差不多嘛。”
　　椒嘆了口氣。這兩天，她思考了許多，雖然沒有放棄妖族的道路，但至少也開始正視壹些人族的想法。若是在以往，這種被視作“屈從於血脈本能”的行徑肯定是要被她訓斥的。
　　突然，鋼鐵轟鳴的聲音透過墻面，傳到了班房裏。良鍾豎起耳朵，向奧流的牢房裏探了探腦袋，沒有發現什麽。
　　“怎麽了？”椒問到。
　　良鍾搖頭：“不知道……嗯，是不是外面有什麽……慶祝還是促銷？”
　　神京城的商業已經非常發達，很多商家為了博眼球，什麽都做得出來——他們甚至能夠請到壹些修士來攬客。這也是仙凡融合的特色之壹了。
　　但是，壹陣讓人牙酸的聲音卻否定了這個猜想。壹柄長劍從奧流身邊的墻壁上冒出。七色的流光閃耀，但是在作用到長劍上的時候，都被壹展即收的劍威消除。似乎此劍之下，道統不存，末法時代。長劍破開了重重仙盟手段，將壹段墻切碎。
　　隨著墻面的破碎坍塌，壹個身著鎧甲……不，壹具長著血肉、四肢被四把長劍代替的鎧甲出現在眾人眼前。流線型的頭盔下，壹對赤紅的雙目盯著奧流。它的雙“足”離地有壹寸，就這樣懸浮著。
　　刑律司內，警報大作。
　　“妳不是從正門進來的，應該不是仙盟的人吧？”奧流面無表情：“妳是什麽人？”
　　“想要復仇嗎？”如同劍鳴壹般的話語從鎧甲下面傳來：“王崎那家夥，妳想要殺了他嗎？”
　　“什麽人？”就這兩句話的功夫，已經有超過十多個執律使將這裏團團圍住。和數年前介法修控制神京、刑律司執事也只是金丹期的時代不同，這些執律使全部都是元神期的今法修。這就是隨著大量今法修湧入神京而做的調整。而奧流這位化形期的更新妖族進來之後，這十多位元神期修士就嚴陣以待，警報壹響就全部到場。
　　為首的刑律司執事方成華已然是元神中期的強者。他抽出長劍，厲喝：“妳到底是什麽人？”
　　而鎧甲人卻絲毫不理會執律使，只是問奧流：“怎麽樣？要來嗎？”
　　“妳到底是什麽人？也和王崎那家夥有仇嗎？”奧流張開眼睛，露出玩味的笑容：“話說回來，妳到底是什麽東西？”
　　“不管了，先拿下再說。”壹旁的元神期執律使見得不到回應，便有些不耐煩了，將手壹招，就要合身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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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始了。”梅歌牧坐在院子裏，仰望著已經被燈光渲染的夜空：“感覺得到啊，風在狂躁……”
　　浣紗夫人就趴在他膝蓋上，衣衫半褪，露出背脊。梅歌牧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後背。不知為何，浣紗夫人總是想起剛剛慘死的婁曉，心中驚懼莫名。聽到梅歌牧的話，她努力應和，希望能夠稍稍討好壹下這位主人：“您在說什麽？”
　　他揚了揚手中的戒指：“帝尊啊，已經和仙盟接觸了。”
　　“準確來說，是部分投影。”戒指冷淡地說道：“使用類似於神道核心的方法，我可以將壹縷意識投影到那個分出去的小環當中。另外，為了防備壹種極為歹毒的咒術，我也可以隨時斬斷這種聯系。”
　　“歹毒咒術……”
　　“啊，妳只用知道洪天大君……也就是我，還有聖帝尊，都是死在那種咒術上的，就行了。”梅歌牧的手滑到浣紗夫人胸口處：“我雖然不知道其原理，但是總可以根據效果逆推壹下作用的方式，然後展開防禦——當然，我覺得很有可能沒用就是了。”
　　“您不是說，任何壹個元神期修士都能夠打倒您嗎……”
　　“哦，我說的好像是……‘現在的我，隨便壹個元神期修士就有可能收拾掉了吧’。”梅歌牧扣住浣紗夫人的脖子：“不乖啊。我原本覺著妳是個廢物，沒想到啊，妳居然連話都不會聽。我要妳何用？浣紗，妳說，我要妳何用？”
　　“主子……奴婢知錯了……”浣紗夫人渾身顫抖，眼角淚水溢出。
　　“總而言之，我‘現在’是打不過元神，但是有了那具鎧甲就不壹樣了。許多妖神期妖獸的器官、筋肉，人族的結丹，法基，大妖，許多符篆、陣法，和那數不清的好寶貝——嘖，最重要的，還有帝尊這個仙人級數的強者操控。由於沒有凡心的限制，聖帝尊可以短時間內發揮出完全的境界，只是由於魂魄不完整，不能夠長時間清醒，出力壹次就得存很長時間。”
　　“這要怪就怪靈凰島的那個我做事做得太絕。我們踏遍神州，也沒有找到更多的‘自己’。”戒指沈悶地說道。
　　梅歌牧糾正：“也不是完全沒有。帝尊好歹還找到了壹個，我是完全沒有了。看起來，這個我死掉之前壹定很接近成功了。只可惜啊，仙盟實在是太厲害啦，我那個兄弟也實在是太厲害啦！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真是浪費啊。”
　　浣紗夫人盡管陷入恐懼之中，可還是努力聽著梅歌牧的話，唯恐因為漏過壹個指令而被梅歌牧殺死。但是接下來梅歌牧說的話，卻讓她無法理解。
　　“這個宇宙，可沒有那麽簡單啊。”梅歌牧說：“不管是哪壹邊……如果我有更多記憶，絕對可以推測出來的啊……嘖，必須要弄到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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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古怪的鎧甲人並沒有理會仙盟的諸多執律使，但是當執律使攻過來的時候他卻展現出了極為強大的靈活性，收身，擰腰，旋轉，以躲避對方第壹波攻擊刺過來的三柄長劍。
　　然後，舉起左手，揮劍。
　　如同蓮花壹般的劍影在牢房當中綻放。仿佛挽歌響起，禮崩樂壞文明不存、道統斷絕、仙道不復。周圍修士的護身之法、牢房的諸多禁制全部如泡影壹般消失，然後才是鋪天蓋地的劍氣風暴。原本足以困住元神期修士的牢房如同酥餅壹樣被切開然後粉碎。元神期修士當中，只有三人躲過這壹擊，其余人都胸口噴著血倒飛出去。在先天末運劍氣入體的情況下，他們就算能夠繼續戰鬥，也無法全力發揮。
　　“奧流！”椒離得較遠，正好在聖帝尊劍氣波及範圍之外。她見眾多人族修士敗下陣來，急忙沖過去，與此同時身後幻化出道道藤蔓虛影襲向鎧甲人。
　　聖帝尊以右臂的先天氣運之劍擊斷藤蔓，又以先天滅運之劍揮灑劍氣，逼得椒不能從容靠近。他接著問奧流：“妳到底願不願意跟我壹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