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0章 鼠輩夜襲

　　溫存孝來到巴音淖爾湖，目的是要招集哈丹巴特爾壹同與奇他特作戰。
　　但鑒於東套地區的蒙古人大量歸附奇他特的現實，溫存孝對哈丹巴特爾並不太信任。
　　當夜紮營時，把營地置於離蒙古人聚居的巴音淖爾湖畔五裏之外，夜裏派了明哨暗哨在營地外圍警戒。
　　盡管溫存孝已經十分小心，但當夜還是著了別人的道。
　　三更時分，巴音淖爾湖畔萬籟俱寂，壹輪明月倒影在湖面上，粼粼銀光泛動，只有夜狐在夜風裏鳴叫。
　　秦軍大營外，夜月依稀，塞上霜似雪。戚炎帶著葉歸根、申大乾、仇三章、晏小滿四人，在夜色中巡邏。
　　葉歸根用雙手搓了搓臉，有些懊惱地說道：“他娘的，早知道要來河套，老子也早學點蒙語了。”
　　仇三章嘿嘿地笑道：“羨慕吧，妒忌吧，小滿，快跟我們說說，晚餐時那個蒙古姑娘都跟妳聊了些什麽？”
　　葉歸根瞟了年紀最小的宴小滿壹眼說道：“看他們眉來眼去的，壹副奸夫淫婦的模樣，還能聊什麽好話。”
　　“葉大哥，妳別胡說，人家姑娘只是……”
　　“哎喲，還人家姑娘，嘖嘖……只是什麽？說呀！”
　　戚炎終於忍不住發話了：“葉歸根，妳他娘的少折騰，小滿就算抱得美人歸，又關妳屁事！少欺負小滿，當初小滿學蒙語，妳們壹個個嘲笑，這叫什麽，這叫機會永遠留給有準備的人。”
　　當初在商丘城外，晏小滿憑壹句“安噠！”，把幾十蒙古兵引到樹林中全殲之後，嘗到甜頭的晏小滿更加努力地學習蒙語，如今已經能與蒙古人進行正常的交流了。
　　晚餐的時候，那個跳舞的蒙古姑娘真個美啊，想起晏小滿與那姑娘竊竊私語的甜蜜樣子，葉歸根心裏就不是滋味……那個妒忌恨啊。
　　“噓！都別吵，有點不對勁，什麽聲音。”戚炎突然叫起來，原本靜寂的夜色中，隱隱有種難以言說的沈悶之聲隱隱傳來。
　　申大乾二話不說，跳下戰馬伏在地上傾聽起來。
　　“頭，是馬蹄聲。”
　　“妳確定？”
　　“不會錯的，這是用布裹住了馬蹄，所以聲音才如此輕悶……”
　　“不好，快發警信！”戚炎立即大聲下令，這夜半三更，用布裹住馬蹄，必是敵人來偷襲無疑。
　　晏小滿立即從馬鞍邊拿出壹面小銅鑼敲起來，邦邦的鑼聲頓時打破夜色的平靜，在原野上傳開。
　　“走！”戚炎大喝壹聲，帶著幾人朝傳來蹄聲有東面縱馬狂奔迎去。
　　警信傳來，本就是枕戈待旦的秦軍士兵，頓時沖出營帳，溫存孝的中軍大帳前，也隨之響起了聚將鼓，咚咚咚……氣氛剎時間變得十分緊張。
　　秦軍還在匆匆集結，營地東面千余敵騎踏著夜色狂奔而來，快如疾風，呼嘯掠到營外，秦軍大營裏，火把通明，五百裝備了六八式步槍的秦軍士兵，排出了三段射擊陣形，在營指揮歐陽軒的號令下，開始向來犯之敵齊射……
　　呯呯呯！
　　呯呯呯！
　　月光下，壹排排的火舌閃亮，槍聲陣陣，子彈呼嘯，狂奔而來的敵人頓時有二三十騎中彈倒地，戰馬在地上撞出轟隆之聲，慘叫聲響遏夜空，尖銳刺耳。
　　來犯之敵見敵秦反應如此之快，立即繞著秦軍大營飛掠，避開步槍的打擊。
　　裹了布頭的馬蹄讓人感覺特別沈悶，蒙古人嗚呼地大叫著，壹支支勁箭在戰馬上騰起，劃過月色慘白的天空，向秦軍的營寨射去，噗噗如雨。
　　戰爭來得是如此突然，在這塞上草原，天假強胡，憑陵殺氣，淩面生痛，月色苦、秋霜白，夜正長、風淅淅，殺聲起，鬼神驚……
　　除了槍兵之外，其余的秦軍士兵紛紛沖向馬圈，準備上馬殺敵，但騎上戰馬的士兵很快就發現，有些戰馬竟然四腿發軟，跑不起來。
　　“將軍，不好了，咱們的戰馬可能被人下藥了……”
　　有人飛奔回中軍大帳，氣喘如牛地向溫存孝稟報。副將趙振生大驚問道：“怎麽回事？這怎麽可能？”
　　“趙將軍，小的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晚上進入哈丹巴特爾的牧地時，咱們已經十分註意了，根本沒要哈丹巴特爾的草料，可這戰馬……”
　　溫存孝急聲問道：“還有多少戰馬可用？”
　　“回將軍，還算正常的戰馬只怕不到五百匹了。”
　　溫存孝心中大恨，當機立斷道：“現在先不要管戰馬了，哈丹巴特爾這狗賊壹定是暗中勾結了奇他特，今夜來的絕不止是哈丹巴特爾的人馬，恐怕奇他特的主力就在附近，現在大家先守住營寨，等天亮之後再作打算。”
　　“是，將軍！”
　　各個傳令兵頓時沖出大帳，把溫存孝傳達給各營指揮使，秦軍正在有緊急而有序地組織防衛，大營西北面突然又出現上千敵人，在夜色影影綽綽，有如鬼魅。
　　秦軍憑借先進的裝備，如果全力防守大營，哪怕奇他特的大軍全部來攻，應該也能守住，奇他特就算能攻下，恐怕也要付出數倍的代價。
　　但溫存孝和兩千秦軍士兵萬萬沒想到，他們竟會敗在壹群老鼠手上。
　　在秦軍大營西北面出現在的上千敵人各拿出兩三只老鼠，這種老鼠在草原上很常見，它們繁殖力強，經常把草原挖得到處是洞，要抓捕幾千只老鼠，並不及困難。
　　這些老鼠尾巴上全綁上了壹個浸了火油的布團，敵軍動作快捷，先在面前的草地上順風放上壹把火，燒出壹條火墻，然後點燃老鼠尾巴上的布團，再將老鼠拋到火墻那面；
　　尾巴上拖著個火球的老鼠，痛得吱吱地亂竄，再被後面順風燒來的火墻壹逼，紛紛向秦軍的營寨竄去。
　　這個季節的草場已經開始枯黃，數以千計的老鼠拖著壹個個火球竄到哪裏，就把哪裏的枯草引燃，被引燃的枯草火勢壹逼，老鼠又被逼得不斷跳竄，最終數以百計的老鼠拖著火球飛快地竄過秦軍營外的隔火帶，逃進大營中，擋都擋不住。
　　營地上的枯草、以及帳蓬很快被引燃，秦軍撲得這邊，那邊又起火了，真個是亂成壹團，最終連溫存孝的中軍大帳都被引燃了，風助火勢，火助風勢，壹發不可收拾；
　　熊熊大火照亮了整個大營，濃煙彌漫，烈焰逼人，有些火藥罐不及收拾，被大火引爆，轟隆不絕……
　　這場變故來得太突然，太出人意料之外，秦軍猝不及防，不禁大亂。
　　西北面，奇他特帶著幾千大軍，看著秦軍大營變成了壹片火海，不桀桀大笑，哈丹巴特爾幹得好啊！
　　當然，雅圖的計策更高明，高明得奇他心潮澎湃，感覺自己成為全天下的大汗指日可待。對圖雅，他真是愛到了骨子裏，真恨不得立即結束戰鬥，回去抱著美人恣意馳騁壹番。
　　“大汗，是時候了。”壹旁的哈丹巴特爾恭敬地陪著笑臉，提醒著奇他特。
　　“好，盡屠秦軍，就在今夜！”月光下，奇他特的臉壹片猙獰，雪亮的馬刀壹揚，在月光下劃出壹道逼人的寒光，他仰天狂呼壹聲，“阿啦！”
　　“阿啦！”
　　“阿啦！”
　　……
　　阿啦在蒙語中意為殺，數千蒙古大軍，吶喊如潮，隨著奇他特向秦軍的營寨狂沖而去，蹄聲如雷，刀光如雪，殺氣沖霄。
　　巴音淖爾湖的水波壹陣翻騰，月光寒而百草折，熊熊火光照耀下，敵騎呼嘯奔騰，往來沖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