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天意不可違

　　李世民側臉看了看左少陽：“太上皇是不是又病發了？”
　　“我沒病！”李淵耳神本來不怎麽樣的，現在卻連落壹根針都能聽個壹清二楚。李世民這話自然逃不過他的耳朵。李淵厲聲道：“皇兒，朕的病不治自愈，朕現在很健康，妳不要想用朕生病來搪塞悠悠眾口！立即將皇位還給朕，朕要重新君臨天下！”
　　李世民皺了皺眉頭，對羅公公道：“太上皇喝醉了，請太上皇回宮吧！”
　　羅公公忙把手壹揮，指示壹幫宮女太監要去攙扶李淵。
　　“我沒喝酒，怎麽喝醉？”李淵掙脫了宮女的攙扶，嘭的壹聲，重重在桌子上壹拍，指著羅公公道：“羅高邦！妳這狗奴才，當初朕是如何待妳的？妳現在敢讓這幫奴才來拿朕？朕警告妳，再執迷不悟，朕就滅妳九族！”
　　羅公公聽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顯然神誌是清楚的，說話也不像發瘋的樣子，不禁有些害怕，望向李世民。
　　李世民提高了聲音：“太上皇累了，還不攙扶太上皇回寢宮？”
　　“是！”羅公公這才大著膽子領著壹幫宮女太監，強行將使勁掙紮叫罵的李淵扶出了後堂。
　　李承乾等兄弟姐妹也是面面相覷，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而且還是當著外人的面。又是涉及到皇位的事情，所以都默不作聲，不敢多說。
　　特別是李承乾，他已經十八歲了，是太子，就算父親退位，承繼神器的也應該是他，只有從上往下傳，哪有將皇位從下往上傳的？但是，他這個太子之位並不是穩如磐石的，因為他身體不好，而弟弟李泰博學多才，深得皇帝的賞識。這時候，他可不敢出半天岔子，正所謂言多必失，這時候，這種話題下，他自然不敢亂說半句。
　　他都不敢說，其余的弟弟妹妹們就更不敢亂說了。壹時之間，大堂之上靜悄悄的。
　　李世民慢慢走到龍椅上，撩衣袍坐下，揮揮手，示意其他人也坐下。端了壹杯酒，道：“太上皇雖然病已經好了，但是，今日天生異象，或許沖撞了神明，所以胡言亂語。回去歇息壹下就好了。來，咱們也喝壹杯！”
　　左少陽對他們的什麽皇位繼承問題不感興趣，聞到皇宮瓊漿玉液般美味佳釀，肚子裏的酒蟲早就按耐不住了。好不容易等李世民說了喝酒，趕緊端起酒杯咕咚壹聲幹了。又伸筷子夾了壹夾才放在小徒弟杜銘碗裏，說了聲吃！然後自己才夾了菜送進嘴裏。
　　除了這件事，場中眾人都不敢亂說話，都默默吃著菜，跟著李世民的話喝著酒。
　　李世民很快從混亂和震驚中恢復了過來，又談笑風生喝酒吃菜。左少陽暗自佩服，遇到這等大事還能如此鎮定，這需要何等的氣魄才能實行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世民對左少陽道：“左神醫，朕今日宴請妳，壹則為了慶賀太上皇病體康復，二則，太子身體欠安，特別是壹條腿，有些瘸，聽說神醫在接骨方面有獨特的辦法，所以想請神醫給看看，能否治好。這第三嘛，便是朕的皇後，她……”
　　剛說到這，長孫皇後突然低聲喚了句：“皇上……”隨即捂著胸口，彎下腰，急促地喘息著，而且呼氣多吸氣少，氣息急促，很快口唇紫紺，面色蒼白，四肢厥。幾個皇子公主都慌了，圍攏過來，羅公公急聲叫道：“太醫！隨伺太醫何在！”
　　後堂急匆匆跑來壹個老太醫，背著壹個藥箱，急忙讓把長孫皇後放在軟榻上，取了壹個小瓷瓶，倒了壹枚藥丸給皇後服下，然後取出金針刺穴。
　　左少陽和小杜銘也走攏過去觀看，人家不要求，他是不會主動出手的。
　　壹番折騰之後，皇後的呼吸依舊急促，嘴唇紫紺更加明顯，兩眼上翻，呼吸多進氣少，喉間痰飲哢哢作響。
　　那太醫已經額頭見汗，握著金針的手都在簌簌發抖，已經救治了壹頓飯工夫，皇後卻沒有任何好轉，反而進壹步加重了。
　　晉陽公主才兩三歲，已經開始懂事了，拉著左少陽的手道：“神醫，妳救救我母後啊。”
　　李淵的病不治而愈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是為了掩蓋使用處女尿液入藥有損皇家威嚴的辦法，李世民瞞著所有的人，甚至包括左少陽自己都不知道，只有長孫皇後和身邊的貼身禦醫三人知道，而暗自給李淵用了左少陽的藥方，用了童女尿入藥，李淵的病果然穩步好轉。
　　晉陽公主這些天時常聽父親李世民和母親長孫皇後贊嘆左少陽的醫術，幼小的心靈裏早就烙下了左少陽是個了不起的神醫的印記，眼看著太醫治不好母親的病，母親那痛苦萬狀的樣子。
　　左少陽蹲下身，摸了摸她的頭發：“放心，叔叔在這，妳娘沒事的。”
　　晉陽公主小腦袋點了點。
　　晉陽公主的話提醒了李世民，他踢了那太醫壹腳，怒道：“蠢才！滾壹邊去！”
　　那太醫趕緊連聲答應，退到壹邊。
　　李世民望向左少陽：“神醫，還是請妳給皇後醫治吧？”
　　左少陽壹拱手，吩咐小杜銘將隨身攜帶的出診箱拿來，翻開取出壹個小瓷瓶，從裏面倒出米粒大小的藥丸十粒，遞給摟著皇後的長樂公主，給皇後服下。然後吩咐將皇後頭往後仰，解開脖頸衣領，取出壹粒巴豆，用針刺了幾個小洞，用線穿了讓皇後吞下，然後又取了出來，如此反復幾次，皇後幹嘔幾聲，咳出了壹大口濃痰。呼吸頓時順暢起來。
　　這是左少陽當年從父親左貴那學來的壹種引痰法，今日再試，效果顯著。
　　李世民蹲下身將長孫皇後從長樂公主懷裏接了過來，柔聲道：“妳覺得如何？”
　　長孫皇後呼吸已經通暢，高高的胸脯不停起伏著：“皇上，臣妾已經……，已經沒有大礙了……”
　　“那妳先回寢宮歇息？”
　　“不，等酒宴散了，再……，再回去吧……”
　　左少陽忙拱手道：“皇上，我們師徒已經吃飽了，多謝皇上賞賜美酒佳肴，我們就此告辭了。”
　　李世民忙道：“神醫等等，太子腿疾和皇後氣疾，還賴神醫醫治呢！”
　　左少陽淡淡拱手：“外面傳聞左某擅長骨科之說，純屬無稽之談，左某只會壹些小病小痛的，並不會接骨，至於皇後的氣疾，左某也是在無能為力，還請皇上恕罪。——皇上，有些事情是天意，天意不可違的。告辭！”
　　說罷，也不管李世民是否批準他走，撩衣袍邁大步往殿外走去。小杜銘急忙在後面拎著出診箱跟著出去了。
　　羅公公正要出聲招呼，李世民擺擺手，望著左少陽的背影，思索著他的話，若有所思。
　　左少陽出了大殿，回到了藏書閣。小杜銘問：“師父，咱們要不要收拾行李回去？”
　　“不用，皇帝不會讓我們走的，特別是今天的事情發生之後。若不出意外，他今天就會來拜訪咱們。”
　　“皇帝？皇帝要來這？”
　　“是啊，這是藏書閣，他的私人書庫，他以前經常來的，妳沒註意到嗎，很多書都有他的眉批的。”
　　“這倒是。那他來做什麽？求師父給太子和皇後治病嗎？”
　　“以前是，但是，今天這件事發生之後，只怕更多了很多新內容了。”
　　小杜銘點點頭，想了想，道：“師父，妳不是最擅長接骨嗎？以前在合州，我就見過妳給瘸腿的人重新接骨，便行走自如了，怎麽今兒個卻說不會呢？”
　　“小子，記住了，難得糊塗！有時候裝慫比強出頭更好，至少可以保命！”
　　“徒兒不太明白師父的意思。”
　　“妳當然不明白，以後慢慢妳就懂了。”
　　果然不出所料，傍晚時分，皇帝李世民來了，只帶了羅公公，嬪妃皇子公主壹個都沒帶。而來來了之後，跟蕭美娘壹樣，讓左少陽陪著到了頂樓說話。
　　上到頂樓，李世民並沒有去看風景，直接在軟椅上壹坐，伸手道：“妳也坐吧。”
　　左少陽撩衣袍坐下，甚至都不謝坐，李世民似乎此刻已經沒有心情去註意這些細節，凝視著左少陽，良久，才緩緩道：“下午，朕叫來了太常寺卿，詢問了上午出現的白虹貫日之象預示兇吉。太常寺卿坦言說，此象主兇，皇位會有撼動。朕又想起妳上午所言，特來細問，妳上午臨走之時，說有些事情是天意，天意不可違，朕想知道是否是指太皇上的病？”
　　左少陽道：“有句話我不能不問，——太皇上的病，是否是用我的藥方治好的？放心，我會守口如瓶。”
　　李世民凝視片刻，緩緩道：“是！”
　　左少陽點點頭，壹個可怕的想法終於在他心中慢慢成型。
　　上午出現白虹貫日和晴空霹靂之後，左少陽便在思索這件事，他原來是個唯物主義者，但是他自己靈魂穿越到了唐朝，這是現代科學無法解釋的，他雖然沒有將之歸為神鬼之說，但是，卻相信宇宙之間，冥冥之中，有很多現代科學尚無法解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