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禦劍先禦心

　　雲深大殿外，有壹處還算寬敞的演武場，能容下五百人演武，可惜浮雲宗自創立以來，門人弟子最多的時候，也未同時超過壹百人。
　　實際上，能湊足五十人已經相當了不得。
　　所以此刻看著站在演武場中的六十多號人，江穆挺驕傲的，雖然這裏面最小的只有7歲。
　　等眾多弟子全部盤膝坐好，江穆也找了個位置坐下，他就隨便聽聽。
　　“修仙者有諸多手段，無所不能，但今日，我只講臨敵鬥法。”
　　二師兄許意今天不知受了什麽刺激，聲音洪亮，法相莊嚴，講得很正式，很有誠意，這在江穆的印象中還是少有的。
　　“我們臨敵鬥法，通常不外乎法術，神通，道法這三大類，無論正邪，皆出於其中。”
　　“這裏面，法術，乃是指以法馭術，馭乃駕馭，禦使之意，所以施展法術，技巧最重要，這也是修仙者，尤其是金丹境以下修仙者最應該依仗的護道手段，因為只要努力，就會有收獲。”
　　“神通與法術不同，核心在於壹個借字，有的神通即便是需要修煉，但其實修煉的也是‘借’這個手段，妳們需要明白，法術的法，在於我們自身的法力，偉力源於自身。而神通的偉力，是借來的。”
　　“所以也因此，在修仙界之中行走，若遇到有人善用神通，當格外小心，因為借來的神通，與自身實力無關，根本無法預判實力高低。”
　　“神通，有正有邪，但正道神通，往往威力較弱，因為是從天地正法之中借來的，比如借來風雨雷電冰霜，借來的穿山遁地避水辟火等等；有壹些神通，是可以通過血脈傳承的，根本不用修煉，年歲壹大，自然領悟。”
　　“另外還有壹些借香火得來的神通，借邪神妖魔降臨得來的神通，養鬼飼魔所得來的神通，這都不是我們這樣的修仙者所指望的，可統統歸為邪道。”
　　“道法，又與法術神通不同，乃是以道馭法，憑借高深的道行，禦使法則，暫時掌控規則，這卻需要至少化神境以上的修為才可以施展，比如呼風喚雨，移山倒海這般，非道法不可以做到，這不是我們現在可以仰望的。”
　　“所以，我們當精研法術。”
　　“但法術有千般，我只講禦劍術，我活了壹百四十八年，足跡遍布九州十地，身經大小千余次戰鬥，對此也算略有心得，今日，我姑且妄言，汝等姑且聽之。”
　　“以我來看，禦劍術是諸多法術裏最不像法術的法術了，只因壹點，其他法術基本不怎麽受情緒變化所影響，或者說，在妳情緒變化劇烈時，妳施展其他法術只會更差勁，唯有禦劍術，是唯壹壹種可以做到，當妳的情緒熾烈且極端時，可以忽略技巧，還能讓威力大幅提升的法術。”
　　“我這番話，若是在其他宗門，不，就算是在本宗，假若妳們的大師伯還活著，肯定會斥責為歪理邪說，哈哈！”
　　許意在上面笑著，狀若癡狂，弟子們在下面或面面相覷，或思索，或疑惑，只有坐在角落裏的江穆在心中很認可。
　　因為他是真的經歷了壹番許意所說的情形。
　　當他心中有殺氣，劍元力是真的會沸騰，會爆炸的。
　　從這點來看，許意還真的是有些獨到見解。
　　“以我的經驗來看，禦劍鬥法需要做好三件事，其壹，妳要有壹柄上佳的本命飛劍，最好是以極品玄鐵打造的本命飛劍，那會讓妳的鬥法能力至少提升壹倍。”
　　“其二，妳要學會控制妳的情緒，但不是古井不波，天地無情，而是在確保冷靜的前提下，讓妳的心中充滿鬥誌和殺氣，情緒不會影響妳的法力，但情緒卻會影響妳的本命飛劍。”
　　“其三，妳要心中有物，或者說，是心中要有壹個標準，若沒有標準，妳出劍的那壹刻就不夠堅決，妳會瞻前顧後，妳會猶豫不決，禦劍者，劍出即分生死，妳猶豫了，妳就會敗北。”
　　“但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遊歷九州十地上百年，身經千余戰，也只做到了三件事裏的第二件事。”
　　“第壹件事且不說，那第三件事，心中有物，這個物不應該是別人告訴妳的，指點給妳的，強加給妳的，也不是妳自己胡亂想的，自以為是的，而是要真的問過了妳自己的心，然後才會形成妳的標準，這或許需要幾年，或許需要壹輩子。”
　　“且先這樣吧，禦劍先禦心，等妳們明白了，才有資格去學壹些技巧。”
　　許意說完就走了，演武場中，六十多名弟子，至少壹多半聽得莫名其妙，剩下的人裏還有壹半是若有所思，真正有所得者不過寥寥。
　　當然，收獲最大的，卻是‘湊數’的江穆，許意的這套見解，去除那些花裏胡哨的，給他產生共鳴，並進壹步完善的就是壹點。
　　即，劍元力太過霸道，來如驚雷去如電，即便是以神念進行掌控都嫌慢，所以得靠禦心！
　　在戰鬥的電光火石裏，他不能指望先看見敵人怎樣怎樣，然後在腦子裏想著我要怎樣怎樣，最後再給飛劍下達神念命令。
　　縱然這就是幾個念頭轉動的時間，仍然太慢！
　　所以許意找到的辦法就是，保持絕對的冷靜，同時還要充滿鬥誌和殺氣，因為只有在這樣的狀態下才會想的少。
　　劍出即分生死，哪裏有時間去想能不能打過，用哪壹招更漂亮？
　　再回到實際的例子上，他之前想殺董玉書，就是不經意犯了錯誤。
　　情緒要殺董玉書，劍元力瞬間響應，根本不用過腦子。
　　可他腦子裏的想法卻還在想著怎麽殺，於是直接扯了後腿。
　　就這麽簡單。
　　明白了問題所在，江穆也就知道了該怎麽解決。
　　許意所說的辦法雖說有點走偏門，但對於低階的門人弟子來講還是有些作用的，而江穆自己，最好的辦法是錘煉神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