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5章 傲慢的代價

　　太倉北話落，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匯聚在了他身上。
　　這家夥，怎麽突然說話了。
　　還有，太倉北到底是什麽意思，他都這幅德行了，怎麽還有心情去嘲諷秋昊孤。
　　妳已經輸了啊。
　　無力回天的那種輸。
　　之前太倉北壹言不發，大家還以為他絕望到心死。
　　誰知道他還會嘲諷別人。
　　而秋昊孤的表情，則更加耐人尋味。
　　壹張孩童的臉，卻寫滿了道不盡的滄桑與復雜。
　　這個表情，也讓人心裏很不舒服。
　　“秋昊孤，妳千方百計阻止我封神，根本就不是怕我撕碎妳的帝嬰，妳連自爆都不怕……可妳，又在恐懼著什麽？”
　　太倉北又重復了壹句。
　　他看著秋昊孤凝重的表情，嘴角的嘲諷更加濃烈，他似乎已經得到了答案。
　　“害怕？”
　　“太倉北這家夥瘋了？”
　　“神帝境可逆轉時間，不死不滅，那已經是永恒不朽的存在，能害怕什麽？”
　　“秋昊孤當年是十殿魔君，他從來就沒有怕過死，更不可能怕其他的事情。”
　　聖昊易壹頭霧水。
　　白獨眼和亂九天也凝重著臉。
　　都這個時候了，太倉北還在胡言亂語什麽。
　　死都不怕，秋昊孤還能怕什麽？
　　正所謂，我死後，管他洪水滔天。
　　有這麽壹句老話：普天之下，除了死亡，任何事情都不值得恐懼。
　　趙楚也皺著眉頭。
　　太倉北能猜測到點什麽，其實也不奇怪。
　　趙楚第壹次知道地球的狙擊槍，就是在封印太倉北的孤星之上。
　　當年初代神帝在宇宙中雲遊，沒少拿回來地球文明的科技物品。太倉北周遊世界，他連秋昊孤的帝嬰都能找到，再得到壹些初代神帝的東西，也不足為怪。
　　哪怕初代神帝再謹慎，也壹定會不小心遺漏壹些其他文明的線索。
　　威君念皺著眉，她覺得自己這個祖先，有點問題。
　　“秋昊孤，我問妳……妳到底在害怕什麽！”
　　“回答我！”
　　太倉北兩顆眼珠子，就如兩團深邃的深洞，壹動不動的鎖定著秋昊孤的臉。
　　他亂發飛揚，表情歇斯底裏，似乎連秋昊孤的靈魂都要洞穿。
　　“太倉北，妳承受的打擊太大，已經瘋了！”
　　“這次封印，妳正好趁機反思壹下自己，做人不要太鋒芒畢露！”
　　終於，秋昊孤開口。
　　他言語冷漠且平靜，如死水壹樣，沒有任何波瀾。
　　“我瘋了嗎？”
　　“比起妳莫名其妙屠殺修士，比起妳摧毀整個蒼穹星，我能談得上瘋嗎？”
　　“妳貴為二代神帝，當初整個世界都是妳的，妳為什麽要摧毀蒼穹星？”
　　“妳又為什麽要自爆？”
　　“說說吧……為什麽？”
　　太倉北譏笑了壹聲，言語咄咄逼人。
　　這時候，亂九天和聖昊易他們，也若有所思的看著秋昊孤。
　　……
　　秋昊孤發瘋。
　　這件事情，困擾了九天仙域成千上萬年，絕對是從古到今，第壹懸案，沒有之壹。
　　曾經，也有無數人猜測過秋昊孤的動機。
　　但也只是猜測而已。
　　秋昊孤發瘋的時機，也令人詫異。
　　剛剛突破到帝尊，他就徹底發瘋，根本沒有享受壹天的神帝時間。
　　最大的原由，別人們認為是修煉魔功，走火入魔了。
　　但了解秋昊孤的人都清楚，秋昊孤從小到大，修煉任何神通，都是瞬間掌握。
　　以他的絕頂天賦，根本就不可能走火入魔。
　　其實，人性健忘。
　　不管曾經多麽匪夷所思的事情，只要時間足夠長，人滿終究會慢慢淡忘。
　　不管是刻骨銘心的愛情，亦或者生離死別。
　　包括秋昊孤當年發瘋的原因。
　　經歷過苦難的人，都已經死亡。
　　而對於後人來說，秋昊孤不過是個古老的傳說。
　　上古修真界到底有多麽輝煌，和現在的修士無關。
　　如今，是三大仙域的時代。
　　哪怕唯壹經歷過大浩劫時代的三個帝尊，都已經看淡了那壹場浩劫的痛苦。
　　他們曾經無數次被噩夢驚醒。
　　也無數次茶不思飯不想，苦苦思索過秋昊孤發瘋的原因。
　　可在歲月的打磨下，就連他們最後三個目擊者，都已經淡忘了秋昊孤。
　　關於二代神帝發瘋的原因，他們都已經懶得在乎。
　　哪怕秋昊孤的帝嬰出現，他們三人都沒想起來，先問問當年的原因。
　　當然，這也與壹直以來的緊張有關系。
　　先是太倉北，後是虞滄漠，緊接著趙楚來了，他們也沒有時機去找秋昊孤解惑。
　　況且，秋昊孤可以開口說話，也是剛剛才發生的事情。
　　白玄君和聖昊易忘了問秋昊孤，正好，此時太倉北問了出來。
　　他倆被勾起了興趣，眼巴巴的看著秋昊孤。
　　亂九天就更不用說了。
　　他傳承於十殿魔宮，對於魔君的歷史，更是說不出的好奇。
　　……
　　“前塵往事，提起來還有什麽意義！”
　　“我已經是個死人，妳們願意如何理解，就如何理解吧！”
　　頓了幾息，秋昊孤冷漠的搖搖頭。
　　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那件事。
　　況且，秋昊孤也沒有必要去解釋。
　　如今唯壹擁有封神資格的趙楚，已經知曉了壹切來龍去脈！
　　只要趙楚知道這壹切，知道地球文明的恐怖艦隊，知道修真文明面臨的威脅，這就足夠了。
　　其他人……沒必要！
　　“也罷，都是老黃歷的壹些破事，知道了又能如何！”
　　“世人都說秋昊孤走火入魔，那就是走火入魔了！”
　　白玄君搖搖頭。
　　他也覺得這問題毫無道理。
　　歷史無對錯。
　　拋開歷史原因，去談對錯，根本就毫無意義。
　　哪怕知道了壹切根源，又能怎麽樣？
　　往事已矣，誰都沒有可能去改變。
　　“太倉北，我看妳就是閑的！”
　　“不過秋昊孤，妳也是個禍害，當年殺了那麽多人，如今妳死了也不安寧，就是報應！”
　　聖昊易不吃虧。
　　他不光罵了壹句太倉北，連秋昊孤都不忘數落幾句。
　　當年聖昊易所在的宗門，被秋昊孤全滅。
　　千萬年之後，他已經記不清那些師兄弟的臉龐，甚至那刻骨的仇恨，都已經提不起興趣。
　　但羞辱秋昊孤幾句，他還是要把握。
　　“趙楚，妳別陪著這群老鬼在這裏浪費時間，漩渦安全的機會，要出現了！”
　　亂九天壹邊看著幾個帝尊吵鬧，壹邊在幫著趙楚盯著旋渦。
　　壹瞬即逝的機會，他怕趙楚會錯過。
　　亂九天其實只想讓趙楚封神，他甚至覺得威君念是個累贅，特別是這女娃剛才差點拖累死趙楚。
　　理論上，做大事不拘小節。
　　這女娃如果死了，趙楚早就回歸下界，根本用不著冒壹點點風險。
　　可沒辦法，人各有誌。
　　他也只能尊重趙楚。
　　至於秋昊孤的故事，他也好奇。
　　但僅僅就是好奇。
　　聽壹耳朵就足夠了，趙楚才是重中之重。
　　“嗯，我明白！”
　　趙楚點點頭。
　　他的神念之力，壹直在探查著旋渦。
　　威君念臉上有點歉意，如果不是為了自己，趙楚應該早就回去了。
　　但她也沒有多說什麽多余的廢話，免得讓趙楚分心。
　　“唉，趙楚小賊，希望妳接下來的日子，能堅持下去！”
　　“我觀察過，妳的根基之深厚，前無古人，簡直令人發指。我個人覺得，以九天仙域如今的造化玉髓儲量，妳根本就不可能突破到天尊，更不要說帝尊！”
　　“還有那麽多天尊源源不斷的暗殺妳，妳會很心累！”
　　眼看著趙楚就要離開，聖昊易看似好心，言語卻又說不出的歹毒。
　　這就和黃鼠狼給雞拜年壹樣。
　　“趙楚，如果拋開立場，老夫還真的挺欣賞妳！”
　　“不僅僅欣賞妳的實力，還有妳的真性情。為了壹個女子，不惜冒生命危險，妳是個情種。”
　　“但封神的機會只有壹個，我們終究只能生死相搏。”
　　“其實我們和虞滄漠，又有什麽深仇大恨呢？”
　　“不過是立場而已！”
　　白玄君沖著趙楚點點頭。
　　他雖然剛剛才立下格殺令，但眼神裏的欣賞，卻也是真心實意。
　　這種既憎恨，又欣賞的情感，也是說不出的復雜。
　　“我同樣敬佩妳們三人，也理解妳們三人！”
　　“假如我有朝壹日能封神，或許咱們還有冰釋前嫌的壹刻。”
　　“諸位，告辭了！”
　　白玄君話音剛剛落下，趙楚兩顆瞳孔陡然壹陣閃爍。
　　旋渦平緩的瞬間，出現。
　　趙楚留下壹句話，便以五柄神兵護體，拉著威君念，朝著旋渦閃爍而去。
　　至於這兩個帝尊，也不壹定是永遠的敵人。
　　萬壹地球艦隊殺過來，這也是助力。
　　當然，趙楚不希望那壹天來臨。
　　……
　　“所有人最大的錯誤，就是從來不吸取教訓。”
　　“我和虞滄漠，失敗於驕傲自大，失敗於傲慢輕敵。”
　　“而妳們，或者說整個九天仙域，可能……也要死於妳秋昊孤，以及趙楚的傲慢。”
　　……
　　就在這時候。
　　太倉北壹聲嘆息，他冷冰冰的聲音，突然擴散開來。
　　而趙楚胳膊壹僵。
　　他掌心裏的威君念，莫名其妙的停住了身形。
　　壹瞬間，她胳膊上的力量驚人。
　　趙楚瞳孔壹縮，渾身大汗，心臟都已經冰涼。
　　……
　　“我的丹田已碎，力量不足壹成，我封神無望。”
　　“可我是這女娃的先祖，妳們真的覺得，壹部區區魔功，我太倉北會推演不出來？”
　　“我的力量，不足以徹底操控這個後代。但我幫幫她……還是足夠的。”
　　“壹個無法支配自己力量的神帝，壹個失控的神帝，會給九天仙域帶來什麽呢？”
　　“災難？”
　　“還是那個鋼鐵組成的文明……降臨！”
　　這壹次的音調……變了。
　　語氣……還是太倉北的語氣，沒錯。
　　但說話的聲音，卻很清脆。
　　趙楚狠狠咽了口唾沫。
　　這句話，來自……威君念。
　　由於威君念的反抗，他已經錯過了稍縱即逝的旋渦穩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