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三十壹章：我開玩笑的

　　顧楠可以在鹹陽城停留壹段時間，事實上她也不需要這麽著急，畢竟蒙驁那邊都還沒有對魏國采取什麽措施。
　　秉承著還有壹天能清閑，就先休息的念頭，顧楠在家中依舊改不了她的性子。不是在睡覺，就是臥在榻上看書。
　　直到小綠和畫仙都看不下去了，把顧楠從床榻上趕了下來，讓她出門逛逛。
　　按照她們的說法，顧楠在這樣懶下去，就沒有用了，嗯，字面意思，再這樣下去就是鹹魚了。
　　除了躺著，就只會翻個身子繼續躺著。
　　“所以說啊，這也沒什麽不好的。出來走走，我也沒有什麽事情做不是嗎？”
　　顧楠從武安君府，摸著自己的鼻子，無力地四處看了看。
　　卻突然看到壹個熟悉的人影。
　　穿著壹身深藍色的長袍，頭上紮著整齊的發冠，手裏捧著壹卷竹簡，對著她微微壹拜。
　　“李先生？”
　　他來這裏做什麽？
　　顧楠疑惑地走上前，回了壹個禮：“先生是找我有事。”
　　“哦，沒有。”李斯笑了笑：“聽聞顧先生大勝歸來，特來看看。”
　　“大勝歸來？”
　　軍隊回城是個怎麽個樣子她自然是清楚不過，大勝歸來，只是說的好聽罷。
　　“那妳恐怕有些失望，這沒什麽好看的。”
　　“顧先生說笑了，斯也是有幾個問題想要與先生論及，不知道先生現在可有時間？”
　　李斯拿著手裏的竹簡。
　　這幾個問題他自己難有明確的見解，所以想要找顧楠討論壹下，這事也是常事了壹般坐著說話就能解決的事情，顧楠也不會把他拒之門外。
　　“諾。”顧楠用下巴向著大門努了壹下：“我剛被趕出來。”
　　“啊？”
　　李斯壹楞，有些不解：“這是為何啊？”
　　“也沒什麽。”伸手揉了壹下自己的脖子，顧楠郁悶地開口說道：“家裏人嫌我壹直躺著，讓我出來走動走動。”
　　能躺到被嫌棄地趕出來的地步，您到底是多久沒從床上爬下來了。
　　李斯的眼睛無力地瞟向壹邊，當然，這話他也不可能講出來。
　　“不若。”他突然說道：“顧先生，我們去找個店家？”
　　“也行。”
　　顧楠點了點頭，她確實沒有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逛的準備，休息的地方啊。
　　思索了壹下，顧楠說道：“我們去東簪樓如何？”
　　那地方的小菜還是不錯的。
　　“啊。”李斯下意識地點了壹頭，隨後壹臉驚愕地看著顧楠：“啊？”
　　面色僵硬地咳嗽了壹聲：“顧，顧先生，這不合適吧？”
　　···
　　嗯？
　　顧楠看著李斯的反應疑惑了壹下。
　　隨即反應了過來，嘴角抽了壹下，下意識的把在自己當成男人在和男人說話了，開口也就帶上了點葷味。
　　“咳。”咳嗽了壹聲緩解了壹下尷尬的氣氛：“說錯了，這樣，找壹家吃食坐坐就是了。”
　　“好，好。如此，斯倒是知道壹個地方還不錯。”李斯暗自擦了壹把額頭上的汗，心裏暗自想到，顧先生還真是壹如既往的，彪悍···
　　河畔的壹座小樓，顧楠和李斯正坐在窗邊，順著窗外就能看到外面流淌的渭河，還有沿岸兩旁的房屋和山巒。
　　這地方的景色倒是不錯。
　　顧楠單手支著桌子撐著自己的腦袋，側目看著窗外的河流，以前倒是沒有太去註意，這渭水倒是也別有壹番特別的感覺。
　　桌上擺著這幾盤小煮菜，沒有點酒，李斯也知道顧楠不喝酒。
　　兩人座談了許久，但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李斯在說，顧楠在聽，偶爾才會說上壹兩句自己的看法。也是沒辦法，他說的那些，顧楠也沒辦法完全聽明白。
　　壹直聊到了午時時分。
　　李斯似乎問完了問題，兩人開始閑聊了起來。
　　李斯夾了壹口煮菜放進了嘴裏，吃了幾口，忽然沒由來的問道。
　　“說來，顧先生這次準備在鹹陽呆多久。”
　　顧楠看向他，自己鎮守函谷的軍令還沒有下來，他居然就能憑嬴子楚的作為猜到幾分他的用意。
　　只能說，不愧是李斯嗎，日後壹人之下的大秦相國。
　　“大概還有幾日，就會出發。”
　　“函谷關？”
　　“函谷關。”
　　“嗯。”李斯點著頭，夾著菜，擡頭看了壹下顧楠，笑了笑：“顧先生從來不怕嗎，在那種地方。”
　　“怕？”顧楠看著窗外，壹只不知道種類的飛鳥正從河邊的樹上飛起，順著水天之際遠去。
　　“習慣了就好了。”
　　“哈，顧先生的氣度果然遠超常人，就是男子，恐怕也比不上妳。”
　　李斯拿起飯，扒拉了幾口，搖了搖頭。
　　“有時候，真不知道顧先生妳求什麽。”
　　“從未見妳去領功聽賞，身為禁軍就是陷陣名揚天下世人都不會知道妳的名字，財帛之事，在妳家中也是少有見到。”
　　“這人人追求的功名利祿，先生壹個都不求，斯不明白。”
　　在李斯看來人就該是有所求的，他求的是那大權功名，大多數人都是如此，但是每當他看到顧楠的時候都會疑惑，她求得是什麽他看不明白。
　　顧楠回頭看著李斯，把玩著手裏的杯子，勾起嘴角，開玩笑似的說道。
　　“如果我說，我所求的是那世無戰事，妳可信？”
　　李斯怔然地看著顧楠，半響，低下頭給自己添了杯水，沒有作答。
　　“呵，開玩笑的。”
　　桌案間的飯菜吃完，顧楠起身告辭，便是離去了。
　　李斯獨坐在窗邊，手裏拿著壹杯溫水。
　　窗外渭水波濤流盡在目力所不及的盡頭。
　　世無戰事。
　　李斯笑了出來。
　　如此心胸何止是常人不如，斯亦是遠不及也。
　　不過。
　　他瞇著眼窮盡目力看著那萬般河山。
　　這天下壹統，叫得斯也想著博壹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