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0章 編號043-廢棄農場（十四）

　　“石天命……”吳靈念叨了壹遍這個名字，“我沒聽說過這個人，應該是歷史沒有記載，名氣不顯的高人。”
　　“高人？”旁邊有人嘲諷，仍然是憤恨不平。
　　寧轍看起來倒是沒怨恨上石天命，淡定說道：“的確是個高人。蛇君在他手上沒有走上壹個來回，但他對蛇君留下的爛攤子也沒多少好辦法。”
　　“最後就蒙蔽了我們，將我們活祭了！”
　　周圍吵吵嚷嚷，都在罵那個蛇君。
　　吳靈沒等眾怒平息，就接著問道：“這地方又是個什麽情況？”
　　“壹開始，這裏什麽都沒有。我們追著蛇君到這裏，這地方那時候就是壹片荒野，沒有人煙。我們故意將他逼到了這地方，讓他無路可逃。所以，我們被活祭之後，到了這地方，也是什麽都沒有。”寧轍老實回答，“這裏只有我們和我們的屍體。然後，不知道哪壹年，這地方出現了農田。壹個我們不認識的人進來了。他說他叫二狗，是這邊壹個安家村的農民。他和村裏的另壹個人起了爭執，被人輪了壹鋤頭，就到了這地方。我懷疑，他的死讓這地方起了變化。”
　　寧轍吸了壹口煙，“安二狗是第壹個進來的，第壹個給這裏帶來變化的。之後好些年，都沒有新的變化。再後來，應該是妳們外面起了戰爭。第二個進來的人叫王晰，他進來的時候是個活人，說自己跟著人逃難。他說有轟炸機炸了民慶，還說有個叫東瀛的國家派了軍隊打過來，好多人死了，好多人逃難。他走進了農田裏面了，不知道怎麽，走著走著，周圍人就都不見了，他就走到了我們這兒。”
　　“那兩個人呢？”吳靈問道。
　　畫面外傳來壹聲嗤笑。
　　寧轍說道：“安二狗脾氣不好。只有我們的時候，他沒法子，只能忍氣吞聲。那個王晰，應該是個讀書人。他倒是教了我們不少東西。不過，終究是讀書人，有些迂腐，還牽掛著家裏人。”他說著，放下了手中的香煙，垂下眸子，“他和安二狗起了沖突，安二狗打死了他。他死掉的同時，安二狗的鬼魂和屍體都不見了，王晰的屍體和鬼魂都留在了這裏。”
　　謝柳發出了驚呼聲。
　　“以壹換壹，是這樣嗎？”吳靈問道。
　　“對。不過，我估計，出去的只是屍體和鬼魂，不是復活。”寧轍說道。
　　旁邊有人喊了聲“將軍”。
　　吳靈沒有理睬那喊聲，“外面被發現的只有屍體，至於鬼魂，可能是沒了，也可能是去投胎了。”
　　“妳放屁！”有人吼了壹聲。
　　寧轍重新拿起了那根香煙，“安二狗的時候，給我們沖擊蠻大的。那以後，我們能感覺到這裏的變化。這裏更加容易出現人，最近幾年，後面進來的鬼還能出去溜壹圈，將人引來。”
　　謝柳再次驚呼。
　　寧轍忽然笑了壹聲，“有個年輕人，叫張偉吧，倒是有意思。他夠機靈的，被我們的人殺了之後，立馬就想辦法引了自己的朋友來，自己給解脫了。他朋友可就差多了。沒能撈著妳們要找的那個小鬼，還困在這兒呢。”
　　寧轍說著，視線飄到了壹個方向。
　　畫面外，有人哄堂大笑，還有人憤怒咆哮壹聲，含糊不清地罵著什麽。
　　“那些正式工呢？”吳靈問道。
　　“那個啊……這邊後來變成了壹個什麽勞改農場。有幾個犯人鬧事，死了人，我們這裏就變了。那幾個正式工，好像也當過兵，總歸是有些紀律。他們和我們不是壹路的。這麽些年，好像在想辦法要開壹條路出來，回到外頭的世界。”寧轍無所謂地說道，看了眼鏡頭，“妳們有辦法，讓我們出去？”
　　“我需要研究壹下。”吳靈回答。
　　周圍壹陣騷動。
　　寧轍的表現則很淡漠。
　　葉青忽然開口，“妳不想出去？”
　　周圍為之壹靜。
　　“徐朝都沒了吧。”寧轍說道，“我家裏人也死光了。出去了又如何？投胎？”他哼了壹聲。
　　“妳贊成另壹種可能性。”葉青說道。
　　寧轍的視線壹移，似乎是和葉青對視。
　　他忽然咧嘴壹笑，“沒錯，我贊成另壹種可能。妳也壹樣吧？”
　　“按照壹般法術的運行原理，也該是另壹種可能更大。”葉青說道。
　　畫面外，有人怒而質問：“妳什麽意思？”
　　“困住妳們這麽多靈魂這麽長的時間，這個異空間內部的情況還在變化，這個法術總該有壹個延綿不絕的能量供給結構。我們已經看過外面的情況了。不是來自於外部的能量，就只可能是來自內部的能量。”解釋這壹點的是吳靈，“怨氣和殺意等負面情緒是詛咒類法術最好的能量來源。顯而易見，妳們的意識在支撐這個異空間持續維持。既然如此，它不可能有另壹套機制來放妳們離開，它只會源源不斷地補充這些負面的能量。迷路進入這裏的人、被殺的人、引活人進入的途徑，這些都秉承了這壹套理念，符合前者的運作方式。後者，則有些多余，也不太可能平衡穩定地與前壹套機制匹配，共同運作。”
　　吳靈的解釋有些繞口，但也清晰透露出了她的想法。
　　寧轍應該是看了眼吳靈。
　　其他人則並不買賬，罵罵咧咧，根本沒有費勁思考吳靈所說的話，只是壹個勁地謾罵。
　　寧轍過了壹會兒，才說道：“我不知道什麽詛咒、什麽法術，我只是覺得，那個石天命不準備放我們離開。”
　　周圍響起了雜亂的罵聲，比剛才更加激烈。
　　“無論如何，我們先要調查壹下這裏的情況。如果能有壹個向導，就最好了。”吳靈說道。
　　寧轍想了想，隨手壹彈，香煙在空中打了個圈，就消失不見，“我和老謝可以給妳們帶路。”
　　他站起身，青葉的人也跟著站起來。
　　鏡頭壹轉，拍到了從人群中走出來的壹個老年男性，正是那個姓謝的。
　　吳靈和他打過招呼，還介紹了壹下謝柳。
　　老謝的神情變得非常復雜，問了幾句謝柳的父親，然後眼眶含淚，說了兩聲“好”。
　　他們幾個沒有往外走。寧轍帶著人，先轉了壹遍這壹幢樓。
　　當他們離開食堂，將食堂門關上的時候，那些義憤填膺的聲音還會隱隱傳出來。
　　“不管他們嗎？”劉渺好奇問了壹句。
　　“管什麽？我們都這副樣子了，自求多福吧。”寧轍扯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