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九百七十四章 最後的余力

　　【血條歸零】
　　正如韓東的推測。
　　無論傷勢嚴重與否，個體將立即死亡。
　　被敲得不成形體的莉莉雅，本可通過無盡的屍體與生機來填補，甚至可通過借助她所屬的母世界-【曼陀羅斯】間飄散的生命精華來修復肉體。
　　但在這壹刻，
　　任何的修復手段均被否決，因為血條清零的壹刻，「死亡」這壹概念已被強行刻印於莉莉雅的意識間。
　　被敲碎的血肉，不再相互聚合、也不再生成玫瑰，而是化作齏粉隨風飄散。
　　連同遍布於附近的玫瑰花瓣，也壹同消散~僅有空氣中還略微殘留著玫瑰香氣。
　　古德曼卻露出壹副有些驚訝的表情。
　　倒不是因為莉莉雅被擊殺，這位女人的死亡完全在他意料之中，甚至還感覺自己被迫多敲了幾下。
　　讓他感到驚訝的，是來自於韓東的表現。
　　“竟能切開我的「手套」，
　　就連委員會裏的那群家夥，也不是所有人能輕易破壞這只手套的……手套的材料收集、技術研發以及最終的完美制作，可是耗費了我很長的時間。
　　這樣的切口，修復起來至少需要好幾個月，甚至壹年以上。
　　真是個煩人的家夥~”
　　就在韓東瞪大眼珠，盯著逐漸散為粉塵的莉莉雅時。
　　「神速」揮動的撬棍忽然向他敲來。
　　精準落在後背中線的位置……啪！護體惡胄被直接敲碎。
　　古德曼有些詫異護甲的硬度，連忙補上第二擊。
　　哢！
　　撬棍直接整體脊柱敲碎，
　　彎頭部分扣進背部，連同象征著‘靈脊’壹並挖出。
　　當然了，「敲擊」的力量古德曼刻意控制在安全範疇，
　　避免毀掉韓東的軀幹，甚至威脅到生命。
　　他自然不想殺掉韓東這位《死靈之書》的載體，活體的吸收與轉移，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
　　啊！！
　　脊柱粉碎，靈脊被挖出的疼痛感，迫使韓東痛苦慘叫。
　　整個人軟綿無力地倒在地上，由於「脊柱」在靈魂層面被根除，身體的掌控權全部丟失，這正是古德曼想要的狀態。
　　黑手套抓住韓東的頭發，提起這副軟綿的瘦弱身軀。
　　「撬棍」已收回公文包。
　　接下來，古德曼將對韓東進行正式的拆分、轉移以及殘頁提取。
　　然而，
　　被提在空中的韓東，依舊死死註視著莉莉雅的死去位置，好似憤怒……又好似因為莉莉雅的死亡想通了壹件事情。
　　強忍住背脊破碎的疼痛感，
　　韓東放聲嘶喊著壹個個存在於體內的人物名字：
　　“博士！托古！伯爵！幫我！”
　　腫脹博士的大腦在瞬間全面融合，
　　壹條條腦須於頭皮間溢出，
　　韓東的面部在這壹刻七孔流血，流淌而出的血液匯聚於面龐間，勾勒出最為鮮艷與瘋狂的笑臉。
　　「末日玩笑」
　　當前與古德曼零距離接觸，且對方基本沒有做出防禦措施，已認定韓東處於‘喪失行動’的狀態。
　　霎時間，
　　壹股古德曼從未體驗過的精神沖擊，如電腦病毒般瞬間侵入他的大腦皮層。
　　顱骨內層-黑山基地，周圍區域莫名浮現出大量的笑臉氣球。
　　由於第壹時間未能做出防禦，
　　壹些在基地最外層活動的科研人員，瞬間被氣球套住腦袋……
　　哢！壹具具無頭屍體倒在地上。
　　他們的腦袋與氣球相結合，化作壹顆顆可怕的人頭氣球，嘴巴以最誇張的程度完全裂開，不斷釋放出詭異的瘋笑。
　　增效著其它氣球的侵蝕效果。
　　只不過，
　　黑山基地也在極短時間內撐開有效的精神屏障，將瘋狂的氣球全部擋在外面，隔絕末日的侵襲。
　　再通過連續釋放高頻EMP沖擊，快速清理著大腦間的瘋笑氣球。
　　……
　　由於「腦內入侵」，古德曼壹下楞在原地。
　　借著這樣的機會，
　　哐啷哐啷！
　　壹條源自於托古最根本的「世界鎖鏈」，亦即是曾經拖拽著整個屍國的鎖鏈，以壓縮態出現於韓東體內，作為脊柱的臨時替代品。
　　劇烈的痛楚於體內傳開，甚至讓韓東全身顫抖不已。
　　痛苦是必然是，
　　但帶來的效果也很明顯，行動力完全恢復。
　　接下來，
　　壹股股腥紅血氣從右臂間溢出。
　　將覆蓋著右臂的甲胄撐大壹圈，縫隙間滲出大量錯亂的深紅狗鬃。
　　透過縫隙，
　　甚至還能看到壹張張極度可怕的血盆大口。
　　持劍的右手掌已被替換成狗頭，
　　「血聖者的右臂」全面激發，本是纏繞於魔劍表面的聖血，化作壹層「劍膜」完美貼附於表面。
　　伯爵也是將自身從《玄君七章秘經》間領悟的技巧完全用上。
　　此時此刻，
　　不再是韓東壹人在持劍，
　　身後所浮現的「惡心影」也被覆蓋上壹條條血紅絲線，身旁連接、牽著壹只扭曲、血煞、撕裂的猩紅巨犬。
　　“斬！”
　　抓住瘋笑影響的時機，
　　韓東與伯爵聯合斬出的這壹劍，
　　由上至下，斬出上萬米的空間裂隙，惡水與血液從裂口間噴灑而出……整顆荊棘星都有壹種要被壹分為二的趨勢。
　　超越真理的斬擊，
　　唰！
　　斬破古德曼的頭蓋骨，直擊內部的黑山基地以及核心大腦實驗室。
　　劃破真理的劍刃，距黑山基地僅剩毫厘之隔。
　　嗡！
　　某種特殊防禦機制被迫觸發。
　　如同壹股強電流在韓東體間流過，斬下的劍刃被迫停止……萬物寂靜。
　　同壹時刻，
　　壹尊充滿賽博朋克感的超現實「王座」落在古德曼身後。
　　千萬上億的芯片群最完美的線路進行排布，
　　微型粒子管、放射性容器以及光電子網道相互拼湊，
　　還沒等到韓東窺探出王座的全貌，
　　王座上傳來壹陣充滿著冰冷殺意的聲音：
　　“居然差點被妳傷及到【黑山基地】，妳知不知道妳的行為有多麽愚蠢與自大……我本不想破壞妳的肉體，現在看來必須這麽做了。”
　　話音剛落。
　　由公文包間取出的撬棍，橫向揮來。
　　這壹次沒有任何留手，而是蓄積全力，甚至連帶王座間傳達的力量壹同揮動而來。
　　借神帶來的【惡胄】被完全粉碎。
　　遭到敲擊的腰部被完全撕裂開來，肉體與骨骼因無法承受撬棍的敲擊，直接發生細胞層面的破碎。
　　被稱作「物理學神器」的撬棍，
　　直接將韓東全身敲得稀碎，將‘基礎架構’完全破壞，就連手足也沒有幸免，
　　肉渣四處散落，連世界鎖鏈都被敲斷，僅有腦袋得以保留……滾落於數十米遠處。
　　韓東的‘靈魂外殼’也在這樣的敲擊下徹底破碎，根本不可能再做出任何動作。
　　瀕臨死亡，但還沒有死！
　　古德曼很清楚，「頭顱」就是韓東的核心，只要頭顱存在，依舊可進行《死靈之書》的轉移。
　　現在的韓東什麽都做不到，任人宰割。
　　他盡可能調整腦袋的位置，將布滿血絲的眼睛，註視著莉莉雅小姐死亡的區域，以最後壹口氣輕輕呼喊著：
　　“莉莉雅小姐，記得我們的約定了……既然判斷出「必死無疑」，就帶上我壹起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