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實則虛之

　　返回院中的元越澤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婠婠問清關於手指上戒指的來歷。哪知進屋後發覺伊人芳蹤縹緲。
　　時間已晚，回房拉過幾女大戰。
　　最終在雲玉真高亢嘹亮的長吟中，元越澤亦爆發開來。
　　寬敞的臥房內滿是yin糜誘-人的氣息與急促的喘息聲，片刻後，元越澤與幾女說笑聲陣陣傳出。
　　雲玉真按住元越澤仍然在作怪的壞手後嬌喘籲籲道：“今天可有三個人睡不好了。”
　　“就是東廂那邊的紅拂妹子，鳳兒，雲芝咯。”
　　單美仙偎依在元越澤另壹側，肉光致致的嬌軀扭動半天才找個舒適的位置不動，聞聽雲玉真的話語後也笑道。
　　元越澤壞笑道：“我們來打賭，她們會不會……”
　　壹邊說壹邊抓著單美仙無力的玉手伸向她那片芳草地上緩緩揉動。
　　單美仙大窘嗔道：“不要作弄妾身了，人家已經滿足得快要斷氣了。”
　　傅君婥與雲玉真在壹旁亦開始起哄。
　　說笑半晌後雲玉真開口道：“今日夫君與師妃暄見面時，王世充差人來請夫君明日午時初到西苑飲酒。夫君以為要不要過去？”
　　元越澤思量半天：“還是過去看看，王世充老奸巨猾，壹直都沒行動，戒嚴令恐怕也是王薄等人逼他下達的。不去打探壹下總讓人心神無法安寧。”
　　單美仙嘆道：“他該不會招攬夫君，因為他不敢，試想天底下有幾人敢招攬夫君的？”
　　“洛陽之爭已經快開始了，這樣緊要關頭，誰敢隨意相信壹個根本無法看透之人？”
　　傅君婥亦點頭道。
　　幾人皆點頭稱是。
　　突然想起手上的戒指，元越澤將與婠婠之事全部講出後，問單美仙道：“美仙給我說說這個戒指的來歷，到底是真品還是假貨？”
　　單美仙仔細查看半晌，神情略帶疑惑道：“妾身年輕時的確讀過派內的典籍，其中有關於‘聖光戒’的記載，可眼前這個看起來是真品，卻又有些不似真品。”
　　元越澤幾人聽得壹頭霧水。
　　“算了，還是下次親自問婠婠吧。”
　　元越澤想了想道。
　　“也不知琲姐，素素，致致為何還不回來！”
　　雲玉真嘆道。
　　單美仙望了望已經如爛泥般昏睡在壹旁的衛貞貞與商秀珣道：“該是那邊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南方的形勢也不比北方好多少！不過夫君壹定要小心李世民，秀珣與李秀寧見過幾次，閑談時隱約察覺到李世民似是想要將他妹子許給夫君。”
　　“李秀寧不是有了婚約了嗎？許給我做什麽？我這些天只是見過她幾面而已。”
　　元越澤奇怪道。
　　雲玉真橫了他壹眼：“夫君真是笨的可以。如果與夫君搭上姻親，那夫君日後即便不幫助李唐，卻也不好反對他們了。夫君又去皇宮強搶鳳兒，李秀寧無論哪壹方面都不輸於鳳兒，明天起恐怕李世民會在此事上更加著力呢！至於李家與柴家的婚約，在來洛陽前就被李世民給推掉了，似是引得柴家十分不滿，卻礙於李唐的威勢，不敢造次。”
　　“李秀寧如果是男兒身，成就定不會輸於李世民多少，也稱得上是女中豪傑了吧，怪只怪她生在這種男尊女卑的年代。”
　　元越澤點頭嘆道。
　　“總之夫君壹定要小心，王世充如果是頭號敵人，那麽李世民就是二號敵人了。他們的心機城府都深得可怕。而且最要命的是他們從不正面惹我們，背後的陰謀詭計最讓人頭痛。”
　　單美仙提醒道。
　　元越澤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管他呢！兵來將擋。”
　　幾人隨即沈沈睡去。
　　翌日。
　　細雨綿綿，整個洛陽城都陷進白茫茫的壹片裏，有種既詩意又不大真實的況味。
　　元越澤告別家中諸女，獨自壹人趕往西苑方向。
　　壹路上與之打招呼的行人有許多，元越澤更可隱約聽到背後甚遠處的怪異目光及竊竊私語的議論聲。
　　漸漸地，元越澤亦聽明白了幾件事。第壹，元越澤因搶人壹事而被稱為洛陽第壹惡霸。說在百姓口中，元越澤聽起來很是舒服，因為眾人議論的語氣中皆帶著贊賞，可見獨孤閥在洛陽內的名聲之臭。第二，竟然有人在背後喚元越澤魔門‘邪皇’，這叫元越澤心頭壹凜。本來這稱呼也只是他隨口說說而已，更重要的是只當著了空，師妃暄，婠婠三人說的。而壹夜後就有百姓知道這件事了，那說明了什麽？說明定是在場另外三人透露的消息，甚至還有可能是故意散播。
　　元越澤終於明白了為何百姓看他時會有壹種怪異的感覺，因為他們似是為元越澤墜入魔道而不值，又似是對他開始敬畏疏遠起來。
　　是師妃暄還是婠婠害我？師妃暄的可能性要大壹些！但婠婠這丫頭總吃元越澤的虧，昨日拿那該死的戒指害了元越澤壹把，只贏這壹次就把從前輸的全贏了回來。元越澤還是太小看她了。
　　魔門又如何？我今天起就是魔門中人了！
　　元越澤內勁輕鼓，雨點在沾濕衣角毫厘處即彈開。
　　煙雨茫茫，氣氛淒迷的郊外大道上，元越澤從剛剛的思緒中抽出神來，繼續思索該如何應付接下來的王世充。
　　終於，目的地已在不遠方。
　　西苑是以積翠池為中心，配以各式庭院建築的園林。此時雨勢更是綿密，陰風刺骨，略帶詭異之感，遊人亦絕跡。
　　周圍十余裏的積翠池與煙雨渾和在壹起，若天地般無邊無際。
　　湖中疊石為山，其中三座高出水面百余尺，在茫茫雨粉裏，若隱若現，仿似傳說中被稱為蓬萊、方丈、瀛洲的三座仙山。
　　最發人遐想的是這三座石山上均建有樓閣，曲橋相連，無限地加強了整個景象的深遠感和空間感。
　　在湖北處有河道引水入湖，兩岸院舍林立，堂殿樓閣，無不極盡華麗。
　　河道寬約若二十步，上跨飛橋。
　　元越澤已是第二次來到這裏，煙雨中的西苑別有壹番滋味，絲毫不比春和日麗時差。
　　湖光山色，飛泉瀑布，景致朦朧頭帶著如少女般嬌羞的美態。
　　走上碎石小徑，四十多丈開外的楊柳修竹間雜園林中走出壹人。
　　正是與元越澤關系較為親密的王世充手下大將，楊公卿。
　　溫和的笑意伴著那有些不協調的尖嗓門，楊公卿拱手道：“元兄弟又來了，尚書大人著老夫在此恭候。”
　　過去幾次打交道中，元越澤已大概得知楊公卿與王世充並不太合拍。元越澤心頭失笑：楊公卿還是被王世充表面給迷惑了。
　　進得西苑的那壹刻起，元越澤就必須時時刻刻提防，任何壹個表情，任何壹句話，都有可能是王世充安排下來對付元越澤的。
　　元越澤回禮後二人沿空無壹人的小徑繼續前行。
　　沈默半晌，楊公卿聲音低沈開口了，像是在對元越澤訴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但元越澤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楊公卿是以內力聚聲成線，如不是高手，恐怕貼在耳側也不壹定會聽得清。
　　“西苑方圓過百裏，建築金碧輝煌，園林比比皆是，奇花遍地，珍禽異獸數不勝數。楊廣好大喜功，勞民傷財，聚無數百姓的血汗方建成此園。許多人眼中的西苑就是人間仙境，但真正體會其中所耗費的民力與財力的又有幾人？”
　　元越澤只是默默聽著，表情依舊淡然，淡淡道：“楊公的想法的確悲天憫人，昏君也終於歸天了，總不能將這裏摧毀或者廢棄。”
　　楊公卿對於元越澤的言語也不發表看法，繼續望著右側的竹林嘆道：“楊廣也只是在位後期才如此而已，老夫以為楊廣在施暴政以前，也算得上壹位可以名留千古的好皇帝。再看楊廣死後，風煙再起，單說楊侗這個傀儡皇帝，他能坐穩幾天龍椅都沒人能保證！更可笑的是，強大外敵環顧之時，洛陽內的鬥爭更是紛亂，妳算計我，我算計妳。為了壹己私欲，口中說得天花亂墜，大義凜然，孰不知正是他們這些偽君子的存在，才導致百姓怨聲載道。”
　　說到後面時，楊公卿明顯語氣急促，聲調略為提高，似是火氣奔湧的緣故。
　　元越澤面色雖仍未變，內心卻在飛速運轉，楊公卿這番話說得隱諱，其中表達出對王世充極其不滿的意味。但元越澤絕非幾句話就可以騙到的，只聽他緩緩開口道：“楊公心情元某亦可了解，怎奈壹人勢力弱小，每個與楊公有同樣心情的人都會以自己的方式去救助受苦之人。”
　　話語隱隱地打斷楊公卿的思路。
　　楊公卿壹愕，旋即輕笑道：“元兄弟所言甚是，元兄弟在洛陽城內的名聲已是家喻戶曉。但老夫以為這樣始終不是辦法。”
　　元越澤心頭壹冷，笑道：“楊公的意思是我這樣施舍錢財始終救不了多少人對嗎？不過元某本事就這麽大，亦沒其他辦法，還是期盼如王尚書這般梟雄人物及早結束亂世吧！”
　　楊公卿閱人何其豐富，自然聽得出元越澤語氣中的虛情假意，臉上閃過壹絲無奈的苦笑。
　　“至於說元某的名聲，剛剛路上亦聽聞不少。的確可稱為‘家喻戶曉’了。”
　　元越澤自嘲道。
　　楊公卿明白他所說的名聲定是與強搶孤獨鳳壹事有關，隨即尷尬壹笑，亦不知該如何接話，二人間再次恢復沈默。
　　步入王世充為元越澤安排的宴會廳時，大廳內只有幾人在品茶恭候著。
　　王世充壹臉意氣風發的樣子，端坐主座上查看著壹個又壹個紙條，想來上面所寫的該是情報或者既定策略。
　　見到元越澤與楊公卿二人走進，王世充放下手中的紙條，快步迎了上來，滿臉堆笑地走到元越澤身旁拉著他的手甚為親昵地道：“公子三次接受王某邀請赴宴，羨煞洛陽城中仰慕公子之人也！”
　　元越澤點頭回禮，大笑道：“誰的面子都可以不給，但不能不給王尚書面子。”
　　王世充身後的王玄應心頭大罵道：“真他娘的虛偽，爹請了妳不下二十多次，還裝什麽豪爽？”
　　王玄應本就嫉妒元越澤，尤其上次宴會時見過衛貞貞，直讓王玄應口水都流了壹地。此時望向元越澤的眼神更是惡毒狠厲。
　　元越澤眼角都不掃他，環視壹周後，發覺今日在場中人除了自己，全部都是王世充的人。
　　王玄應，王玄恕，張震周，宋蒙秋，郎奉，楊公卿這幾人是前兩次宴會就見過面的。而其他幾人都是陌生面孔，其中竟然還有壹位妙齡女子。
　　此女壹襲白中略微帶粉的宮紗，皮膚如雪似玉，白得異乎尋常，黑衣白膚，明艷奪目。她如玄絲的雙眉飛揚入鬢，烏黑的秀發在頂上結了個美人髻，壹撮劉海輕柔地覆在額上，眼角朝上傾斜高挑，美目深嵌在秀眉之下，滿是好奇地盯著元越澤上下打量。最使人印象深刻是她挺直的鼻梁，與稍微高起的顴骨匹配得無可挑剔，傲氣十足但又不失風姿清雅。兩片洋溢著貴族氣派的香唇帶著壹絲似笑非笑的動人神氣。
　　寬窄合身的衣衫下，她苗條而玲瓏浮凸的美好身段表露無遺，惹人遐想。
　　見元越澤眼神只在自己身上停留壹瞬間便移開，少女眼中毫無不悅之色，還甜甜淺笑，露出壹排整齊潔白的美麗牙齒。
　　王世充輕咳壹聲道：“這是甥女淑妮，想必公子在洛陽城這麽久，該聽過‘洛陽雙艷’，說的就是她與榮老板的千斤榮姣姣小姐。”
　　元越澤微笑示意，其後王世充又為元越澤介紹其他幾位親族。
　　主座旁的丫鬟見王世充準備宴席了，便獨自收拾好桌上紙條，放於壹金盤上，施禮後退出。
　　路經元越澤身側三尺處時，敞開的窗戶突然吹來壹股輕風，將紙片吹起，嚇得丫鬟慌忙跪倒在地。
　　王世充壹臉怒色，周圍數人似是對這些紙條異常在意，皆手忙腳亂收拾起來。
　　“今日本就潮濕，為何窗戶不關嚴實？”
　　王世充冷冷地對丫鬟道。
　　丫鬟嚇得瑟瑟發抖，根本說不出話來。
　　元越澤心頭長嘆，嘴上笑道：“這位姑娘想必亦不是故意為之，尚書大人就不要計較了吧。”
　　王玄恕在元越澤斜後側插嘴道：“是大哥說喜歡看外面的風雨，不許關窗戶的。”
　　王玄應臉色狠厲，卻有不敢說什麽，忙手忙腳將紙片收集好後才道歉。
　　王玄恕開口瞬間，元越澤很自然回過頭去看他，眼角瞥過地面上壹張半邊掉落出信封的紙條，隱約可見‘襲皇宮’三字。
　　心頭雖然驚訝，元越澤臉色神情絲毫不變，在王世充呵斥丫鬟後，十來人步入宴會廳，圍坐桌前。
　　互相敬酒數杯後，氣氛熱鬧起來。
　　“公子長得真是好看呢！奴家親眼見到才發覺傳聞是真的。”
　　董淑妮被王世充安排坐在元越澤左側，只見她壹雙大眼睛滿是崇拜地盯著元越澤道。
　　元越澤對她說不上討厭，但也絕對沒什麽好感，聞聽她不帶半分矜持的大膽話語，臉色略帶尷尬地不知該如何回答時，王世充在壹旁笑道：“小妮妮最崇拜公子這般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了！”
　　大英雄？
　　元越澤心頭暗笑：自己做過這些事，有哪件稱得上是大英雄？當街調戲陰後被重創。強搶民女。只這兩件事就足以讓人背後笑話他了。
　　突然見到今日王世充意氣風發的樣子，元越澤心頭逐漸明白了，王世充口中所說的大英雄稱號，定是指殺掉晁公錯壹事。晁公錯的修為，在當今天下人的認知中，可以算做是前十位的。元越澤簡簡單單幾招就幹掉他，生生震撼當時圍攻者的心神。而眾所周知，李密是王世充眼下最大的敵人，晁公錯更是李密的壹大助力。元越澤幹掉晁公錯，無疑去了李密壹個臂膀，最終獲利最大的便是王世充，無論他城府多深，都會難掩喜色，難怪他今日如此高興。
　　王世充又面帶愧色地開口道：“關於戒嚴令壹事，還請公子責怪，王某受王薄及了空大師的壓力，不得不施行。”
　　簡單壹句話，責任推卸得壹幹二凈。又放低態度，使元越澤即便有責怪之心亦無法開口了。
　　元越澤想到此點，笑道：“尚書大人萬勿如此。他們懷疑元某亦很正常，但‘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元某問心無愧，只是那晁公錯氣勢咄咄逼人，元某本打算放他壹馬，結果他反偷襲於我，是以壹怒之下幹掉了他！不過晁公錯並非弱手，元某本就未平復的傷勢反倒加重，所謂‘有所得必有所失’，便是這個道理吧。”
　　王世充眼中飛快閃過壹絲疑惑，垂下眼簾兩息後便道：“公子的確是敢做敢當之人，師小姐今日已發出消息，和氏璧失竊壹事的確與公子無關。”
　　元越澤與王世充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大逞心機。句句話中意思都不簡單，讓人根本無法相信到底有幾分可信度。惟有窮盡辦法，爭取對方在壹個疏忽下，才有可能打探到幾句真實消息。
　　元越澤亦是繼續詐傷，赴宴前，單美仙已囑咐元越澤控制氣血，將自己盡量弄得面色蒼白，腳步不穩。至於能不能騙過王世充，那就難說了。
　　“今日又聞聽城內傳言公子是魔門‘邪皇’，真可恨，不知是誰散布此謠言，王某已差人出去打探。定不能讓他們侮辱了公子的名聲。”
　　王世充面露微怒，開口道。
　　元越澤輕笑道：“尚書大人有此心意，元某感激。不過元某的確是魔門‘邪皇’，並不是謠言。”
　　王世充熱臉貼到冷屁股上，面色略帶尷尬。周圍的數個手下官員亦不自然起來。
　　外人眼中，魔門的名聲已經臭得不行。眾人皆沒想到元越澤如此坦白的就承認了。而且魔門的‘邪帝’，‘邪王’都聽說過，這‘邪皇’之稱又有何來歷呢？
　　眾人心思急轉，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片刻後，王玄恕面色古怪道：“公子數日前與陰後曾……曾火拼壹場，既然是同門，為何還會如此？”
　　元越澤調戲祝玉妍之事當然無法直接說出，就算元越澤不要臉，說話之人還得要臉面。
　　“二公子想來對魔門內部之事不甚了解，魔門就是‘強者為尊’的門派。元某傷了陰後的親傳弟子，又欲奪她數十年坐地穩穩當當地魔門至尊寶座，妳說如果換了妳，會容許元某平安的生活下去嗎？”
　　元越澤對王玄恕解釋道。
　　王玄恕與周圍幾人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元越澤見王世充面色雖平靜，眼神最深處的疑惑卻可略微感受地到，復又開口道：“元某其實是因緣際會下在山中得魔門邪極宗上代邪帝傳功才有今日，而他老人家死後又將統壹魔門的大任交給我，元某當然不想辜負他老人家的期望，奈何元某性子根本作不來這些事，可即便如此，元某的存在依然被陰後視為壹個威脅。唉！”
　　元越澤話中真真假假，讓王世充都分不清楚他到底哪句是假的。最重要的壹點是，元越澤這壹說法合情合理，即便不信，亦找不到什麽理由。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元某對內子單美仙壹見鐘情。眾位該知情到濃時，什麽顧忌都會忘掉。師尊臨終前告誡元某，定要終身保持童男之身方可繼續使用魔力，可最終，元某還是沒能做到……”
　　元越澤苦笑道。
　　這話壹出，假的都已經變成真的了。
　　“公子不必如此，公子本就是性情中人，既然無心統壹師門，又無心爭強鬥狠。武功就沒必要追求有多強了。觀公子現在的生活，老夫都有些羨慕啊！”
　　王世充似是完全相信了元越澤的話，開口嘆道。
　　董淑妮亦媚笑道：“原來公子已失去了從前震動天下的功力，但現在看起來亦不是弱手。失去的該不多吧！”
　　元越澤苦笑壹聲：“元某的傷勢壹直未平復，陰後的天魔真氣如腐蝕經脈血肉壹般在元某體內亂竄，如要鎮壓下去，至少得花費壹兩年閉關才可以做得到。但元某又不敢輕易閉關，因為陰後的行事詭異，元某擔心壹旦閉關，她會找上我家門，拿我夫人們出氣，如我夫人出了什麽事，那元某可就要悔恨終生了。”
　　王世充笑道：“公子愛護妻子的名聲在整個洛陽內都是出名的，的確是至情至性！”
　　言罷，眼角微不可察地對董淑妮使了個顏色。
　　董淑妮立即勸起酒來，柔媚又帶彈性的身子更是時不時地與元越澤來個‘親密接觸’。
　　元越澤亦是來者不拒，最後更是主動挑撥起她來。
　　再說些無關緊要的話題，王世充突然道：“公子以為這西苑如何？”
　　元越澤壹臉不懂的神色：“還好，就是有些勞民傷財了。”
　　王世充嘆道：“昏君害了多少百姓啊，公子如不嫌棄，王某便將這西苑送予妳如何？”
　　元越澤驚訝道：“這又是為何？元某在城南那裏住得還是很好的哩。”
　　話雖如此說，元越澤內心暗忖王世充此舉到底是何目的？現在西苑已經是他的私人財產了？可以隨手送人？
　　王世充聽出元越澤拒絕之意，只是笑了笑，並未真正回答。
　　其後妳來我往，氣氛表面熱烈，實則兇險無比。妳試探我，我打聽妳。最終雙方都似有些累了，因為二人皆不知對方底細，所以鬥起智慧來，比平時要更傷腦子。
　　壹個時辰的宴會結束，在王世充的刻意安排下，董淑妮獨自送元越澤出府。二人有壹句沒壹句的互相聊著。元越澤已可肯定董淑妮定是王世充安排來以美人計對付自己的。
　　董淑妮姿色壹點兒都不比獨孤鳳差，既然元越澤連獨孤鳳都搶，那就更沒理由丟下董淑妮這種絕色了。
　　這只是王世充壹廂情願的想法。
　　細雨不知何時已停。
　　望著元越澤遠去的軒梧背影，董淑妮眼神有些迷茫：這人的性格好怪，壹時熱，壹時冷，讓人有種抓心撓肝的感覺，卻偏偏異常想去更深壹步了解他。
　　壹邊思索著王世充此次宴請自己的真實意圖，元越澤腳下不停，朝東南方向自己家奔去。
　　還未至南城門外，元越澤便察覺到許多股強弱不壹的真氣的湧動，似是有規模的戰鬥。
　　全力運氣真氣，只半盞茶不到，前方已隱約可見模糊的幾十條人影混戰在壹起。
　　元越澤目光如炬，只壹打量，便認出起中的三人，正是婠婠，師妃暄，另外壹個居然是壹頭金發的嘎多！
　　地上更是有十幾具死屍。
　　場中分兩波打鬥，婠婠與嘎多二人被至少二十人圍攻。而師妃暄則只被七，八個人圍攻而已。師妃暄的身旁，是壹年約二十許間，身形魁梧修-長，手執壹把折扇的青年男子。英俊的面孔上，流露出溫文爾雅地儒生之氣，雙眸亮若星光，綻放著精氣內斂的光華。此時似是被圍攻幾人的威勢所影響，臉上平添幾分狠辣之色，卻也更有魅力。
　　師妃暄的劍法極具道家至理，劍勢中更是包含著無窮奧妙，劍勢每每劃過優美的曲線，引得周圍幾人全身仿佛失去平衡壹般扭動。
　　那陌生男子則是壹手扇功極其飄灑自如，瀟灑魄力，變化萬千中暗藏狠猛刁奇，淩厲兇險的殺招，美得緊，亦詭得緊！更令人贊賞的是他的輕功身法，騰挪中好似帶起無數個似真似幻的人影，讓人嘖嘖稱奇。
　　婠婠的大天魔場亦在另壹側聚氣吐納，壹雙纖臂玉手高速回旋揮動，濃厚的黑色氣團又雙手間狂湧卷出，如可遮天蔽日的巨大黑洞散發著絲絲森寒之氣，硬擋身前的強猛攻擊。
　　嘎多壹人獨擋十幾人，衣衫淩亂不堪，招式簡單樸實，卻威力無邊。
　　師妃暄與那陌生男子應付起對手來看似不太難。而婠婠與嘎多二人則是逐漸手忙腳亂，婠婠身上的衣衫更是被劃破數道，血跡隱約可見。
　　為何更婠婠與師妃暄的功力高絕，在有強大助力的情況下仍然無法占據上風？那是因為元越澤已認出圍攻的這些人，竟然是從前見過的烏金戰將！
　　婠婠與師妃暄依靠自身修為與精神攻擊方可勉強與對方抗衡，戰局中的濃厚邪氣與鬼魂幻想讓元越澤瞬間聯想起大明聖尊！
　　“丫頭！”
　　無暇再多想，元越澤大吼壹聲，化做壹道流光直射婠婠與嘎多二人的戰圈中。
　　受元越澤這壹聲怒吼影響，婠婠，嘎多，師妃暄及那陌生男子幾乎都挺頓片刻，望向元越澤。但周圍的烏金戰將們似是充耳不聞，招式更顯狠毒。
　　婠婠本是俏臉含煞，突聞元越澤的吼叫，順著聲音壹瞥，小臉上的喜色再也遮掩不住。嘎多似乎是在時刻註意婠婠，見到婠婠表情，眼中不禁閃過壹絲黯淡。
　　只是壹個走神的當兒，就足以致命！
　　婠婠察覺到數道刀光劍影已經脅迫過來，而自己反應已經來不及了！
　　心頭正在暗叫時，元越澤已如雷霆壹般硬擋在自己面前，婠婠心情略顯激動，微顫地望著元越澤。
　　“鐺鐺鐺！”
　　壹連串兒的清脆聲音響過，誓要擊殺婠婠的六人皆被震退，元越澤竟然也連退三步！
　　來不及解釋什麽，元越澤大喝壹聲：“妳們全給我退開！”
　　婠婠與嘎多氣息已經紊亂，眼下更不是爭風頭的時候，嘎多似是極其冷靜，強拉怒氣沖沖的婠婠躍後十數丈。
　　師妃暄那邊，元越澤才懶得理，妳愛死愛活，與我有何關系？
　　戰鬥地點距離南城門足有小半裏，更有膽子大的好事之人在遠處看熱鬧。
　　“哇！元大少來了！英雄救美了！”
　　“我的娘呀！那些人才是真正的高手吧！”
　　對這些烏金戰將的來歷及目的都不清楚的元越澤已目光冰冷，雖不知他們為何偷襲婠婠與師妃暄，卻瞬間想起他們與宇文閥的勾當，更是想起了他們打傷雲玉真之事。今日更在自己眼前傷了婠婠。元越澤怒火中燒。
　　但他依然瞬間平復下來，否則他的實力會因心境失守而大打折扣。
　　元越澤乍入戰圈，圍攻的十幾人竟仿佛心有靈犀壹般狂猛壓向元越澤。
　　搶占先機的烏金戰將們，五花八門的刀劍招式全部招呼在元越澤身上，身前的兩人算是其中功夫最高的，二人雙刀狂掄，看似雜亂無章卻招招皆奔要害。元越澤長劍已出鞘，劍尖抖動處，若隱若現的劍網頓生，罩住周身上下，以靜制動，以繁破繁。壹連串金鐵交擊聲過後，元越澤後錯壹步，而看似是其中首領的大漢甕聲甕氣地喊了句：“起陣！”
　　另壹側圍攻師妃暄的數人立即撇下二人不顧，圍上元越澤。
　　十丈外的師妃暄與那陌生男子緩緩平復著氣息，卻又莫名其妙地看著近三十人圍攻元越澤這壹畫面。
　　大陣顯然是對方經過長時間磨合而成，只看其中所站方位，角度及默契程度便可知壹二，本來分散戰鬥時那種若有若無的陰邪鬼魂氣息竟然強烈了數倍，陰風刺骨，怨氣沖天。
　　這種邪氣，對此時的元越澤已不會產生任何擾亂心境的效果。
　　猛然間，所有人眼中的元越澤消失不見。
　　眨眼後，元越澤如憑空變戲法壹般出現在二十幾人前半尺處，在二十幾人尚未分散開發動攻勢前搶先出手。
　　右手腕如鮮花綻放般連續旋轉，壹團極具天地美態的渦輪形劍花出現在二十幾人眼前。詭異的是，劍身疾速舞動中，竟然不發出半絲與空氣摩擦的聲響。
　　二十幾人頓覺花蕊處壹片漆黑與幽深，內裏仿佛宇宙星空壹般廣闊無垠。
　　異變突起。
　　花蕊處猛然間搗出破空壹拳，拳速慢得令人心煩，卻又好似在行進間伸縮不定，更像是在左右搖擺，以神妙至不可思議的角度向不同方位擊出。拳中所含力道宛若將花蕊內的宇宙力量全部抽幹壹般，任何人都會生出心跳沈悶，無法抵抗的頹乏感。
　　看似緩慢，實則快過疾電的壹拳終於現出了它的全形。
　　在這勢可破天，力可碎地，洞穿玄黃的壹拳前，二十幾人氣勢，心境壹低再低，只能盲目地用盡全力自守。
　　叮叮當當巨響之聲不絕於耳。
　　電光石火間，圍攻的二十多人中只有七人依舊可以無恙站立。其他人早已碎屍當場，元越澤已經察覺不到他們的任何氣息。
　　元越澤顯然明白到這七人就是這群人中最強的，眼下他們雖然身帶許多淺淺的傷口，卻不流壹絲血跡，面部表情更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痛楚壹般有秩序地佇立元越澤前方不遠處。
　　這壹情景，讓元越澤不期然地想起狂雷。
　　但他們的真氣氣息卻有很細微的差別。
　　剩余七人已經無法組成大陣，要對付元越澤，必須將力量集中到壹點。
　　他們再清楚不過了。
　　元越澤當然也想得到。
　　尚在元越澤思索狂雷之事時，七人就已經搶身撲來，手中刀劍各自幻化出不同勢道，發出嗤嗤的破風之聲，再度襲向元越澤。
　　氣機感應下，元越澤清楚察覺到這七人每壹個的修為都不低，他們的攻勢看似是鋪天蓋地，實際上力量全部集中在元越澤前方壹個方圓壹尺多的小空間內。
　　這便是弈劍術的精髓。
　　元越澤在那壹瞬間有些頭痛，這些人來歷不明，打探又毫無消息，嘴巴死活也撬不開，卻在暗中不停地與自己作對。元越澤這壹刻心頭第壹次泛起壹種無奈的感覺。
　　電光石火間，七人聯合，強大的攻勢已逼到元越澤身前。
　　元越澤瞇起雙目，瞳孔猛然壹縮，隨即瞪起雙眼，瞳孔隨之擴大，眼眸中神光暴射。長劍翻飛中，如天馬行空般沿某種語言無法形容的玄異軌跡劃出七道隨意的劍痕。
　　除元越澤外的所有人眼中滿是訝色。
　　並不是因為元越澤再次消失在他們眼前，而是元越澤所站的位置上，出現了壹個如虛似真的抱劍女子的身影。
　　情景說不出的怪異，叫人只覺不可思議。
　　抱劍女子的淡淡形象壹現即逝，站在那裏的還是元越澤。
　　那種視覺上的錯覺，如真似幻，縹縹緲緲，只教眾人心頭驚駭不已。
　　七道劍痕好似有生命與預知能力壹樣，將他們掩飾真實意圖的漫天影像行進路線全部封死。
　　這種眨眼即逝的生死搏鬥中，根本不可能有變招的機會。他們惟壹能做的就是將全部氣機，力道融入壹尺多的圓形空間內，意圖與元越澤拼個妳死我活。
　　元越澤嘴角立時逸出壹絲笑意。
　　七道劍痕早已失去它們的作用，元越澤手腕連續作出玄奧精奇至超乎任何形容的玄妙動作，長劍明明翻飛跳躍，刺出時，卻只有壹劍。
　　大巧若拙的壹劍，不變之中寓萬變的壹劍。
　　劍尖所刺的，正是那個氣機罡球的中心最強壹點。
　　劍聲烈嘯，殺氣奔騰。
　　人如流水，劍若精鋼。
　　壹聲如悶雷般讓人氣血翻騰的聲響過後，慘號之聲接連響起。
　　臉色略顯蒼白的元越澤渾然忘我，似是在回味剛剛這壹招。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被壹聲輕微的呻吟聲喚醒，低頭望去，地上幾乎都是屍體與殘肢斷臂，唯壹壹個還有氣的人已經是氣若遊絲地跪坐在那裏，臉色麻木，眼神空洞地望向身前壹丈處的元越澤。
　　元越澤踏前壹步，正欲結果他時，突然聞聽後方傳來壹句大喝：“住手！”
　　隨著聲音望去，原來是師妃暄與那陌生男子站立的方向，那陌生男子似是不知為何已昏睡過去，而師妃暄的咽喉亦被壹個烏金戰將死死扣住。
　　婠婠與嘎多本就是同師妃暄二人站立在不同方位。元越澤眼見師妃暄被擒，第壹反應是望向婠婠，卻見嘎多身前多了壹具屍體，想來該是要去擒婠婠要挾元越澤之人。
　　元越澤只是淡淡地打量了壹眼擒住師妃暄之人，心裏卻在暗想這些人果然不簡單，居然可以無聲無息地分出兩人擒拿二女作為最後的保險措施。
　　但他們的如意算盤顯然打錯了。
　　元越澤理也不理師妃暄被擒之事，長劍緩緩由仍然在呻吟的烏金戰將百匯穴處插入，如厲鬼壹般的淒厲慘叫接連響起，殘酷得連遠處的婠婠都有些無法忍受。
　　“我叫妳住手呀！否則我立即斃了她！”
　　擒住師妃暄的人顯然慌了，本以為女人會是元越澤最大的軟肋，哪想得到他居然不理師妃暄這等美女的死活，殘殺手法更好像是在示威壹般！
　　整柄劍沒入天靈蓋，被元越澤折磨的人終於解脫了。上半身直直地被釘在地上。
　　隨後疾拔長劍，望著那腦袋被破了個窟窿都不流壹滴血的人，元越澤搖了搖頭，轉身輕笑壹聲：“妳殺不殺她與我又有什麽關系？況且妳若殺她，我必將妳渾身的肉壹片片割下來！”
　　那烏金戰將已是唯壹存活之人，他的目的不過是想逃跑而已，否則以這些人不怕死的習慣，早上來與元越澤拼命了。
　　師妃暄壹直面無表情，仿佛被擒拿的人不是她似的。但聞聽元越澤此語，心頭卻沒來由地湧起壹股說不出的奇怪感覺，有些壓抑，亦有些失落，甚至，還有些酸楚。
　　“我知妳們嘴硬，什麽都問不出來，妳走吧，回去告訴妳的主子，他派多少人來，都將全部死於我手！”
　　元越澤本就略顯蒼白的俊臉突然壹片煞白，身形劇抖，以劍拄地支住身形，嘴角，鼻孔滲下鮮血。
　　那烏金戰將壹楞，隨即大笑：“姓元的，妳已是強弩之末，還來威嚇老子？哈哈！”
　　眼角瞥見婠婠二人已經疾奔過來，烏金戰將並不冒失地去取元越澤性命，而是壹把將師妃暄推向元越澤方向，用以阻攔元越澤的追擊，第壹時間腳底抹油，兩個起落間人影已不見。
　　師妃暄似是被剛剛的戰局所吸引，否則又怎會輕易被人擒下？但其穴道被制，渾身提不起力氣，順著前沖之勢軟綿綿地撲向元越澤方向。
　　元越澤擡起右手，本欲以單掌支撐住她的肩膀。哪知她是正面飛向元越澤，元越澤扶向她香肩的手卻沒把握好方向，直按在那她左邊那飽-滿的玉-峰上。
　　二人皆是壹呆，軟綿綿，充滿彈性地雪兔觸碰到元越澤的大手，從未與異性有過如此親密接觸的師妃暄秀眉輕蹙，仙顏上飛起兩朵紅雲，壹股從未有過的異樣感走遍全身，下意識地想退開，卻苦於無法用力。
　　元越澤順手攬住她的柳腰，覆在玉-峰上的手卻情不自禁地用上力道，揉捏起來。
　　“公……公子，請……不要……”
　　師妃暄清冷神情不復，秀眸波光流轉，粉面緋紅，小嘴微張，嬌喘急促，有氣無力地道。
　　元越澤亦是察覺到目前這情景太過曖昧，連忙松開手，解開她的穴道。師妃暄俏臉上紅暈未褪，第壹時間跑去查看遠處倒地那個陌生男子的傷勢。不知她是害羞，還是為了避免尷尬。
　　這壹過程雖然很快，但卻被已奔過來的婠婠與嘎多看在眼裏。
　　婠婠小嘴壹撅，不高興地抱上嘎多胳膊，似是在對元越澤挑釁。嘎多則有些受寵若驚，英俊的臉上帶著些紅暈，手足無措的傻笑後對元越澤挑起大拇指。
　　元越澤壹見婠婠與嘎多的親昵動作，眼中閃過壹絲不滿，看也不看婠婠，對嘎多點頭示意後，朝師妃暄方向走去。
　　婠婠氣得玉足狠狠跺地，二話不說，轉身飛快離去。
　　大老遠觀戰的百姓已經全被剛剛的打鬥給震懾住了。大半天才恢復過來，議論再起。
　　“今日又開了眼界了！元公子好強！”
　　“但是他都吐血了，壹定是傷上加傷。”
　　“哇！元大少剛剛那壹手應該就是傳聞中的佛門無上絕學吧！”
　　“什麽絕學？”
　　“就是那壹手《乳來伸掌》啊！”
　　“黑白兩道的高手全被元大少給調戲了！先有陰後，今日有師仙子！嘖嘖！”……
　　下章預告：公主心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