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美女賭約

　　望著遠去的壹對壁人的身影，師妃暄玉容平靜，思緒卻在急速轉動。
　　“唉！”
　　半晌後，李世民頹然長嘆壹聲。
　　“秦王可是心有疑惑？”
　　師妃暄黛眉微蹙，開口問道。
　　“說出來不怕師小姐笑話，世民每遇見此人時，內心都會泛起壹種無力感。”
　　李世民或許是將平日裏的本心釋放，又或者是真的受元越澤的幾個刁鉆問題影響，不復從前的冷靜，渭然長嘆壹聲。
　　“以物物物，則物可物。以物物非物，則物非物。物不得名之功，名不得物之實，名物不是，是以物無物也。”
　　師妃暄語氣平緩地念出幾句佛家經文。
　　對於常人來說，感情壓抑後釋放壹下也許再正常不過。可李世民是靜齋選定的明君，是超出常人之人，師妃暄不忍見他失落的模樣，偈語乍起，如洗滌心靈壹般入耳。李世民天資聰穎，此年代皇家貴族人皆學佛，是以僅片刻後便有所悟。
　　“多謝小姐提點，世民受教了。”
　　李世民頹廢之色壹掃而光，躬身施禮。
　　“世間萬事萬物皆有相，著相非過錯，但不可時時著相。妃暄話語不敬，還請秦王見諒。”
　　師妃暄亦回禮。
　　“小姐每句話語中皆有深意，何過之有？”
　　李世民意氣風發長笑道。
　　“只是……”
　　李世民望向元越澤消失的方向，眉頭略皺。
　　聞聽元越澤的理念後，李世民已經不在意對方會否來支持他了。他更在意的是，對方會否來對他的事業進行阻撓。看又看不透，摸又摸不懂。如刺猬壹般的元越澤對任何壹個有心天下的人來說都如定時炸彈壹般，讓人無法做到心無旁騖。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周末七國分爭，並入於秦。及秦滅之後，楚、漢分爭，又並入於漢。漢朝自高祖斬白蛇而起義，壹統天下，後來光武中興，傳至獻帝，遂分為三國。三國之後，是為西晉，西晉洛陽，東晉健康，之後又為南北朝，最終是大隋壹統天下。正是三皇五帝夏商周，春戰秦漢三國謀，兩晉南北隋朝繼，這分分合合豈是隨便哪個小小的眾生可以主宰評論的。”
　　師妃暄緩緩開口道。
　　她看得出元越澤給李世民帶來的壓力有多大，目下能做的只有盡力穩住李世民的心神，話語中意思也很明顯：元越澤也不過是壹個有血有肉的人，大勢絕不是哪壹個人可以改變得了的。
　　“讓小姐見笑了。世民今日受益頗多，這就告辭回去詳加思考，籌備更完善的計劃。”
　　李世民片刻便又恢復神采飛揚的模樣，拱手道。
　　望著李世民遠去的背影，師妃暄陷入沈思：今日第壹次接觸，便大概想像得到元越澤此人的不平凡之處。師妃暄只從他的動作神色，便可推知其人的品性，也有些明白了壹方梟雄，武學大家宋缺為何會將最疼愛的女兒如此交給他。讓師妃暄不解的是，宋缺壹向以光大漢室為最高理想，竟然放著元越澤這麽好的人才不用。其中又有什麽復雜的原因？
　　驀地，師妃暄又想到元越澤的眼神，那中間夾雜這任誰都看得出來的輕蔑之色。只是當時幾人皆將註意力放在那看似簡單，實際難答的問題上。師妃暄亦的眼角亦只是偶爾掃過元越澤的面龐而已。
　　“他不會真的是魔門中人吧！”
　　師妃暄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神色復雜地再望壹眼元越澤消失的方向，師妃暄化作飛天仙女，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冤家，妳今日表現可真好，奴家真高興！”
　　婠婠對元越澤攬著她的柳腰毫不介意，嬌笑著贊賞道。
　　婠婠對什麽治國又沒興趣，她可以察覺到元越澤今日最大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師妃暄難堪，卻又與平日裏使婠婠難堪不同。與婠婠更多的是像壹對歡喜冤家，打打鬧鬧。但只憑元越澤看向師妃暄那輕蔑的神色，婠婠便知元越澤的想法。這對師妃暄的死對頭婠婠來說，絕對是件值得欣慰之事。
　　“嘿，我就看不慣她們虛偽的樣子，非要好好和她們周旋壹番！”
　　元越澤壹臉得意地道。
　　元越澤不虛偽嗎？非也！
　　口口聲聲看問題當以客觀角度去考慮，可實際上，他自己也有心魔。師妃暄又有何錯？在某種程度上，她與婠婠壹樣，都是師門爭取門派地位與私欲的棋子，傀儡罷了。她們的價值觀裏，有何自主的東西？她們早被自己門派的壹家之說給徹底洗腦了！
　　為何元越澤偏偏就對婠婠寵溺有加，對師妃暄卻輕蔑鄙視？
　　如果說國家，民族方面的激進者是為‘憤青’，那元越澤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個‘憤青’。
　　為人者，又有幾個能真正做到客觀！
　　懷著同樣心態的元越澤與機靈古怪的婠婠開始計劃著如何進壹步捉弄師妃暄來。
　　“冤家，師尊將妳傷得重不？”
　　說笑半晌，婠婠突然問道，小臉上的擔憂之色絕不是裝出來的。
　　“陰後說我惹到了妳，她要替徒兒報復，妳看我現在的樣子傷得重不重？”
　　元越澤表情痛苦地道。
　　壓抑氣血後的身體如真的受了重傷壹般，婠婠釋放氣機下，自然也探測地到。
　　“奴家又沒有法子！打也打不過妳，只有求師尊出手！”
　　婠婠委屈地撅起小嘴兒。
　　“我知道，定是妳愛上了我，為求進步，必須要殺我以斷情絲，對不對？”
　　元越澤長籲壹口氣道。
　　“誰會愛上妳？自大！人家只是總被妳欺負，有些委屈罷了！”
　　婠婠話語中底氣稍顯不足地道。說完立即用眼角掃了元越澤壹眼，見元越澤似是在思索著什麽問題，婠婠當即松了口氣。
　　見元越澤臉色越來越古怪，婠婠想起他剛剛受了師妃暄壹劍，立即叫道：“冤家，妳是不是被那壹劍引發傷勢了？”
　　元越澤苦笑壹聲，面色已轉蒼白，對婠婠點了點頭。
　　“妳當時為何不服軟？壹定是牛脾氣惹師尊大怒，下了狠手！師尊修為幾乎可與宋缺，傅采林相提並論了。”
　　婠婠有些語無倫次地道。責怪元越澤不知難而退，否則也不至於傷成這個樣子。
　　天下習武者，大都以已破空而去的宋缺與傅采林為偶像。因為二人當著上千人的面破碎虛空而去！元越澤在大部分人的眼中，實力高超，卻仍無法與宋缺，傅采林相比。否則他為何不破碎虛空而去？
　　婠婠腦中亦是如是想法。
　　“我……我好像不行了……那壹劍我想擋，卻沒力氣，慈航靜齋的尼姑們好狠吶，為支持李世民，毫不留情地擊殺我這個絆腳石！”
　　元越澤語氣急促，嘴角滲血，渾身無力地倒在婠婠身上。
　　“冤家，妳……妳別嚇婠兒啊！”
　　婠婠抱著神情頹廢的元越澤，手足無措地失聲道。
　　“我……死前，有壹個心願未了。”
　　元越澤強裝無礙，氣若遊絲地對婠婠道。
　　“是什麽？奴家為妳去做。”
　　婠婠見他似乎要斷氣了，登時心亂如麻，美眸含淚地道。
　　“給我壹個香吻，告別這人世吧……”
　　元越澤雙眼緊閉，如同即將死去之人壹般。
　　“啊！”
　　婠婠目瞪口呆，這人都要死了，最後壹個心願竟然是這事兒？
　　來不及再多想，婠婠小臉蛋兒羞得通紅，緊緊抱著元越澤，閉上雙目，將軟玉溫香，吐氣如蘭的櫻桃小嘴緩緩印到元越澤的大嘴上。濕滑柔膩的丁香笨拙地探入元越澤大嘴裏，與他糾纏起來。元越澤的怪手更是放肆地開始侵占前凸後翹的兩處‘高地’。婠婠默許了他的壹切行為，只知將自己沈浸在熱吻中。
　　魔女初吻，本該是溫馨旖旎，柔情蜜意。此時卻只有魂斷神傷，哀愁無限。
　　處子春-情壹經挑起，婠婠呼吸漸重，鼻腔中哼喘出芬芳濕滑的氣息盡數打在元越澤臉上。
　　“他死了我該高興才是，斬了情緣就可以修得更高深的武功，實現聖門大計。可為何心中疼痛感如此強烈？”
　　婠婠心中淒苦地暗道。
　　再次捉弄婠婠成功，又可壹親芳澤的元越澤美得飄飄欲仙，不知人間為何物。只將自己沈浸在溫軟的櫻唇，生澀的丁香中。
　　濕鹹的液體滑入口中，元越澤睜開雙眼，眼前的女子再也不是那個機靈古怪，刁鉆潑辣的小魔女，只見她淒苦的神色，梨花帶雨，美眸緊閉，瑟瑟發抖。
　　元越澤心頭泛起壹股愧疚感。
　　隨即將大嘴貼上吹彈可破的嬌嫩臉龐，愛憐地逐壹吻去兩行淚水。
　　“冤家，奴家好舍不得妳……”
　　婠婠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地輕聲道。
　　“不用舍不得了，得此壹吻，我又不想死了！”
　　元越澤突然大笑道。
　　“啊？”
　　婠婠睜開雙眼，見元越澤滿面紅光，神采飛揚。登時喜出望外，顫抖的嬌軀緊緊貼在元越澤身上。
　　再次親密接觸，元越澤壹臉陶醉地沈迷於其中。
　　突然，婠婠仿佛想明白了什麽似的用力推開元越澤，表情說不出來該是高興還是惱怒，嬌喝道：“妳……妳竟敢騙奴家！”
　　“嘿……”
　　元越澤幹笑壹聲。
　　“砰！”
　　婠婠玉足運勁，壹腳將元越澤踢飛，落在丈許外，怒嗔道：“妳這個混蛋，奴家恨死妳了！”
　　語畢，不顧仍坐在壹旁捂嘴回味傻笑的元越澤，扭頭飛身而去。
　　疾奔中，婠婠心思急轉，既高興又無奈，高興的是元越澤並未死，無奈的是又被他給捉弄了壹回。旋即又暗啐壹口自己居然失去了平日的冷靜，被元越澤那麽低級的手法就引得芳心大亂，心裏話差點都說了出去。不過那與那家夥親嘴兒還真的很舒服呢！
　　想著想著，婠婠俏臉再度染起兩片紅霞，心中暗自哼道：“小冤家，奴家下次壹定好好懲罰妳！”
　　可他不死，就斬不了情緣，完成不了師門大計，豈不是對不起師尊？咦！師尊早已失去處子之身，卻依然修成了天魔大法的大圓滿境界，也許是另辟蹊徑？回去向師尊討教壹下吧！
　　婠婠打定主意，速度加快，拖曳著夜色下壹道長長的白影，如電射去。
　　翌日，辰時之初。
　　元越澤站立窗前。
　　“夫君在想什麽？”
　　單美仙那柔美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不多休息壹下嗎？”
　　元越澤轉過身形，坐在小幾旁，開口笑道。
　　想到昨晚的韻事，單美仙粉面微紅：“又來取笑妾身。今日可能還會有人來拜訪，和氏璧之爭在這兩天內就要打響了。”
　　元越澤點了點頭。
　　“夫君和姐姐起來啦？外面來了兩位客人，要見夫君。”
　　商秀珣門都不敲就奔了進來。
　　“是哪兩位？”
　　單美仙問道。
　　“沈落雁與秀寧。”
　　“我壹人怎麽見他們兩個？再說她們根本就不屬於壹個勢力，也不會同意壹同見我吧！”
　　元越澤皺眉道。
　　“秀寧是來見人家的！沈落雁才是要見妳呢。”
　　商秀珣笑道。
　　元越澤默默地點了點頭，交代單美仙幾句，與商秀珣走出房門。
　　進入沈落雁等候的客廳，元越澤見到了那個說不上熟悉，卻也不陌生的窈窕身影。
　　“元公子，別來無恙。”
　　沈落雁聽到動靜，回身嫣然壹笑道。
　　“沈軍事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元越澤坐下後，壹臉微笑地問。
　　“落雁聽聞前日陰後當街將公子重創，所以前來探望。”
　　沈落雁答道。
　　元越澤道了聲謝，嘴角泛起壹絲莫名的笑意。
　　沈落雁如是只為來探望才怪。
　　“陰後修為的確已臻化境，《天魔大法》第十八層強大到無法形容。元某雖不甘心，卻也不得不承認其強大。”
　　元越澤嘆道。
　　“公子傷勢可有大礙？”
　　沈落雁聞聽後壹怔，旋即臉色復雜地問道。
　　“沈軍師是真的擔心元某還是心中另有所謀？”
　　元越澤並不答她，沒來由地問道。
　　“我……”
　　沈落雁被元越澤直白的壹句打了個措手不及，登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元某玩笑話，沈軍師勿要放在心上，聽聞我家夫人的義子，也就是寇仲那兩個小子曾偷襲過沈軍師，瓦崗軍亦頒下‘蒲山公令’緝拿那兩個小子，請問沈軍師可否為元某解釋壹下他二人偷襲妳的經過？”
　　元越澤笑道。
　　“他二人本事非凡，竟然騙過了落雁宅內的守衛，潛伏在落雁身側。但他們二人出手時，江湖上的另外壹個高手‘影子刺客’楊虛彥竟然也開始偷襲落雁，還好落雁大難不死。事後回想起來，可能與寇仲二人有些誤會了吧。”
　　沈落雁答道。
　　元越澤聽後陷入沈思中。
　　嶺南大婚時，元越澤隱諱傳言告訴沈落雁有許多人可能會偷襲暗算她，叫她多加小心。當時話語沒說清楚，是因為元越澤知道沈落雁對李密的忠誠度已經不是壹般人可以想像的。沈落雁這等女子死了固然可惜，如平白的便宜李密，那就是失策了。按雙龍的說法，他們二人是在楊虛彥出手後才現身，並且是要幫助沈落雁的。沈落雁的話語中卻透露著誤會之念，而無理解之意。以沈落雁這般心思機敏的女子又豈會有什麽誤會？她剛剛的話語很可能就是在麻痹元越澤的思維。
　　前日聞聽雙龍說楊虛彥偷襲沈落雁，更讓元越澤有些迷糊，因為去年在嶺南時，元越澤與沈落雁對話，她說楊虛彥已經偷襲過她壹次了，怎麽今年還會搞偷襲，不知是被哪方勢力驅使的。
　　雙龍身負兩大奇寶，且不說四大奇書的《長生訣》只說‘楊公寶庫’，就是讓天下有實力的梟雄為之矚目。風頭正盛的瓦崗軍當然也不會放過這等至寶。沈落雁作為李密手下頭號軍師，壹切計謀必定出自她手。誤會雙龍的偷襲，慫恿李密發動‘蒲山公令’都該是她計劃中的壹部分，很可能在發布‘蒲山公令’之前，李密都不知曉沈落雁利用雙龍壹事。有人敢偷襲瓦崗軍的軍師，李密自然不會放過。
　　再往深壹想，沈落雁今日前來，很可能就與拉攏元越澤或者確定元越澤居住在洛陽的目的有關。而且定是已謀劃詳細後才有所行動。
　　“沈軍師既然已看到元某無礙，那便請回吧，元某謝過妳的好意。”
　　元越澤心思電轉下，為確定沈落雁此行目的，當即開口道。
　　“公子客氣了，落雁此行更為感謝公子當日提醒落雁，否則落雁今日絕不會坐在這裏。”
　　沈落雁玉容不變色地道。
　　“元某當日即說過，沈軍師這等有才華與大誌的女子，死了就太可惜了。元某只有愛才之心，沒有其他意思。”
　　元越澤想到楊虛彥第二次偷襲間接因為自己提點沈落雁而失敗，心感好笑，隨即笑道。
　　“不知公子為何居住在洛陽呢？落雁本以為嶺南與江都才是最適合公子這般不喜俗世之人。”
　　沈落雁見元越澤已下逐客令，只有硬著頭皮問道。
　　元越澤心中暗嘆果然！
　　沈落雁的計劃大概已經可以想像地到，先利用雙龍，進而引起各方勢力註意，更是通過雙龍來引起元越澤的註意，今日前來先行感謝元越澤大恩，以壹種弱者的姿態面對元越澤，博取同情與理解，進而解釋與雙龍的誤會，勾起元越澤的思緒，須知這種爾虞我詐的場合裏，壹旦露出真性情，必定落於下風。沈落雁正好把握住這壹點，完美的把握這壹時機問出最關鍵性的壹個問題。
　　元越澤眼神中閃過壹絲無奈，沈落雁內心似是有所依仗，她認為元越澤不會傷害她，故而前來拜會，將自己推上前線這個計謀很可能也是沈落雁親自向李密提出的！沈落雁自負才華，老謀深算的李密亦不下於她，李密只是將計就計地利用沈落雁也說不定！
　　但沈落雁絕對是高估了元越澤，元越澤從無憐香惜玉的想法，憐香惜玉只是對自己家的妻子。對外人，無論男女，元越澤皆可不眨壹下眼地親手擊殺。
　　沈落雁卻錯有錯著，因為不論她是否觸怒了元越澤，元越澤都不會殺她。
　　“沈軍師好計謀，不顧自身安危，親上‘戰場’這壹招，果然讓元某佩服，巾幗紅顏吶！”
　　元越澤神色復雜地盯著沈落雁緩緩道。
　　被那雙如星空壹般深邃清澈的眼睛壹盯，沈落雁沒來由地內心慌亂起來。想開口，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此次計謀醞釀許久，壹環扣壹環，她沒有想到元越澤只壹個照面，只憑借幾句話便可推知壹切。
　　“落雁還是小看了公子。”
　　沈落雁猛地瞪大美目，櫻唇微張，目光中夾雜著震驚，恐懼還有壹些復雜的感情，目光定格在元越澤臉上。忽而又神色壹頹，垂下目光，苦澀道。
　　“沈軍師常年處於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場合，只需壹句否認的話便可，為何要承認？”
　　元越澤好奇地道。
　　“不是不欲，而是不能。”
　　沈落雁只壹息後再次恢復英姿颯爽之風，擡眼大膽對上元越澤的雙眸。
　　“此話怎講？”
　　元越澤輕笑壹聲，繼續問。
　　“皆因公子的壹雙眼神，使人無法開口說出謊言。”
　　沈落雁幹脆答道。
　　元越澤亦是尷尬壹笑：“如按沈軍師所講，那元某豈不是可以控制別人的心神了？沒有妳所說那麽玄吧！”
　　沈落雁壹愕，元越澤說得確實對，但為何自己對上他的眼神卻生出壹種無力的感覺呢？究竟是怎麽壹回事兒？
　　元越澤見沈落雁低頭沈思，便也不打攪她。今日沈落雁的言行，元越澤並不怪罪她。因為目前彼此站在不同的立場上。
　　男尊女卑的思想延續上千年，即便後世女權主義者不斷湧現，卻依舊改變不了許多人的觀念。在這個時代，男性為主導地位更是不可動搖。沈落雁有今日的成就，全靠她自己的努力爭取來的，這時代不落於她才華的女子絕對不少，隨便說曾經的‘國母’蕭琲就絕不比沈落雁差，但她二人的情況卻完全不同，壹個是完全認命，壹個是努力爭取，絕不認輸。世間虛偽之人多得數不勝數。只說在瓦崗軍中，輕視女子的偽君子們定是心中看不起沈落雁。之所以推崇沈落雁，主要還是因為她是個美女吧！
　　想著想著，元越澤對這巾幗紅顏的敬佩更深了壹層。凝視沈落雁的眼神中也沒有了絲毫的惱怒，只有理解與憐惜。
　　沈落雁思緒萬千，腦海中閃過壹絲清明，擡眼正對上元越澤的雙目，卻沒來由地芳心劇顫，這種理解的神色，是她有生以來第壹次由壹個男人的眼神中看到。男人的憐惜之色倒是見過不少，沈落雁壹直都是嗤之以鼻，認為虛偽。今日卻明顯可以察覺到元越澤的憐惜神態是發自內心。
　　“公子，落雁已有婚約了……”
　　不敢再正視元越澤灼灼的眼神，沈落雁鬼使神差地低聲道。
　　言罷，二人皆壹愕。
　　沈落雁再不復英姿颯爽的模樣，而是粉面羞得通紅，深垂下去，仿佛要埋入的雙-峰間壹般。
　　眼見沈落雁沒來由地冒出這麽壹句，再看她玉頸與晶瑩的小耳都染得通紅，元越澤壹陣失神後也開口嘆道：“最是那壹低頭的溫柔，恰似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沈落雁本來還為剛才莫名其妙就脫口而出的言語而羞澀，突聞這壹句贊美的話語，芳心欣喜，卻又窘迫得無以復加。
　　“公子為何不招攬落雁入宋閥呢？”
　　曖昧氣氛持續了良久，沈落雁強行壓下如小鹿亂撞的芳心，開口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非是我小瞧沈軍師的才能，而是宋閥之事元某並無心去理會。”
　　元越澤淡淡道。
　　“落雁也不會自大到以為自己多麽出色，但也知自己有多少能耐。”
　　沈落雁不再羞澀，緊盯元越澤開口道。
　　“為何會有此壹問？妳會舍得放棄妳的密公嗎？”
　　元越澤笑道。
　　“討厭！”
　　沈落雁聽得元越澤話語中似帶嘲諷之意，嬌嗔道。旋即回過神兒來，又害羞起來，暗忖：我今天是怎麽了，怎麽能用如此語氣說話呢？如被他誤會成yin蕩女子，那該如何是好？
　　擡要偷偷望去，只覺元越澤壹雙清澈的眼眸正直勾勾地望著自己，沈落雁更不敢再擡頭與他對視。
　　“妳少自作多情了，妳都有婚約了，眼前這男子的確有魅力，可他的妻子哪個不比妳強？”
　　沈落雁心中暗自警告道，隨後又不由自主地想到：“可他的眼神的確不似做假，其中的確有情誼，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呢？”
　　沈落雁低頭胡思亂想間，元越澤亦是神思轉動：從沈落雁剛剛的問題來看，便知她的心思機敏，她的問題正是許多人的疑惑，元越澤到底是真的不理宋閥之事，還是在與宋閥做戲，前來圖謀洛陽？
　　元越澤更可從沈落雁的問題中察覺到沈落雁對李密是何等的忠心，而在為成就大業不拘小節的李密眼中，沈落雁充其量只是個有用的棋子罷了，到關鍵時刻亦可為了大業而毫不猶豫的犧牲掉她。想到這些，元越澤心頭再次泛起憐憫之意。
　　“先不要問我與宋閥之事，我知沈軍師對李密的忠心，如我現在說李密必敗，洛陽他也拿不到手，妳信還是不信？”
　　從來都是壹副淡雅如仙模樣的元越澤眼神中射出無上的智慧光華，豪邁之氣盡顯地對沈落雁神秘壹笑道。
　　沈落雁再次對上元越澤的眼神，臉色再度復雜起來，只憑元越澤這壹句話，她就已經推測出元越澤的大概想法。但卻不甘心李密被輕視：“如‘天刀’仍在，也許會是密公的對手，但‘天刀’已遁，放眼當今天下，唯密公……”
　　解釋壹半，只見元越澤嘴角已輕微翹起，眼神中的智慧光華盡散，取而代之的是狡黠精明之色。沈落雁不知為何地緊閉檀口，不敢再說下去。
　　“唉！”
　　幽幽長嘆壹聲，沈落雁芳心大亂，如今已經大概猜測到元越澤的真實計劃。他剛剛敢把話語說明白，那就代表他絕對不會放沈落雁走出此房間了，否則如此重大消息壹旦走漏，豈不是大計嚴重受損？想到今日就要命喪於此，沈落雁除了嘆息，再也沒有任何想法，唯壹不甘心的是，自己沒能真真切切地為女子爭壹口氣。
　　“沈軍師為何嘆息？”
　　元越澤好奇地道。
　　“落雁已從剛才公子話語中知曉公子來洛陽的目的，公子如是做大事之人，就不該放過落雁。”
　　沈落雁苦笑解釋道。
　　“噢！妳不說我還沒註意到這壹點呢，多謝沈軍師提醒。”
　　元越澤點頭道。
　　沈落雁登時哭笑不得，同時亦覺得這元越澤實在可愛至極。
　　“沈軍師不必擔心，元某絕無傷害妳的意思，但妳說的也有道理，如果消息走漏，我個人損失事小，大計損失是大，所以請沈軍師出壹個兩全其美的主意可好？”
　　元越澤笑道。
　　沈落雁被他給弄得頭昏腦脹，不知該如何回答了，壹種作繭自縛的感覺湧上心頭。
　　“如此我們就打個賭如何？如果密公奪下洛陽，那公子妳就要將妳的全部詳細計劃告訴予我。而落雁如果輸了，就全憑妳處置如何？落雁在此發誓，如將今日消息透露給第二個人半句，就讓我天誅地滅。”
　　沈落雁開口提議道。
　　她完全沒必要發誓的，騙過元越澤這種呆瓜，出門後將消息壹散播，那就爽翻天了。可沈落雁壹來認為元越澤深不可測，二來經過此次深談，心頭總有些莫名的情緒，比如她講求功利，為達目的誓不罷休，不擇手段的作風卻偏偏被元越澤的目光給化去。
　　“也好，就打這個壹個賭吧，如果沈軍師輸了，嘿嘿……”
　　元越澤不懷好意地幹笑道。
　　被那怪異的目光壹打量，沈落雁華容失色道：“妳……可不要太……太過分……”
　　“親壹口不算過分吧！”
　　元越澤大叫道。
　　沈落雁大窘，顯然她剛剛想到其他更深層次的事情上了。
　　“落雁堅信，密公才是明君！”
　　沈落雁平靜下來後擡起頭，堅定地道。
　　元越澤輕笑壹聲，也不反駁她。事實會證明壹切的，對於心誌堅定如沈落雁，抑或是師妃暄這等人，浪費多少口水都沒有用。
　　二人靜靜地呆坐半晌，沈落雁依舊不動。
　　元越澤好奇地盯著她，難道還有什麽事嗎？
　　“妳……妳剛剛不是說……說親……親……”
　　沈落雁見元越澤不解的神色，羞紅小臉兒，支支吾吾地低聲道。
　　原來沈落雁已經被元越澤給弄得心亂如麻，思維混亂了。說親壹口只是賭約，她卻當成了出門前的壹吻。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元越澤當然不是王八蛋。湊上前去對這那嬌艷欲滴的臉蛋兒輕輕壹啄，長笑出門而去。
　　沈落雁身形微晃，有些迷糊地呆坐半晌，突然清醒過來，失聲叫道：“他……他對我……做了什麽？”
　　她這才記起自己已有婚約壹事。想發火，卻發覺心裏沒壹絲惱怒的感覺，反倒是有著幾許歡喜之意。
　　“妳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沈落雁轉身凝望著已經關閉的大門，喃喃自語地道。
　　元越澤回到後院，問清商秀珣與李秀寧會面的經過。開始與幾女反復探討起來。
　　午後。
　　王世充府邸，書房。
　　“消息傳達下去了嗎？”
　　坐上聖尊開口問道。
　　“是，已經全部傳達完畢，那元越澤必定上勾。”
　　座形單薄的男子答道，聲音不男不女，讓人聽後禁不住起雞皮疙瘩。
　　“如此甚好，妳們還要安排好人手守在壹旁，萬不可讓他提前逃走！”
　　聖尊又吩咐道。
　　“屬下以這條性命擔保完成任務！”
　　座下男子發誓道。
　　“唔，妳是否在疑惑本尊為何不去直接搶奪和氏璧？”
　　聖尊見座下男子面色略顯古怪，便問道。
　　“屬下不敢，聖尊向來謀定後動，機智更非屬下這等魯鈍之人可以猜測的。”
　　座下男子恭敬答道。
　　聖尊眼神中閃過壹縷精光，不再言語，目光轉向桌上厚厚的壹本古籍。
　　洛陽郊外。
　　“咱們兄弟又要幹壹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兒啦！”
　　茂密的樹林中，壹男子輕聲道。
　　“希望不會再給元大哥和娘惹上麻煩吧。”
　　另壹男聲也響起。
　　“嘿，我們小心點兒就成了！”
　　“貞姐不是說不要在意那塊破玉嗎？”
　　“那樣壹個寶貝，不摸摸豈不對不起自己？”……
　　下章預告：黃雀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