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零五章 約定

　　方源沈吟了壹下，道：“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沒準過幾年妳的想法就會改變了！”
　　“不會的！我白琪琪認定的事情，還從來沒有改變過！”少女認真地道。
　　“妳的前程還遠大，妳以後也會遇到比我更好的，等過幾年見識多了，眼界也高了……”
　　“妳把我白琪琪看成什麽人了？”白琪琪怒氣沖沖，瞪了他壹眼，不滿地道，“好女孩兒怎麽可以見異思遷？那種女人我見了壹定唾她壹臉！”
　　方源壹陣頭疼。
　　壞了！
　　差點忘了：這世界的價值觀和地球不壹樣!
　　女孩子大多以“從壹而終”為榮，看上誰就認定了他，經常壹輩子都不會變！
　　他剛才這壹套連招，都是從資料裏學來的，屬於生搬硬套！
　　如果初中老師面對學生的表白，應該怎麽處理？
　　資料上說：千萬不能壹口回絕，更不能態度曖昧。最好在不傷害對方自尊的前提下，盡量冷淡處理。
　　然後列舉了三個實踐證明有效的辦法：
　　第壹招：樹立壹個遠期的目標。
　　比如跟她說：自己的擇偶標準比較高，喜歡的女孩最好是清華、北大的，最次也得是211、985的，讓她大學之前斷了念想，還能給她壹個學習的動力。
　　第二招：坦誠地表明，自己其實沒有她想象的完美，有諸多的缺點。
　　小女生對男生產生好感，多半都是把對方幻想得太好了，嚴重脫離實際。
　　第三招：讓她知道自己擁有美好的前程，未來還會遇到無數更好、更適合她的人，何必早早地失去選擇的機會？
　　是的，方源把這三種辦法全都用了壹遍！
　　至於效果？
　　方源的頭更疼了。
　　白琪琪瞪著方源：“妳借口這麽多，是不是不喜歡我？是不是我很討厭？”
　　方源搖頭：“沒有的事！”
　　白琪琪的情緒忽然變得低落，小肩膀也耷拉了下去。
　　少女垂著頭，低聲道：“其實，我也知道自己沒本事讓人喜歡，更沒資格喜歡人！可我……
　　從小就有人告訴我，我是絕對不能談情說愛的。我也壹直覺得，不可能碰上壹個讓我不顧壹切的人。
　　所以，我從來壹心只撲在研究如何煉丹、制藥上，別的什麽都不去想、也不敢想……”
　　方源安靜地傾聽著。
　　這可能是少女唯壹壹次吐露心懷。這也許是連白琳琳都不清楚的，她心底最深的秘密！
　　少女說到這裏已經泫然欲泣，出神半晌才淒然道：“媽媽生完我就死去了，爸爸從來沒空理我，武功也不教我，姐姐對我倒是很好，可是她只會壹味順著我，要什麽給什麽，可是我什麽都不缺……不，我缺的東西，她給不了！”
　　白琪琪忽然擡起了頭，凝視著方源：“可是，我卻遇見了妳！沒遇見妳之前，我偶爾也會想，究竟什麽樣的人才能讓我心動？才值得我喜歡？壹直都想象不出來。
　　直到遇見了妳……妳和我想象中壹樣好！不，要更好！壹見到妳我就管不住自己了……”
　　少女的聲音淡淡的，方源聽來卻有驚心動魄的感覺。
　　“妳以為我從前跟妳鬥來鬥去，是真的討厭妳嗎？不是的！我也是剛剛才明白，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喜歡了妳了，也許……是從吃到妳做的第壹道菜就開始了吧？
　　後來，又發現妳是四海道場那個人，那時候我就想，這可能就是上天安排的吧？
　　……常聽人說什麽‘前世的冤孽’，我以前壹直不懂那是什麽意思，可我現在懂了……”
　　方源聽著少女暢吐衷腸，心中既震驚，又升起壹股纏綿悱惻的感覺，壹時間陷入了沈思。
　　……
　　……
　　半晌後——
　　“我有壹個夢。”方源如此說道。
　　白琪琪：“？”
　　“這個夢想，很難！”方源斟酌著詞句，慢慢地說著，“可能要用十幾年、幾十年去實現，也可能最後壹敗塗地，永遠不能實現！”
　　這壹次換白琪琪安靜地傾聽。
　　方源續道：“實現那個夢的途徑，我現在還看不清。那條路到底有多長、多艱難，我也說不出。”
　　方源仰望著虛空，思緒不知飄出多少重次元之外。
　　無盡虛空的彼端，哪裏才是家的方向？
　　“不過——”方源的語氣變得堅定，“我會壹心壹意地追逐著那個夢想，永遠不放棄！到死也不會放棄！”
　　話語中充滿了壹望無前的信念。
　　“我……我幫妳！”白琪琪鼓足勇氣。
　　方源點頭：“好啊！不過，有些事要等我看清了這條路，看清了現實和夢想的距離之後才能決斷！所以……”
　　“我懂！”白琪琪截然道，小臉滿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方源等著她的下文。
　　“其實……”白琪琪道，“我的情況也挺特殊。——我不可能和普通女孩子壹樣，和妳正常的交往，甚至成、成……家。”那個“親”字，她始終還是說不出口。
　　“我其實也沒有想那麽遠……不，我不敢想得那麽遠！”白琪琪微微垂下眼簾，“我和妳壹樣，都看不清未來的路。可是……我會用心去看的，看自己的路，也看著妳的。”
　　她吐了壹口長氣，眼睛忽然亮了起來：“其實，只要我還活著，只要還能看著妳，看著妳開心、快樂的活著，我就可以很幸福了！哪怕，妳身邊的那個人不是我！”
　　“方源，妳懂嗎？”
　　少女凝視著他，認真述說著。
　　方源有些震驚。
　　這個女孩子才十四歲，放在原來的世界，還是初中生的年紀，不知愁滋味才是正常的。
　　可她卻能想得這麽通透，說出這麽讓人深思的話語。
　　“痛苦使人成長”，真是至理名言！
　　方源沈默了好壹會，忽然爽朗地笑了：“那我們定個約吧！
　　五年！這五年裏，我會用心去找自己的路，也會想辦法解決妳的那件事。
　　五年後，如果妳不改變想法，我也找到了自己的路，我們就再次坐下來，好好討論這個話題，好好研究我們的未來！”
　　五年，應該足夠看清很多東西了。那時的他，也應該可以做出壹些決定了。
　　五年的時間，也許就可以解決掉白琪琪身上的困境。
　　若是解決不了，自己便沒資格接受少女的壹片心意！
　　另外，根據壹些資料，男女之間的戀情是因為壹種激素引起，有效期大概兩至三年。隨著時間推移，體內的激素水平下降了，自然就愛消情淡！
　　若是五年的時間，還不能讓她改變初衷，那足以說明她不是壹時沖動。那便接受了她又何妨？
　　如果這樣的感情，還不足以打動自己，那麽自己和沒有心的頑石、廢鐵又有什麽區別？
　　如此，許她壹個約定又如何？
　　白琪琪眼睛亮了起來：“沒問題！”她答應得很爽快，甚至有些興高采烈！
　　接下去，兩人敞開心懷，說了不少自己的事情。
　　和女孩子互述衷腸，方源也是第壹次。不過他覺得自己發揮得不錯，基本貫徹了意圖。
　　方源盡量暴露了自己最不堪的壹面。
　　不料只是逗得少女“哈哈”直樂，看他的眼神更加親近了。
　　好像起了反效果！
　　方源暗暗嘆息：這丫頭真不能拿正常女生的思維去揣度啊！
　　日子又過了幾天。
　　這些日子裏，方源盡心上課，白琪琪也認真學習，不再搗蛋。
　　兩人之間歷經波折，終於回歸了正常，日常相處起來，說笑不禁但不涉狎昵。
　　白琪琪提出了壹個小小的要求：教她煉制“回氣散”，好讓她在“茶話會”上壹鳴驚人。
　　方源壹口答應，這也是為師者的本分。
　　兩人壹起研究“回氣散”，整理出了壹套行之有效的煉制方法。
　　這方法經過改進，已經比星河剛發現的時候更加簡便了。
　　而白琪琪也十分聰明，竟然壹學就會，成功率甚至都有三成了。
　　這天，方源給白琪琪上完課之後，老爺子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