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林拳法

　　晨练结束后，我正准备赶去学校，这才想起由于市大球队赶赴了静冈县，原定的足球训练已经被取消了。正百无聊赖间，我突然想起有一位同班的天津留学生曾向我推荐说市大有个少林拳法协会，问我有没有兴趣参加。当时我没有理会，可既然今天没有什么活动，倒不如去看看这个协会有什么特色，是否真有高人藏在协会中？中华泱泱大国，藏龙卧虎，高人辈出，在异国他乡说不定真让我遇见几位武林同道，也可以互相切磋，不错！
　　周日上午的校园，更显得幽静，人影稀少。我打听到少林拳法协会正在体育馆中活动，就赶去了。
　　踏入馆门，只见场馆内已经聚集了三、四十位来自不同学部的学生，其中还有几位来自欧美国家的和来自东南亚地区的留学生，就连和我一起上日语课的新入学的中国留学生也有几位，男女比例约为3：1。场馆中央正站着一位身材魁梧高大的汉子，三十岁出头年纪，气宇轩昂，看上去很有魄力。众人围在他的四周，正聚精会神的聆听他的发言。
　　他听见开门声，向我这边望来，笑着向我一招手，用日语说道：“这位同学刚来，没关系，前面也有几位同学刚来不久，我就再做一次自我介绍，我姓杨，叫天骏，是山东人，目前在市大担任国际文化研究室的助教。我四年前来的日本，之前在中国曾经拜少林寺的释德方大师学过好几年少林拳法。在市大组织这个少林拳法协会也是为了弘扬中国的传统文化，让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同学们感受一下中国国粹的魅力。”
　　我悄悄的加入了人群中，只觉他很有男性魅力，给人以光明磊落的感觉，这种人很值得交朋友。
　　杨天骏继续说道：“可能用日语表达很难让大家理解，少林拳法确实很难学习，关键大家要不怕苦，坚持锻炼才能成功。‘拳为武术之源”。少林拳法种类繁多，我所会的也只有三套拳法。我将教授大家的，是少林罗汉拳，这套拳法讲究内静外猛。它独具一格的根本之处，就是立足于实战。它的套路结构，招招势势，都是从实战教学出发，一招一势，非打即防，不练花架子，具有许多自卫的特色。可能很多同学不能理解我所说的这些话，没关系，可以慢慢来。”
　　据我了解，少林拳法确实种类繁多，除了罗汉拳较有名外，另有小洪拳、大洪拳、昭阳拳、连环拳、五虎拳、伏虎拳、黑虎拳、炮拳、醉拳、青龙出海拳等。对练拳有：三合拳、咬手六合拳，开手六合拳、耳把六合拳，踢打六合拳，走马六合拳，十五合里外横炮，二十四炮.少林对拳，一百零八对拳，华拳双练等。少林武功有“拳打卧牛之地”之说。演练场地之大小，不受限制，地方不管怎样狭小，都能发挥出自己武功的威力。少林武功的风格，主要体现一个“硬”字，它的特点是：“以刚为主，刚中有柔，刚柔相济。”少林武功的套路，结构紧凑，节奏鲜明，动作朴实，健壮敏捷。力量的运用是灵活而有弹性。表现的形式是，起横落顺，进退均在一条路上，称之为‘拳打一条线”。手、眼、身、法、步，均有严格的要求。手法：曲而不曲，滚出滚入，运用自如。眼法：以目注目，以番敌势。身法：注意掌握重心，起落进退，灵活无滞。步法：轻灵稳固。并善于指上打下，声东击西，佯进而实退，视退而实进，虚实并用，刚柔相济。确实很有威力。不过想来场中除了几名中国留学生外，那些蛮夷之邦是很难理解这么深奥的中国文化的。
　　杨天骏说完话，脱掉外套，向四周一抱拳，摆开架势，便开始演练起这套二十一式的罗汉拳来。这套拳法刚劲威猛，不适于女子所练，所以四周的那些女孩子应该是索然无味才对，可偏偏她们都显露出一副陶醉的样子，看来是对人而不对拳才会上这里来的。怪只怪杨先生很有男性魅力，比那些阴暗变态的日本男人不知道要好几百倍，才会吸引这些日本女孩子来参加协会活动。
　　杨天骏打完一套〈罗汉拳〉，便让大伙排成了数列，开始了基本功的练习。所谓的基本功无非是压腿、拉韧带、马步、仆步、弓步等练习动作，需要持之以恒。万事开头难，基本功的练习很枯燥，也很艰苦，许多人就是因为没有坚强的意志，稍遇挫折就自动放弃了，致使半途而废。
　　我也“随大流”的跟着他们一起扎马，并没有显露出自己身具太极拳艺。然而杨毕竟是会家子，见了我马步的姿势后，竟然双目一亮，饶有兴趣的扫视了我一眼，并向我微微一笑，也不说穿。我也不说明白，自得其乐。很多女孩子才扎了不一会儿马步，就大声的叫起苦来，有几名日本女孩子还乘机向杨天骏撒娇，要求休息。
　　杨天骏无可奈何，便同意了那几名日本女孩子的请求，我见他心肠极软，开朗活泼，可谓“外刚内柔”，招引那些女孩子喜欢自然也不足为奇……我正联想翩翩，突然听到有人重重踢开了场馆的大门，冲着体育馆的中央大声而野蛮的咆哮道：“这也叫做武道吗？少林拳？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抢走我们空手道协会的会员！”
　　第十章 空手之道
　　这个野蛮人是一名身穿白色空手道练功服的年轻日本男子，一头染的红红的长发，长相粗鲁，身材和杨天骏相仿，亦很魁梧高大。他身后另有两名也是身穿空手道服装的小日本，个个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按照他们腰间的扎带的颜色来看，红发小日本是棕色带子，比另外二个系绿色带子的人级别略高一些，不过三人均尚未入段。
　　场中的人都是一惊，更有人大声喊：“啊，是宫城正武，空手道协会的会长。”
　　叫宫城的红发鬼子大摇大摆的踏入场中，指着几个日本女孩子喝骂道：“你们这些家伙，那么容易就被人骗来这个鬼协会吗？跟我回去！”
　　杨天骏挺身而出，看样子他也是极力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平静的说：“我想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你是工学部三年级的宫城君吧，我是……”
　　红发鬼子大喝一声，双膝略曲，右拳平腰而出，直击向杨天骏的腹部。这一拳刚猛迅疾，虎虎生风，看来宫城虽只是业余一级的身份，尚未升到黑带一段的职业水平，但一身力气配合刚猛拳力倒也不容小觑。我心中对这个野蛮人很是愤恨，又见他贸然出拳，真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不过……
　　杨天骏身形一闪，躲过这拳，大声道：“有话慢慢说，为何要动手？”
　　红发鬼子收住拳势，冷笑着说：“你们这些中国武术，和舞蹈差不多，中看不中用。我们日本的空手道强调‘一击必杀’，非常适用于实战，这才是真正的武术之道。”
　　杨天骏不怒反笑：“空手道？哈哈…不错，风行于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全球注册选手超过3500万人次……不过，据我所知，空手道是由距今五百年前的古老格斗术结合中国的拳法揉合而成的，最初的名称是‘唐手’，唐朝的唐。1935年，也就是你们的祖先发动野蛮而惨绝人寰的侵华战争的前两年，‘唐手’才正式被改名为‘空手道’。正统空手道主要有松涛馆流、和道流、刚柔流、系东流四大流派。你姓宫城，不知道是不是和刚柔流的创始人宫城长顺有什么关系？从你的拳法来看，应该是属于刚柔流的。1989年，冲绳刚柔流代表团几番跨海进入中国福建省，寻找昔日宗师东恩纳宽量的遗迹，最后在福建省体育中心设立了‘显彰碑’，以纪念在中国学拳数年的宗师。刚柔流空手道的技法结构与发力方式与福建南拳类似，其型的名称仍保持着福建方言的发音法。我说了那么多不过为了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你所认为的像舞蹈一样的中国武术，正是你们号称‘一击必杀’的空手道的始祖。”
　　红发鬼子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咆哮着说：“一派胡言，我倒要看看所谓的少林拳术究竟有没有技击实战性。来，较量较量。”
　　周围的众人纷纷发出惊呼，看来打斗是不可避免的了。
　　杨天骏毅然的说：“好，那就较量一下，也好让你们见识一下少林拳法的实战性，同学们，大家看好我的动作，就当是我在给大家上课一样，请用心看。”双手合十于胸前，略施一礼，又向着大家说：“中华是礼仪之邦，就算和再野蛮的人动手，也要先行礼数，这一点大家要牢记。”
　　我听了心情十分激动，更加的钦佩起他来，大声的叫好。红发鬼子身后的两名小日本朝我怒目视来，我也回瞪向他们。但其余人可能慑于空手道协会的淫威，都是战战兢兢，不敢吱声。
　　杨天骏向我忘了一眼，目光中带有感激的神色，随即摆开罗汉拳的起手势，左拳前探，右拳护在胸口要害，神态肃穆，状如罗汉般耸立于场中，形象愈发的伟岸挺拔，令那些日本女孩子差点就要失声尖叫起来。
　　宫城忍耐不住，一声怒喝，又是迅猛的一拳，直击向杨的面门。
　　杨天骏左拳一架，硬生生的挡住来拳，右拳侧击向宫城的耳门，也是十分刚猛。二人都是以刚为主，凭猛争功，没有太多花拳绣腿夹杂在内。不过杨天骏的拳法略微掺杂些虚招，虚虚实实，于拳法的要旨显然掌握的很娴熟，比直来直去的宫城要高明些，几招后就占了上风，令我很是放心。
　　突然，我注意到另外两名空手道服装的小日本悄悄踏入场中，显然是看到自己的会长形势不妙，想乘杨不注意上前相助。我心里冷笑两声，心想小日本果然卑鄙，便也悄悄靠近了两人身边，在二人蠢蠢欲动之际，右手中指迅疾的连点二人背后的几处穴道，由右手厥阴心包经的〈中冲穴〉发劲，将一股电流之劲注入二人体内，令二人顿时全身麻痹，不得动弹。这两个小日本以一种恐怖的眼神盯着我看，我则回复以微笑，并装作亲热的紧靠着两个人，以防止别人发现。
　　整座体育馆回荡着二人交手时的吆喝声及拳风骨节的碰撞声,许多人生平从未见过如此激烈的实战对打,睁大双眼,心情俱是十分激动。
　　杨天骏兀得大喝一声，一招〈韦陀献杵〉，双掌合十平推前去，正切在宫城胸前露出的大空当处，震的他踉跄后退数步，险些跌倒，随即轻施一礼，笑着说：“失礼了，宫城君，你尚未升到黑带，能有这样的功夫已是很难得了，请你继续努力。”
　　宫城满面通红，口中仍然不服气的说：“走着瞧，我会记住你的！”说完灰着脸想转身离去，看见那两名绿带小日本依旧呆在原地不动，不由咆哮着说：“喂，你们两个笨蛋，还不走。”
　　我偷偷在两名绿带小日本脊柱间一拍，让他们恢复了行动能力，随即回过头朝着宫城微笑着说：“中国功夫博大精深，又岂是你们这些三脚猫的功夫可以比拟的。中国不只有少林拳法，还有另一项国粹太极拳，今天算你运气好，在见识了少林拳后，现在还有机会欣赏一下伟大的太极拳艺。”我调匀内息，太极劲自丹田而发，身随意动，〈云手〉信手展开，即接〈左搬拦锤〉，将一名绿带小日本推向宫城的身上，又接〈右搬拦锤〉，将另一名小日本推向宫城。两名小日本的重量都压在宫城的身上，饶是他身材再魁梧，也抵受不住，只听“啊呀”一声，三人一起倒在地上。
　　场中立刻响起了一阵哄笑声，在笑声中，三人灰溜溜的爬起身，狠狠的瞪了我几眼，如丧家犬般逃出馆外。
　　杨天骏很激动的走到我身边，一拍我的肩膀，用带着山东口音的普通话对我说：“你是太极高手啊，刚才这些招式非常高明！你这么年轻，就有那样的造诣，难得啊！”
　　我对他很有亲切感，握着他的手说：“多谢夸奖，认识你真的很高兴，我叫常青，大家都是同胞兄弟，今后互相切磋，共同提高。”
　　一阵温暖在我们彼此的心里交流，少林与太极，代表着中国武术的精华，是中华传统精粹中的瑰宝。身处异国他乡，同胞理应互相帮助，共同勉励，中华之魂才会经久不息，震荡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日子很平静的过去了,每天清晨依旧是努力随老万练功,聆听他的“唠叨”教诲，纠正常式太极的“错误”招式，同时苦练颠球、停球等基本动作。我发现很有必要给老万再找个伴，使他的唠叨对象可以换一个人。他前一次婚姻虽然以失败告终，但没有留下子女，不至于成为他再找个伴的“脱油瓶”。不过我不敢在他面前提出这个建议，怕挨他的“老拳”，只好顺其自然。晚上的推拿打工也是顺调，由于我领悟了控制电流内力的法门，即使不缠胶布亦不会轻易放电了，更是减少了老万的唠叨。
　　电流内力的增进也是循序渐进，我并不是那种一口就想吃成胖子的急性子，所以经脉的贯通也是慢慢来的。
　　11月份的硕士生入学考试，我是与日本人一起参加的。同一套试卷，抱着不能输给日本人的心态，我认真准备，结果得了高分，顺利的通过了考试，特别是英语试卷还差点得了满分，受到了教授的夸奖。
　　即使在迎接考试的期间，我仍然没有耽误每个双休日的足球训练。高川果然对我有所期待，在大家的训练结束后，还单独为我加了运动量，并告诉我等我的基本技术有了飞跃后，就可以在训练赛中针对我的上场而改变战术。我有了自己的队服，由于我的生日是5月31日，便选择了“31”号这个冷门号码，也有利于自己发挥奇兵的作用，引不起对方球员注意。我发现在平时的战术训练中，有几个小日本特别是田中这个家伙，对我有些敌意。我亦是以牙还牙，面对那些待我友善的队友，诸如队长佐藤和乡原，我还是很客气的；而对田中之流，我则爱理不理，甚至怒目相视。训练的时候，越来越多的女子啦啦队员将喝彩声送给了我，除了樱井叶子外，我的崇拜者又多了好几个。叶子经常偷偷塞给我小礼物，为我倒茶递毛巾；而对田中这个混蛋，则更是鄙夷，冷漠以对，令我暗自好笑。
　　少林拳法协会的活动，由于和我的足球训练时间冲突，所以我没有再参加，不过和杨天骏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经常利用中午休息时间互相交流、聊天。我并没有向他透露关于我的电流内力的事，怕他笑我疯癫，也并没有显露出自己的“特殊本领”，虽然作为兄弟应该互相信任，推心置腹，但有些事终究还是要藏在心里，不能轻易外传。空手道协会过后也没有再来闹事，不过我总觉得他们不可能就这样了结的，应该还有报复行动，因此提高警惕，以防自己的朋友受到任何伤害。
　　第十一章 友谊比赛
　　时光飞逝，来横滨也有五个多月了，并度过了在异国他乡的第一个新年。我对阳阳的思念并没有减少半分，甚至更加浓烈，心里依旧容不下其他任何女孩子。这些日子里，几乎所有的双足经脉都被我贯通了，我想此刻的我百米速度肯定已经能突破世界纪录了，但我并不为此而骄傲自满，泰然处之。
　　日本大学的学期与中国不一样，每年的4月份开学，每个季节都有一个假期，但长短不一。2003年3月9日，也就是结束前一学年并开始放春假的前一个星期日，市大校队迎来了一场有特殊意义的友谊比赛，对手是东京都立大学。都大与市大的对抗是每年三月份举行的传统比赛，可惜的是连续十三年都以市大的惨败而告终，令市大球员很没有面子。高川勉励大伙要好好训练，争取获得一场久违的胜利。虽然大家都不是职业球员，但大多数人还是很自觉，刻苦训练。我也暗下苦功，并感觉到自己的技术果然有了质的飞跃，果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想争取上场比赛，不过按照高川的意见，我仍不适宜上场，以免被其他球队获知消息。他说，如果只是为了一场友谊赛而泄漏了机密便得不偿失了。我有些丧气，但一想金子总有机会发光，作为秘密武器，终究还是有机会展示威力的！
　　这一天上午10点，都大的大巴驶入了市大的校园。都大代表队队员们下车后，立刻就在操场上展开了热身训练。他们可能是自恃连续13年击败了市大球队，因此个个神态自若，甚至有些傲慢骄横，也不避讳市大球员参观他们的训练。我在场边看了他们的训练，发现他们的阵型是352，即三名中后卫，五名中场球员，两名前锋。这种阵型的特点就是强调控制中场，在中场投入优势兵力，压制对方的进攻，增强中场的防守。缺点是对两个边路缺乏保护，容易被对方进行边路突破传中。都大的进攻节奏明快有序，以地面球为主，五名中场球员的控球能力都很不错，传球亦较准确。前锋队员中据说有一个前日本青年队的球员，姓山田，背后号码是7号。我特别注意了一下他，发现他还是很年轻，二十刚出头，人虽不高，速度却很快，脚法不俗。高川几天前便得到了情报，说等明年山田大学毕业后， 就要加入日本甲级联赛(即J1联赛)的FC东京队，可见此人确有些实力。他踢的是稍靠左路的前锋位置，而市大盯防他的正是速度也很快的右边后卫梅村，这两个人之间的对抗倒是颇有看头。
　　略微用了些午餐，下午1点开始市大球队便集合热身了，队员们都显得有些紧张，因为去年客场作战就让山田上演了帽子戏法，众人对他确实有些忌惮。我脚下奇痒，心想若我上场，一定要显露些本事给他们看，不能让山田太嚣张。
　　下午3点整，比赛正式开始，主裁判是来自邻近的关东学院大学的体育教师宫本，一身黑衣，倒也有些气派。边裁也全来自于关东学院大，该大学是下学期开始的全日本大学生足球联赛的神奈川县预选赛的最主要对手，去年市大就是因为主客场均败于他们脚下才早早的被淘汰出局，连预选赛也没有通过。如果今天在宫本的主哨下，市大又是以惨败收场，那么关东学院大定会更加神气，而市大队员的军心势必动摇，我想高川心里的压力一定不小。
　　宫本一声哨响，先由都大开球，山田首次触球便一个轻晃，过了市大的中场球员右前卫15号高桥，但受到了组织前卫三浦升的纠缠，便选择了回传给后插上的都大队员。都大球员在比赛开始阶段牢牢的控制住了中场，并利用中场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击浪潮，山田有过一次不错的射门机会，但在市大队长佐藤和梅村的拼命死缠下，没有射正位置，使市大躲过了一劫。上半场20分钟后，市大终于有了第一次射门，来自于绦原的头球，但又偏又高。虽然占据主场优势，又有女子啦啦队员们使尽浑身解数的助威，但整个上半场的大半时间里，市大基本上都是在防守。由于梅村要一心盯防山田，他领衔的右路进攻便几乎陷入了瘫痪。而乡原和瓜谷力的左路也是疲于奔命的防守，难得组织了几次进攻也均被对方的优势中场所化解。高川的神色很是严峻，我也有些担心，这样下去迟早要被破门的。
　　果然，上半场结束前两分钟，都大10号中场球员一记精准的传球，撕开了市大的防线。球被山田得到，他带球飞奔，过了最后的一名防守队员佐藤，一脚抽射，穿过了守门员角田的左胁，滚入了网窝。
　　场边的市大观众与啦啦队员顿时一阵哀叹，而都大球员很是兴奋，奔走欢呼，庆贺山田的进球。不久上半场比赛结束，比分0：1，市大落后。
　　中场休息，脸色铁青的高川并没有责怪队员，只是布置了几个针对性的战术，勉励大家加油。我从队员们的表情上来看，他们并没有什么信心，不由很是恼火，但也爱莫能助。
　　下半场开始后，情况并没有改变，反而险些被都大再攻入一球。梅村似乎憋了一口气，像影子一样的缠住了山田，令他拿球也很困难。不过都大的中场实在占尽优势，进攻点很多，防守面也广，使得市大依旧被压制在自己的半场。
　　比赛第66分钟，市大的后腰球员8号盐田在禁区前从斜后方铲倒了都大的另一名9号前锋队员，领受了本场比赛的第一张黄牌，并送给了对方一个距离球门25米的位置极佳的直接任意球机会。佐藤指挥市大防守队员组织好人墙，欲图阻止山田的直接任意球打门。可是……山田一脚大力轰门打到了人墙上被反弹回后，由另一名后插上的前卫球员补射一脚，球的角度很刁钻，打入了球门的右下角，角田鞭长莫及……
　　都大球员又是一阵狂喜，拥抱庆贺。而市大的观众连哀叹声也没有了，个个垂头丧气，一声不吭。
　　高川忽然站了起来，向着边裁示意要换人，随即回过头对我说：“常，没办法，不能输那么惨的，也不管那么多了，你上场替下盐田，打后腰位置，守住中场的最后一道防线，并找机会参与进攻。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说我不到重大比赛的关键时刻不能上场的吗？怎么……不管那么多了，后腰我以前也踢过，这是机会，我要争取。后腰又称拖后前卫，是禁区前沿的最后一道防线，同时也要参与控制中场，适当助攻上前或长传奇袭。中场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区域，控制了中场也就是得到了比赛的主动权，因此比赛各队往往都在中场投入重兵，并强调后腰的重要性。
　　第十二章 我是后腰
　　边裁举旗示意换人,正巧市大得到了一个后场掷边线球机会,主裁一声哨响,同意市大换人。8号盐田垂头丧气的跑下场来，与我一击掌，我便抖擞精神，快步跑到场上。这时只听到身后的高川大叫：“多传球给常！”
　　主裁又一声哨响，比赛再开。我自信心很足，双手一挥，作手势让掷边线球的梅村将球掷给我。梅村点点头，指指我身后，提示我当心身后的一名都大前卫球员抢球。我接到球，果然感觉到左后方有人凶狠的向我扑来，立刻向右一个急转身，朝本方后场回奔，摆脱了那人的纠缠。我是后腰，是中场的最后一道防线，还要和中前卫三浦配合控球制造进攻机会，责任重大。我不敢轻易显示自己的速度，况且后腰强调的是进攻和防守都需具备的大局观，并不是一味的凭速度过人，否则容易被人断球，失去中场的屏障作用。因此当我回到本方禁区前沿，与两名中后卫做了几个配合后，放眼四顾，忽然发现前腰铃木裕太正暗藏在对方的禁区前沿，当下劲集右脚，一记长传，将球准确的传到他的脚下。铃木一个漂亮的转身，过了一名防守队员，在禁区线上一脚劲射，可惜球擦着球门左侧立柱飞出了底线，这是市大下半场的第一次射门。铃木抱头很是沮丧，但转身回跑时向我竖起了大拇指，感谢我这记精准的长传。
　　轮到都大进攻，都大在自己的中后场进行短传配合，不急不躁，显然想诱出我方队员，瞅准我方的空当传出致命的身后球。
　　他们来回的倒脚，时间则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我方的进攻球员终于沉不住气，压上前去进行逼抢。我见两侧的边后卫都上去抢球了，本方后场只剩下两名中后卫4号佐藤和5号东谷，便不敢再压上，双眼紧盯住不远处的山田，防止都大突然的袭击。果然被我料中了，都大队员在诱出我方大多数球员后，突然一记精准的长传，将球传到山田的脚下，山田带球猛冲，右侧另一名前锋球员也一起发足，二人直扑向我方禁区。我冷静的作出了判断，立即向山田奔去，紧贴在他的身周，我的速度远胜于他，又集中了所有的精神力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无论他想带球试图摆脱我还是想传球给身侧的另一名前锋，都没有任何机会起脚。我看得出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焦躁的情绪，我就是要让他急躁，一急躁，他就可能犯错误。与此同时，其余几名都大中前场球员也一并向我方禁区大举压来，而山田与另一名前锋也已经接近我方禁区。我瞅准机会，如闪电般的加速扑上，从山田的脚下抢断下球来，开始了带球狂飙。我心跳加速，双足如电击般摆动着，口中大叫着：“啊……”这种感觉多么的熟悉啊，上次与梅村比赛100米时也是这种激情澎湃的感觉，是的，激情包围着我，我要冲锋！
　　我发狂了，只觉得风声在我耳边呼啸而过，我掠过了中场，又摆脱了三名都大中场球员的包围，他们没有一个能跟上我的速度。我直扑向对方的禁区，他们还有三名中后卫防守在禁区里面。可能他们看我的球衣号码是31号，又是替补上场，虽然我速度很快，他们仍未能加以重视，只有一名中后卫向我扑来。我突然一个急停，又迅疾的一个转身，骗过了他的防守，突入禁区里面。另两名中后卫显然一惊，要想包抄上来，哈哈……他们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灌注了太极劲的左腿，已经向着皮球踢去！球带着呼啸声，旋转着飞向球门的右上角，对方守门员根本未曾料到我会射门，眼睁睁的看着迅如闪电猛似霹雳的“飞火流星”向着他把守的球门飞去，而未做出任何反应。
　　球进了，这一瞬间，整个球场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心潮澎湃，终于仰天一声长啸，打破了场上的寂静。
　　球场周围的观众和啦啦队终于象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欢呼声亦随之爆发，全场沸腾了。乡原狂叫着朝我奔来，扑到了我的身上，将我压倒在地，然后我在狂喜中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重量不断的增加，最起码有五名球员叠起了人肉堆，若非我有内劲护身，恐怕早就被压死了。
　　比赛第74分钟，场上比分1：2，市大仍落后一球。
　　都大球员显然心情都受到了震动，脚下传球配合也不再和往常一样潇洒流畅了，快速分球、转移，加快了进攻节奏。市大中后场压力大增，我也不敢再助攻上前，一心致力于中场防守。我在本方的中后场不再保留隐藏自己的速度，球在哪里出现，我就如影随形，进行疯狂逼抢。市大队友们受到了激励，也不惜体力的逼抢起来，使得都大队员的拿球、控球都变得很是艰难。场边观众与啦啦队员疯狂得为我们助威，不少人大喊：“再进一球！”
　　玩命的逼抢终于起效，全场第80分钟，10号中前卫三浦断下球来，见2号梅村已经在右路飞速启动，便一记地滚球快速传到他的身前。梅村乘都大中场球员全部屯兵于中圈弧附近，右路防守空虚，便带球猛冲。我在中场亦发足狂奔，向对方禁区冲去，以接应梅村。梅村转眼便接近对方右路底线，他起脚一个弧线球传中，就像平时战术演练中的一样，球向着在禁区球门前接应的高中锋绦原的头上飞去。绦原高高跃起，迎球而上，一记“狮子甩头”，球向着球门的左上角飞去，好……哎，真可惜，球打在门柱的横梁角上，反弹了出来。我已经飞快接近了对方禁区，球正好反弹到我的前方不远处，一名都大防守队员正向球奔去，想要大脚解围。不，不能让他碰到球，浪费了这次进攻机会，还有10分钟，比赛就要结束了，不能犹豫了，常青！我疯狂的迈开大步，似流星般猛冲上去，抢在那名防守队员出脚之前，触到了球，正准备再多带两步，突入禁区，可那名防守队员突然伸出一条腿，挡在我的身前，饶是我自从具备电流内劲后反应速度增进很多，也来不及作出闪避动作。我的左脚脚背被绊着了，身体重心立失，向前栽倒。所幸我功夫在身，一个〈懒驴打滚〉，也不算太过狼狈。在我站起身的一刹那，哨声响了，主裁飞快的跑向伸腿绊我的都大队员，向着他出示了本场比赛的第二张黄牌，随即示意我方获得禁区前沿略靠右侧的直接任意球机会。
　　四周欢声雷动，队员们亦向我围拢过来，大家的脸上充满了期待，希望我把握这次任意球机会，扳平比分。我点点头，向着那名绊我的都大球员瞅了一眼，并不想怪他绊我，毕竟自己并没有受伤，还有机会展现自己的左脚大力抽射。
　　我努力使自己保持了镇定，抱起球来，静静的放在主裁指定的位置上，退后几步。是的，就是这个位置，这个我曾经打出过罗伯特·卡洛斯似的左脚大力抽射的地方。场边观众纷纷停止了助威，场中重又恢复了寂静。我，喜欢这种气氛，我要的就是这种环境。
　　抬头望向对方已经排好的人墙，是的，上次射门毕竟没有任何人墙，球才会顺利打进，可，这次对方排出了四人的人墙，显然对自己已不再忽视。人墙几乎封死了我射门的角度，有没有空当？打什么角度？如何跃过人墙？我愣住了，怎么办？不能辜负大伙的信任……突然，一道灵光在我脑海中一现，是的，我记起了刚才都大在我方禁区前发任意球的场景。好，就这么办！我劲聚双足，助跑，左脚大力抽射！
　　球如炮弹般飞向人墙，结结实实的打在一名都大球员身上，将他震的向后连退三步，险些跌倒。空当出现了，在球飞出的一瞬间已经起动的我正出现在那名球员被震退后留下的空当处，而其余都大队员包括市大进攻队员都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动作。我迎球而上，这次又是左脚，抽射！球呼啸着向球门窜去，滚入了左下死角。
　　“嗷嗷……”像一头雄狮般咆哮的我疯狂的跨过对方底线后的栏杆，冲向球门后的观众席，正巧叶子就在那里，我向着她奔去，怒吼着抱住了她，狂吻着她的面颊。所有的人都被我的举动感染了，尖叫声、口哨声，响彻当场。我放开了叶子，也不管已是满面红晕的她用深情的双眸痴痴的望着我，返身跑回了球场，接受队友的庆贺。
　　比赛第82分钟，比分被扳成2：2平！
　　比赛继续进行,在我所进的两个球的激励下，这次轮到市大发动如潮的攻势了。两条边路，一条中轴线，将都大队员压制在自己半场，几无还手之力。高川见两名队员已经没有体力了，就审时度势的将他们换下场，换上生龙活虎的生力军，进行轮番的冲击。我虽情绪高亢，但一想到自己首先还是应该尽好后腰的职责，不便过分压上，就坐镇中路，与组织前卫三浦一起进行组织，并兼顾防守，防止都大发动反击。一时间，都大的球门前险象环生，所有都大队员包括山田在内都不得不退回自己半场防守。在都大队员的拼死防守下，市大的优势并没能化为胜势。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终于，全场比赛结束，比分最终还是2：2，打成平局。
　　确实，都大的总体实力要在我方之上，能取得平局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不过，我是在比赛第68分钟才被换上场的，如果我早些上场的话……并不是我骄傲自满，但是从市大队员们在赛后投注向我的眼神以及都大队员对我敬畏的表情中，我已经找到了答案，有没有我上场，市大是截然不同的两支球队。我已经不是以秘密武器可以形容的了，在市大中我的地位，已经上升到当年马拉多纳在阿根廷队中的地位一样了，我就是他们的定海针，我就是顶梁柱。
　　我不知道在这场比赛以后，各大学足球队的情报网是否已经把我列入了需重点盯防的黑名单里，只知道日后一旦我穿着31号球衣登场，将没有人再敢忽视我了。哪个队忽视我的存在，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十三章 预赛前期
　　短暂的春假结束后，新学期即将来临，也就是说，我将作为正式的硕士生入学了。同时，全日本大学生足球联赛的神奈川预选赛也要开始了。可我也遇到了难题，作为正式的硕士生，每天有不同的研究任务，不再像以前上课一般有时间规律性，即便是周六、日也可能有研究课题，万一要去县内外很远的地方打联赛，势必要影响到研究任务。怎么办？
　　在4月份开学前，我特地找了高川，让他去和我教授谈判。教授当然很不愿意，我也很在乎这份学业，不想轻易放弃，况且更对不起支付了昂贵学费的老万。老万也一再警告我，不能因为足球影响学业，并且他将这件事提升到是否对得起我死去的双亲的程度来说，确实给我不少压力。所以最后还是由我拍板决定，凡是车程超过两个小时以上的地方，客场比赛我都不参加。高川哭丧着脸同意了我的决定，这可对他是个打击。
　　我既然决定了，就要坚决做到，整个春假里，我积极参加训练，积极打工，积极做好一切入学准备，以迎接新学年的到来。自从在球场上狂吻了叶子后，田中也不敢再缠着她，而叶子也逢人就说我是她的男朋友，并为此充满骄傲。我心里并没有被她的美貌所迷醉，但也没有反驳她的话，不置可否，既然别人都以为是的，她说是就是吧，反正我心里只有阳阳一个，很难改变。我很执著，这是我的性格。况且叶子只是个日本女孩子，我一向不大喜欢和她们交往，就当是一场游戏吧，也无不可。
　　总之在市大校园里，我也算小有名气了，杨天骏慨叹着他自己不会踢球，否则也和我并肩作战，少林与太极在球场上共放光芒，将小日本踢的找不到北，岂不很爽？
　　4月1日，是开学典礼，也是神奈川预选赛参赛队伍交锋日程表发送到各大学的日子，因此在典礼结束后，大家便急匆匆的赶到足球协会活动室，开会讨论日程安排。
　　预选赛先是主客场淘汰制，共有12支参赛队伍，决出六支队伍；再通过主客场淘汰制决出3强；最后3强进行主客场循环赛，以积分推定名次，第一名即可代表神奈川参加全日本联赛。4月13日是周日，这一天12支队伍统一开赛，捉对厮杀。市大的日程是这样的，4月13日客场挑战鹤见大学，4月20日主场迎战鹤见大学。主客场制胜一场则得3分，平是1分，积分相同则计算净胜球数，净胜球数相同则计算客场进球数多少，如尽数相同则选一块中立场地再战一场。若市大胜出，则下一轮即4月27日客场挑战的对手将是关东学院大和神奈川县大之间的胜者，二者实力皆不俗，但关东学院大略强些。神奈川县的NO.1是横滨国立大学，NO.2就是关东学院大，这二者是将来市大的最主要对手。3强循环赛将于5月11日开始打响，6月1日结束。如果有幸取得全日本大学联赛的参赛资格，则联赛将在暑假里即七月份展开。
　　我知道高川所感到头疼的事，就是我能不能参加客场比赛。鹤见大距离市大的巴士车程正好超过两个小时，我可以拒绝参加，那么客场的战术就成了关键，是保平争胜，还是死守不出、留到主场作战再倾力相击，这是个问题。
　　2003年4月12日,周六,是球队集训的日子。而明天，就是预选赛正式开打的日子。我已经正式决定不参加明天的比赛了，因此今天训练的内容基本上是强调进攻以边路突破为主，加强中场防守，阵型仍是451，与以前的市大战术基本无二。除了几名对我有所嫉恨的如田中之流的队员外，大多数队员对于我不能参加明天的比赛还是深感惋惜的。但他们都信心十足的表示，明天将会全力以赴，争取胜利。
　　我知道，自己并非足球天才，从小也没有表现出过人的足球天赋，是太极拳和闪电劲辅佐了我，令我得以驰骋在球场上所向披靡。不过，我不能骄傲自满，毕竟自己的基本技术还有待提高，必须努力练习，争取新的突破。当然，除了基本技术，意识也是值得自己重视的。高川在给我开小灶时教导我说，意识在现代足球的训练与比赛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根据心理学的基本观点，人的意识是“客观现实在人脑中的反映，是心理活动的高级形式，是自觉的心理活动。”那么我们足球训练中的意识即可理解为：“根据足球比赛的需要而采取的各种技术、战术手段在运动员头脑中的反映，是运动员在进行技术、战术活动时自觉的心理活动。”技术是与意识相联系，并为意识所支配的，在足球比赛中，任何一个技术动作都是有目的的、有意识的行动，从狭义上、通俗地说，技术训练中的意识培养，就是指将训练与比赛结合起来。在比赛中，应根据场上不断变化的情况，灵活地按照战术目的去完善技术动作。高川说，在比赛中，任何一种技术动作的使用都有一定的战术目的，在复杂多变，对抗激烈的条件下，即在比赛中，正确选择和合理运用各种技术、战术能力的综合表现即为足球意识。所以，在足球技术训练中，就要明确每一技术动作的战术目的，这样我们就可以避免训练的盲目性。
　　我感悟颇深，意识，乍听起来很抽象，而实际上是很具体的，它虽是看不见、摸不着，但在比赛中的的确确发挥着重要作用，可以称之为“无形的技术、战术”。“无形”，因为它看不见、摸不着，“技术战术”指的是在比赛场上，每一技术战术的运用，无一不受意识的支配。战术意识是足球的灵魂，它支配着技术、战术的正确运用，同时还影响着技战术水平的发挥。
　　我通过练习，并根据足球运动的规律和特点进行概括、总结，知道了战术意识主要包括以下八个要素：1)技术的目的性(是为了实现何种战术目的)；2)行动的预见性(判断同伴及对手的意图)；3)判断的准确性(在一瞬间作出精准判断，先入为主)；4)进攻的主动性(一味死守难免失球)；5)防守的积极性(不是为了防守而防守，要注重反击)；6)战术的灵活性(临场的应变能力)；7)动作的隐蔽性(依靠重心的变化来迷惑对手)；8)配合的整体性(或称立体性，不能总是单干，要重视集体)。以上八个要素是密切联系的，既互有区别，又缺一不可。例如在比赛中传球技战术的运用，很明显的，这里配合的整体性和动作的隐蔽性所占的比重就相应大一些，而技战术行动的目的性，行动的预见性、判断的准确性，这三要素则带有普遍意义。我按照这些感悟，在高川的指导下，坚持了有计划地、系统地训练，收到了良好的效果，使自己在短时间里有了飞跃。
　　训练结束，我和叶子并肩走在市大校园旁边的滨海散步道上，远眺那夕阳西下的绚烂海景。叶子甜甜的笑着，她清纯的脸庞看上去是那么的幸福满足，仿佛有我在她的身旁对她来说就是一切。她的父亲是一家中型企业的总经理，母亲结婚前是小学教师，可以说是出生在一个典型的中产阶级家庭。像她这样的日本女孩子，从小学一直到大学，顺风顺水，是不会明白我这个出生在中国山区又成长在大城市并失去双亲的穷家孩子的心理历程的。我和她，就像深深结怨的中日关系，永远也调和不开，永远也没有幸福可言。是啊，她只是甜甜的浅笑着，因为她不明白这些，她永远也不会明白的。小日本一直把中国作为亚洲地区最大的潜在敌人，并在钓鱼岛上不时的出现些挑衅行为，其真正目的在于“遏制中国”。以前在上海，我在大学里就听过许多日本右翼政客的疯狂叫嚣。来到日本，才知道事实比预想的更严重些，因为叫嚣已经上升到加置于一定范围行动的地步了。小日本的军费开支是世界第二位，公开否定南京大屠杀，篡改历史教科书，愚导日本民众，首相参拜靖国神社……我不知道自己在日本算不算的上是个错误，虽然我的学业与政治无关，但形势令我不得不重视这些问题，这是每个热血的中国青年都要认真去思考的问题。足球呢？我只知道有一点我必须做到……我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不能给中国人丢脸，我要堂堂正正的做人，决不能让自己的同胞遭受日本人的欺负。
　　我的思潮起伏着，不知不觉间，我发现叶子已经挽住了我的胳膊，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幸福的微笑着。我只能无奈的苦笑，是的，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不能！
　　第二天，我没有随着市大球队及啦啦队一伙人搭上大巴赶往鹤见大学参加预选赛，仍和开学以来的每一天一样，一早就赶到研究室做课题。我所做的课题是将一些收集来的关于艾滋病病人的医学情报资料加以分析处理，并作出相关的统计报告。这是相当繁琐的一项课题，将来还需要自己亲自去一些高危场所收集情资料，要去面对那些同性恋者、吸毒者、妓女、舞男……这就是日本光华陆离的社面表层笼罩下的黑暗的一面。但我做课题的目的，并不是纯粹为了混个文凭，而是想真心实意的学些本事，将来回中国可以为中国的艾滋病防疫事业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我已抛开了刚来日本时那种因为失恋而自暴自弃的心态，想积极的面对人生，这是我的转变吗？是的，我变了！但我对阳阳的心没有变。
　　做完今天的课题，我一看表，发现连下午两点都没到，想起今天是杨天骏的少林拳法协会活动日，就赶着去见他了。谁知一走出医学研究大楼，就听到校门口传出的惊呼声以及几辆摩托车的引擎声，我赶紧跑出去看个究竟。
　　校门口，少林拳法协会的成员们正聚在一旁，惊恐万分的看着会长杨天骏被几个骑摩托车的黑衣男子包围着，在摩托车的后面还站着一名黑衣小日本，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杨天骏。小日本恶狠狠的说：“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中国人，今天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
　　我看清楚了这个黑衣小日本的脸，正是被杨击败过的空手道协会会长宫城正武。如果没有猜错，和他在一起的这些骑摩托车的小日本正是日本人人见之头疼的暴走族。
　　第十四章 二十四炮
　　骑摩托车的共有四个小日本，据说均是横行于神奈川的湘南暴走族成员，残忍且蛮横无理。他们基本在深夜活动，一百多号畜生穿着统一的黑色皮革服装，将摩托引擎发动到最大，号啸在日本的小镇甚至是大城市的街道上，吵闹着民众不能入睡。他们还经常闯入商铺，抢劫打砸，店主稍有反抗就拳打脚踢，谁若敢报警则更有事后报复。他们敢公然与警方对峙，知道日本警察不敢轻易放枪就围住警察叫嚣谩骂，并持棒球棒与警察对打……这些行为已与禽兽无异……不， 简直是禽兽不如。
　　事后我知道，宫城与这些畜生的关系甚密，因为愤不过败于杨天骏的耻辱，所以约上一伙暴走族成员一起来“教训”杨大哥。他先前将杨大哥从体育馆中叫出来，并号召那些人围住他，显然认为自己一方稳操胜券，兀自洋洋得意。
　　我知道凭杨大哥的能力应付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也想看看他的能耐及正统少林拳法的威力，所以先躲在一旁，万一杨大哥应付不了或出现危险，自己飞速跃上相助也为时不晚。四周的行人均远远的驻足观看热闹，倒是市大的保安全都龟缩在教学楼里，不敢跨出门来，甚至连报警都不敢，生怕打击报复,小日本欺软怕硬的本性暴露无遗。
　　杨天骏面色沉静，不见一丝情绪波动，任那些震耳欲聋的摩托引擎声喧嚣在身周，屹立当场，纹丝不动。但我知道他双拳已经紧握，精神力早已集中，正所谓“敌不动我亦不动”。
　　那些畜生果然按耐不住了，一个畜生右手发动引擎冲了上去，左手操起棒球棒便猛击向杨的头部。
　　杨天骏大喝一声，也不闪避，左臂一竖，硬挡来棒，右拳如冲天炮一般迅猛一拳，直击向那畜生的头部。以硬碰硬，拳如炮弹，正是少林派以硬气功为基础的一套群战拳法〈二十四炮〉。
　　拳直楞楞的击在那畜生的头上，将他震的飞离摩托车车座，抛开三尺之外，重重落在地上。失去控制的摩托车兀自向前开去，撞在校园门前的花坛上，翻转过来。
　　宫城正武和那些畜生一怔,他们显然没有料到杨的拳劲竟然那么厉害,不过形势到了这个地步,他们想再退缩已经不行了。另两名畜生一起发动引擎，自左右两个方向朝杨冲去，手中棒球棒亦随之挥舞而出，分别扫向杨的前胸后背。我对杨天骏充满了信心，知道少林〈二十四炮〉正是应付群战的拳法，练此拳者必须有三年以上硬气功的练功经历，必须具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学武之人，即使神功盖世，面对多人时要做到不挨一拳，不受一点伤，简直是天方夜谭，因此挨打能力就十分重要。少林硬气功和江湖上流传的〈金钟罩〉、〈铁布衫〉一样，都是挨打的功夫，再配上〈二十四炮〉的群战拳法，才是一人挑战多人时赤手空拳而不落下风的法门。
　　果然，杨身形一转，双拳急舞，硬挡住双侧棒球棒的袭击，旋即跃起，双足亦如炮弹飞踹而出，分踢在迎面驶过的两个畜生的肩膀上，将他们踢下摩托车座。〈二十四炮〉很注重脚法的运用，拳法配上脚法，一气呵成，动作连贯漂亮，顿时引得四周一片鼓掌叫好声。
　　剩下一名未曾发动袭击的畜生一见形势愈发不妙，脸色一变，竟然调转车头，也不管同伙依旧倒在地上呻吟，发动引擎便逃之夭夭。
　　宫城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杨天骏向着他走上几步，撩起衣衫的袖子，指着胳膊上几处较轻的球棒瘀痕对他说：“我也不是神仙，但我不怕痛，不怕受伤，即使明知道不敌也不会撇下同伴仓皇逃跑，你们应该感到羞愧。希望你从此以后不要再骚扰我们协会的活动了。”
　　宫城面色铁青，全身哆嗦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气愤。地上的三名畜生终于爬起身来，扶起各自翻转在地的摩托车，狼狈的驾车相继逃跑了，连宫城也不顾。宫城终于一声大喝，发足狂奔而去。杨天骏也不阻拦，淡淡一笑，向着协会中的成员说：“大家回体育馆继续练习吧。都是我不好，让大家受惊了，不过请大家记住学武的精神是扶助弱小，并非恃强行凶。对待恶徒，千万不能客气。”
　　“啪啪……”四周顿是一片掌声，来自于协会的同学们，也来自于围观的行人。那些保安见事情已经过去了，这才敢从教学楼里探出头来，真让人哭笑不得。
　　人群陆续散去，杨天骏正待随着协会同学们返回体育馆，突然看见我在一旁向着他微笑，便也笑着向我走来：“嗨，什么时候来的？真不够义气，也不帮哥们儿。”他佯作恼怒，伸手来拍我的肩膀。
　　我闪身避过，笑着说：“杨大侠神功盖世，何须小弟相助？”
　　“你小子，油嘴滑舌的，呵呵……”
　　我止住微笑，露出一丝愁容，说：“天骏大哥，我觉得事情不会那么快结束，将来他们还会找你麻烦的。反正你有我手机号码，一有事马上打给我……”
　　他马上制止我，耸耸肩说：“不用担心，老哥我一个人会搞定的。走，看老哥打拳去。”
　　我摇摇头，说：“不，我晚上还要回诊所上班，你们练吧。”
　　“好吧，再见！”
　　“再见！”我看着杨的背影，心里感到一丝不安，但愿一切事都不会发生，但愿……
　　从诊所回到公寓，已是深夜，老万年岁不饶人，洗完澡先睡了。我记挂市大的比赛结果，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连忙接通手机……
　　是叶子兴奋的声音：“常君，我们赢了，2：1，鹤见大学不行，实力很普通，大家都很努力，我很高兴，你呢？”
　　“是吗？”我心里忽然感到一阵轻松，那么下一场比赛即使没有我参赛也可以搞定鹤见大了，不错。
　　“我很想见你，可以吗？”
　　我一阵犹豫：“你…在哪里？”
　　“我…在你们公寓楼下，我是第一次来，不认识，找了很长时间，对不起。”
　　我心里忽然升起一股热浪，没有一个女孩对我这样好过，阳阳也从来没有。这个日本傻姑娘！那么晚了还一个人找到我家楼下，她……哎……
　　我披上外套，飞步从四楼而下，见到了叶子正痴痴的站在略带寒意的风中等我，她的眼角，还淌着两行泪水，在街灯的映照下闪着令人心疼的光泽。
　　我奔上前去，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抱着。街灯下，我俩紧拥的身影倒映在地面上，在寂静中流露出一丝忧郁，衬托出一份感伤。
　　是的，四周很静，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相拥于风中的我俩，在那一刻钟忘却了天地的存在，只是感受着忧郁对彼此心灵的冲击。
　　叶子打破了寂静：“你……喜欢我吗？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她的头仍旧深深埋在我的胸前，低声的问我。
　　种种复杂的情绪在我心头交激，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叶子也是一位好姑娘，但……她是个日本姑娘，我们是不可能的！况且，阳阳……
　　“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优秀的男孩子，你这样的英雄，是不会喜欢我这个平凡的女孩子的……”她的声音已经带着呜咽，几近抽泣。
　　“不，你是位好姑娘，我……愿意和你在一起。”虽然不忍伤害她，但终究没有说出“喜欢”二字。
　　她哭了，开心的哭了。夜已深，没有回去的电车了，我只能抱着她上了楼，想让她睡在客厅中我的地铺上，自己则睡沙发……
　　“不，不要离开我，我要你陪我！”她娇羞的扯住我的衣袖，轻声说。
　　第十五章 连胜势头
　　她缓缓脱去了红色薄绒背心，里面还有一件粉红色衬衣，没有再脱，红着脸仰躺下去，闭上了双眼。
　　我的血液冲入了我的大脑，一股热意涌上了我的心头，一时间竟有些口干舌燥，望着她娇艳欲滴的双唇，我终于忍不住吻了上去。柔软而动人心扉的双唇，几乎令我意醉心迷，然而脑海中始终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着：“老万在隔壁房间睡觉……不能对不起阳阳……她是个日本人……”我喘着气猛地离开了她的身体，冲入了盥洗室，用冷水浇在自己的头上，令自己恢复了冷静。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到客厅，看见她将头埋入被窝中，身体不时的微微颤动着，显然正在哭泣。我坐到她的身边，俯下身去，轻抚她露在外面的黑发，凑在她耳边轻轻说：“叶子，我陪你聊天，等你睡着，不会离开你的。我不是讨厌你，不是的。”
　　叶子从被窝中探出头来，清纯的脸庞上仍是梨花带雨，她看着我，撅着嘴点点头。
　　我将她的脑袋轻轻拥入怀中，在自己用日语能表达的范围之内，讲了许多关于自己家乡武当山的景色、风土、人情等有趣的事。渐渐的，连我自己也陶醉在自己所讲的故事之中，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光，不知不觉间，我发现她已经沉沉睡去。我将她的脑袋小心的捧回枕头上，自己则睡到了沙发上，先入了静，将电流内力在周身已被打通的经脉里运转了几遍，便也进入了梦乡……
　　我的右耳被扯动着，好痛，谁，谁大清早那么无聊，扯我耳朵！是谁……我气冲冲的睁开睡眼，怒视扯我耳朵之人……
　　“啊！”睡意全无，身体顿时凉了半截，是、是老万，他醒了，穿着运动服似笑非笑的看看我，又看看兀自甜甜酣睡的叶子，佯作恼怒的“哼”了一声，轻轻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啊！也是上海姑娘？同学？”
　　我摇摇头，说：“不是，是日本女孩。”
　　“什么？”老万脸色略微一变，随即苦笑着说，“你也大了，这些事我管不着。哎…不知道师父如果在世会不会同意你和日本女孩交往？我去晨练了，早饭自己热。”他又看了一眼叶子，摇摇头走出门去。
　　我见上学时间要到了，忙叫醒叶子，帮她去盥洗室稍作梳洗打扮，随即匆匆吃了早餐。她像小鹿般的左窜右跳着，心情看来很不错，不时的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令我哭笑不得。
　　坐在去学校的“滨海线”上，她问我与我同住的老万和我之间是什么关系？我说是师兄，她不明白；我只能解释说我的爸爸就是他的师傅，教他武功；她终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哎，这么小的事情都要解释半天，我们之间确实很难有共同语言。
　　其实我心里知道，老万当年跟随父亲学太极拳及中医艺成功满，来到日本，并不是想发财致富，而是真心实意的想让中医与太极之术能在异国他乡被发扬光大，振兴中华民族之国粹精神，弘扬中华民族之传统文化。历经十余载，在这一带也算小有成就。可如今小日本愈发嚣张，百般挑起事端，欲图称霸整个亚洲，达到其军事扩张的野心。身在日本，更能聆听到中华儿女的愤怒的心声，也可以说是共鸣啊！老万抱着“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想法，全力资助我来日本留学，想让我好好的学一些日本鬼子的先进医学情报技术，回国后为国所用，将来奋发图强，超越小日本，反过来压制他们！我是不太可能和叶子在一起的，即便她肯随我回到中国，不，不可能的！我看着叶子的脸庞，种种滋味窜上了心头……
　　4月20日，市大在主场迎战鹤见大学，由于上一场在客场赢了个2：1，回到主场只要保平便可出线。而上周在主场2：0战胜神奈川大的关东学院大本周则客场作战，应该说出线问题不大。高川和我商量后，决定与鹤大之战我还是不出场，留待27日与关东学院大较量时再出奇兵。
　　市大的观众和啦啦队来了三百多号人，围聚在球场四周看台上，毕竟是今年第一个主场正式比赛，意义不同于一般友谊赛。
　　结果在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市大又干净利落的砍了他们一个2：0，进球的是高中锋绦原和中前卫三浦。我虽然一直静静的坐在替补席上看，心里却想着下周与关东学院的比赛，是啊……去年这个时候就是因为主客场均完败于他们才被过早淘汰的，今年我可不允许有这种事发生，要让这些小日本知道，我是可以改变一切的人！既然市大已经二连胜了，就让这连胜势头一直保持下去。我暗下决心……
　　赛后，那些日本同学要聚在一起搞庆功宴，无非就是到居酒屋里喝酒吵闹而已，我很厌恶，便拒绝了他们。叶子见我不想去，就陪着我说她也不去了。我就带着她出了校门，正准备一起回家，突然发现校门口有个人一直注视着我，见我要离去马上抢步上来拦住我说：“你好，我是关东学院的体育老师宫本，上次曾经作为裁判吹过你们市大与都大之间的比赛，怎么，不记得了？”
　　我有些警惕，聚精于双目，淡淡的说：“记得你，有什么事找我吗？”
　　他一阵诡异的笑过后，问我：“你……为什么今天不上场？是保存实力？”
　　我心里很是恼火，心想原来你是做间谍来的，臭日本鬼子，当下没好气的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还有事，先走了。”拽着叶子正要上路，谁知他又阴魂不散的缠上来说：“知道吗，我刚才接到电话，今天关东学院在客场1：0胜了神奈川，我们就要交战了！你……下一场上不上场？踢什么位置？还是后腰？”
　　我大怒，心想你这个间谍也真够笨的，谁会回答你这样的对手提出的问题，岂不是自卖情报？不过转念又一想所谓“兵不厌诈”，就故作镇定的回答：“当然是后腰，由我防守中场，你们别想进球！”说完加快步伐，挽着叶子扬长而去。
　　在车上叶子问我是不是真的下一场作为后腰上场，我说不会的我会踢别的位置。她就撅着嘴问我是不是一直骗人，是不是连她也骗？我笑着说是啊我天生喜欢骗人你别理我好了。她却噗嗤一笑说我想找借口甩了她可没有那么容易，嘿…这日本小妞，还不算很傻！
　　4月27日是客场作战，由于关东学院大是距离市大最近的一所大学，车程不到半个小时，因此我可以随队伍一起前往客场作战。幸好今天没有什么研究课题，我早早的便赶到学校，等到上午10点一起上大巴士赶往关东学院大。球员们和啦啦队员们渐渐到齐了，在大巴士到来之前，高川却把我偷偷叫到一旁，跟我说：“常，你近来的技术可以说已有很大进步，与其他球员的磨合也基本可以了，那么今天你想踢什么位置呢？”
　　我细细思索片刻，回答：“如果教练安排我首发，我想选踢左边后卫，毕竟常练这个位置，和队员配合也较默契。更何况他们想不到上次踢后腰的我这次会踢全然不相关的左边后卫。我可以助攻，一定争取传出好球。”
　　高川同意了，他的脸上也充满了必胜的信念。是啊！一定会三连胜的，我嘀咕着。
　　坐在大巴上，我丝毫不理会四周诸人的吵闹声，闭上眼睛回顾这几个月来的训练心得。我想到了近来关于“无球“技术动作的训练，并领悟到了这正是培养和提高意识的重要环节。足球运动的整体性很强，场上一人得球，其余队员并非袖手旁观、无事可做，而应立即采取相应的战术行动，这里就牵涉到运动员的观察力和预判能力。高川说过，观察力和预判能力是衡量足球运动员意识水平高低的重要标准。例如当自己同伴得球时，自己应当采取什么行动来接应或如何调整自己的位置，这就要根据场上的情况作出预测和判断：自己的同伴是准备传球还是准备突破？对方会采取什么行动？对此要及时地做出反应，采取与之相应的行动。经常地参加比赛，是培养和提高意识的重要手段。训练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争取比赛的胜利，同时也是为了进一步检验训练的效果。基本的运动意识的培养可通过训练，而特殊的战术意识则要靠比赛实践来提高。这是因为训练毕竟不同于比赛，这时包括队员所处的环境、对手的特点、对抗的激烈程度等都不相同。比如说：我们在市大校园内训练时所处的环境及周围气氛通常是比较平静安定的，对抗的激烈程度也往往远不如正式比赛，所以，这种训练达不到全面提高队员战术意识的目的。因此，我们应当将训练与比赛实际结合起来，针对如场外噪声的干扰、对抗的激烈程度、队员对大赛在思想上是否真正引起足够的重视等等情况，采取各种手段，以弥补和尽量缩小这些差距，从而使得队员们的意识水平能够胜任任何大型的正式比赛。总而言之，通过比赛，可以丰富队员们的临场经验，提高正确选择及合理运用技战术的能力，这无疑是提高足球运动员战术意识水平的一种有效的、重要的方法。
　　我在平时的战术训练和分组对抗比赛中，并没有感觉到大赛的紧张气氛，也意识到了自己是一名每逢大战才能格外兴奋的球员。即将开始的正式比赛，正好可以检验我战术意识水平的高低，最直观地反映出我在临场时的技战术行动的选择能力，这是评定我意识水平的一个重要标准。这场比赛，我期待着……
　　第十六章 关东学院
　　关东学院大距离市大真的很近，再加上一路没有遇到塞车，因此不到半个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这所大学是私立的，学费较贵，但各种设施条件均要比由横滨市政府出钱的市大好上数倍。尤其是学校的标准足球场，崭新的草皮泛着绿油油的光，与市大的光秃秃的场地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过我倒没有太看重场地的好坏，心忖即使再糟糕的场地也不能阻挡我狂飙的步伐。
　　热身训练时，我大声吆喝着，激励着市大球员的士气。草皮踏上去的感觉果然很舒服，虽然我脚上的球鞋不过是国内带来的款式已经淘汰的“阿迪达斯”，但加速时却有一种如同飞纵的感觉。市大首发阵容因为我的加入而稍有变化，守门员1号角田/左边后卫是31号的我，右边后卫仍是2号梅村；两名中后卫是4号队长佐藤和5号东谷/后腰是8号盐田，中前卫仍是10号三浦，前腰暨影子前锋是9号铃木；左右边前卫分别是6号乡原和15号高桥；中锋则是11号绦原。4411阵型，攻守兼备。
　　场边围观的学生众多，约有四、五百名左右，显得要比市大更热闹些，可能是由于这所大学的学生人数远较市大为多的缘故。我发现还有几名身穿关东学院大队服的球员偷偷夹杂在观众中间，偷看我们的训练，心里暗笑，看就看呗，无所谓！
　　据高川介绍，关东学院大的不少学生都是出自于他自己的母校，神奈川县的老牌劲旅岩崎高中。而且队中还有两名属于日本甲级联赛(J1)的川崎贝尔迪队的二队球员，一个姓曾我,打右边前卫；另一名姓藤原，打中后卫。这二人经常和川崎贝尔迪一队球员一起训练比赛，实力应该不俗。面对强大的对手，我反而信心暴涨，吆喝声愈发响亮，感染了所有的市大球员。
　　我加练了盘带球过人技术，试图利用自己的速度，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一套“闪电”过人技艺。就盘带球过人技术而言，在十三、十四届世界杯足球锦标赛上，以马拉多纳为代表的一批杰出的世界级著名球星，都表演了极精彩的突破过人技术，而他们所采用的过人技术都是些最基本的过人技术，并没有什么新奇武器。他们所以在对手严密的重点防守的情况下，还能有如此精彩的过人杰作，除了级为熟练的个人技术之外，就是他们有着极强的技战术行动的选择能力，能够在快速、激烈的对抗当中，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和预判能力，及时正确地选择和合理地运用各种过人技术，来摆脱对方的防守。因此，我要想提高自己的战术意识，就必须不断提高自己技战术行动的选择能力，要求自己在训练和比赛中注意观察和分析，不断总结经验，从实际出发加强基本技战术的训练。我知道，临场的观察力、预判能力、技战术行动的选择能力，此三者是评定足球运动员意识水平高低的标准，其中前两者是后者的基础，并从后者中具体地体现出来。只有在训练和比赛中不断培养和提高自己的意识水平，才能在比赛中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并富有创造性。
　　1个小时的热身训练结束后，大伙便聚到食堂里用餐休息。不久，轮到了主场球队在球场上热身，不少市大队员都跑去观看了，我则懒得挪腿，只是坐等比赛的来临。约莫半个小时后，乡原跑回来说他们打的是442阵型，也是以边路强攻为主。我哑然一笑，打边路，岂非正中我意，大家就拼一拼谁的边路更厉害吧。
　　下午两点整，随着来自武藏工业大的裁判的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先由对方开球，他们果然也是强调边路攻防，其右路上的右前卫就是之前所提到的川崎贝尔迪队的二线球员曾我，技术精湛，过人速度也是很出众，可惜他遇上的是我镇守的我方左路。好！真正的较量拉开了序幕，来吧，所谓的甲级球员，我奉陪到底！
　　毕竟他们是主场作战，控球权在前20分钟里基本掌握在他们脚下。可是，对手一开始并未攻打我方左路，而是先选择攻打我方右路，由他们的中前卫组织分球，多传到左前卫的脚下。可惜对方的左前卫遇上了市大右路速度颇快的梅村，没有赚到便宜，几次强攻失败后，才将重心拉到了自己一方的右路，也就是攻打我镇守的市大左路。对方的组织前卫频频分球给右边前卫曾我，让他组织右路攻防。来吧，管你叫曾你还是曾我，惹急了老子我电你！我集中意念，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一开始他还心存试探，毕竟我还没有显露过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他一定不敢贸然行动。可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是看我没有什么作为，以为我是怕了他，速度与技术顿时展现了出来，较量开始了！
　　曾我拿住球，急带十数米，摆脱乡原的中场防守，直扑向我方左侧禁区。我快速移动迎上前去，贴身逼住了他。他尝试要过我，脚下连晃，又加一个急停轻扣，似乎以为已经摆脱我的纠缠了。是的，我承认他的动作很花哨，有些像巴西桑巴舞的感觉，可惜我的反应力已今非昔比，即使被某一动作骗过，但只要精神力还集中，仍能继续监控他下一个动作，及时弥补错误判断。因此无论他做出什么假动作，我仍是像鬼魅般粘着他的身体，我想这就是他噩梦的开始。他急了，索性用速度过我，他加速了，他加……加鸡毛，他速度是挺快，可我是什么速度，能被他过？依旧形影不离的盯着他。已经到我方底线了，再带就要出界了，他没办法，只能回传，可一慌张没传好，传到了市大后腰8号盐田脚下。这一回合以他的惨败告终，他瞪大眼睛，无限惊恐的望着我，好象我是外星人似的。又转而注意我背后的号码，象是记起了什么似的面色煞白，呆立原地。
　　20分钟过后，市大也逐渐适应了对方的打法，稳住阵脚，开始组织进攻。梅村的右边路助攻，三浦的直塞身后，绦原的头球抢点，铃木的插上冷射……市大的进攻亦是边中结合，处处开花，可惜都是无功而返。
　　比赛已经进行30分钟了，比分还是0：0，双方互有攻守，可请别忘记，我和乡原领衔的左路进攻尚未展露锋芒，我在等待时机。
　　球又到了曾我的脚下，他又要过我，他过，不行……他加速……又失败，他急了，想转过身用后背顶住我，伺机分球给后插上的关东大队员。时机来了，对，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早已蓄注闪电劲力的双足突然发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欲图转身的曾我脚下断下了球，一个短传分给前方不远处的乡原，同时又发足飞奔。乡原趁势一塞，将球传到了我的前方，我跑动中又舒服的拿到了球，继续前进。风驰电掣的我，在瞬间带球狂奔了30多米，逼近对方右路禁区。对方的右边后卫上来防我，嘿，跳桑巴吗，我也会。我蓄满电流内力的双腿如电击般摆动，模拟德尼尔森的招牌动作——“踏水车”，凭借比他还要快的频率，在瞬间连晃了十几下，就在对方右边卫的眼珠快要因为不停转动而差点掉出眼眶的情形下，我又加速了，过他没商量！
　　突入禁区，我看到影子前锋铃木已经在中间快速接应，而对方只有一名高个子的中后卫在禁区里，别的队球员都还来不及回防。我用左脚一记疾准的低平球恰到好处的传到了铃木的寸前，哗！那名高个中后卫反应倒很迅速，拼命去堵截这个传球，想必他就是另一名混在甲级球队的藤原。可惜我传出的球力度与位置太好了，铃木悠闲的在藤原封堵之前，一脚捅射，球进了……
　　铃木爬起身，吼着向我冲来，张开了双臂。我也张开了双臂，吼道：“射的好！”话音刚落，他已经将我紧紧抱住。
　　市大队员们欢呼着围拢过来，我的周围都是人影，几乎喘不过起来。周围的观众席却是一片死气沉沉，对方球员则摇头叹息。
　　比赛第32分钟，1：0，市大反客为主，领先关东大。
　　关东大毕竟在神奈川是前三名实力，没有因为这一意外的失球而丧失斗志，在比赛重新开始后，重新组织起进攻来，仍是有条不紊，丝毫不显慌乱。倒是市大在领先一球后，没有乘胜追勇，反而有些缩手缩脚，并失去了对中场的控制。高中锋绦原在场上根本拿不到球，只好回到自己半场参与防守。由于一味防守，难免有失误，于是不少市大队员都犯规吃到了黄牌。
　　一直到比赛第40分钟前，局面都是操纵在关东大的手中，虽然他们的边路进攻因为我与梅村在两边的出色防守而毫无建树，但中路组织进攻还是制造了不少麻烦，令市大门前风声鹤唳。我很急，但又不能放弃左路的防守，去中路协助攻防。可就在第40分钟，高川突然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正好一个死球，裁判一声哨响，表示换人，市大11号绦原下，换上了14号替补左边后卫瓜谷力！什么？是他？为什么换下一名中锋，又换上一个和我打同一位置的球员，那场上岂不是没有前锋了？而且我怎么办？我一时想不明白，呆呆的看着瓜谷力跑到我的身边。
　　“常前辈，您去打前锋，我打您的位置。”瓜谷力笑着恭恭敬敬的对我说。
　　我顿时明白了高川的意思，他要乘胜追击，好，我就帮他一把！我热意上涌，我就是前锋！
　　第十七章 意外变故
　　我大吼一声，向前场小跑而去，一路上向着市大队员们喊：“加油，再进一个！”我注意到市大球员们的脸上顿时显露出了信心倍增的神情，毕竟领先的是我们客队，而不是主队。我注意观察身边几名关东大球员的表情，发现他们都有些诧异，显然想不到我竟然会换位置打前锋，而且是从毫不相干的左边后卫换到前锋位置。是啊，连我自己一开始都感觉诧异，别说他们了。高川这一招果然高明，看来他似乎拜读过我国伟大的《孙子兵法》，懂得虚虚实实，瞒天过海。
　　比赛重新开始，市大突然改变了打法，开始长传高吊起来，在中后场只要一抢断下球，马上一记大脚送到前场，让我与铃木去争抢落点。
　　上半场第43分钟，市大队长佐藤从对方前锋脚下断球成功，一记又高又远的长传球直向我所站的方位送来。此刻在我的身周，有两名关东大的前卫球员，附近还有影子前锋铃木在接应，众人均是虎视眈眈的盯着来球。球很高，画了个优美的弧线缓缓落下，好，双足底〈涌泉穴〉发劲，我纵身跃起，同一瞬间发现那两名关东大前卫球员左右夹紧了我也跟着跳起，可惜他们跳得不够高，头顶只能够到我的肩膀，怎么跟我抢落点？我在半空中头球一蹭，使得皮球飞快的向铃木飞去。铃木拿到球的一刹那，我已经落下地来，甩开那两名前卫又马上加速从他身旁经过，聪明的他立刻一记直塞，传到我的身前。爽！我追到球，向对方禁区中央冲去。迎面而来的正是对方准甲级中后卫藤原，他要跟我单挑，我怕他？笑话！
　　他大喝一声，几乎要喷出火焰的双目盯着我的双腿摆动，显然想看出我的破绽！有意思，这回咱玩的简单点，太复杂了怕你小日本搞不懂！我也不玩什么花哨动作了，将球快速向右前方一趟，身体却飞速从左前方绕过藤原，在他终于反应过来勉强转过身去阻截我的时候，我早已重新控制住了球。最简单人球分过，就这样耍了一个准甲级队的半职业球员。
　　上述所有动作过程全是一气呵成，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因此当我突入禁区时，面对的只是对方最后一名中后卫以及门将两个人了。先是那最后一名中后卫向我冲来，他满面通红，想是十分紧张。我加速了，他似乎知道追不上我的速度，就索性迎面撞来，显然是欺负我看上去有些瘦弱，想撞倒我。我猛一吸气，突然急停侧避……他始料未及，惯性迫使他仍向前冲去，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我再次启动，这回迎面冲来的居然是弃门而出的对方门将，同时我感应到身后有几个人正飞快向我逼近，不能再犹豫了！我双腿夹住球，纵身高高跃起，避开倒地后手足并用想抱住足球阻挡我去路的对方门将，并将球提放到半空，左腿拎起便是一脚大力抽射……又是一记炮弹般势大力沉的劲射！球呼啸着蹿入网窝，2：0！
　　落地后的我连续作了七个高难度的前空翻，最后接侧翻转身360度落地，即使在自由体操比赛中也可以得到高分！我落地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翻出了球场，站在了发右侧角球点的附近。随即，我又被兴奋的市大球员们包围住了，不，这回连替补席上的市大球员、啦啦队员、队医也冲了过来，只有高川一个人还站在替补席附近鼓掌叫好。我搂住了激动的泪眼朦胧的叶子，向着队员们发出了怒吼，这是胜利的怒吼！
　　而全场关东大观众却一片死寂，从他们的脸上已经可以读出“绝望”二字！
　　裁判一声长哨，止住了我们的庆贺，宣布比赛继续进行。我在叶子额头上轻轻一吻，捏了捏她滑嫩的脸颊，就率着市大队员重新回到自己半场。一路上，我注意到对方球员的脸色都跟粉笔一样的煞白。
　　比赛重新开始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双方都没有再组织起一次有效的攻势，上半场就结束了。比分2：0，市大领先。
　　市大队员雀跃着跑回了更衣室，我则走向场边的叶子。我终于觉察到自己已经越来越喜欢她了，欢乐只想与她分享，想吻她，想拥抱她，想倾听她甜甜的笑声，想欣赏她温柔的微笑。我又变了，难道我已经逐渐忘却阳阳了吗？不，不会的，我承认她们两个都成为了我生命中的重要角色！
　　叶子泪流满面，同时她又幸福的微笑着，可以说是笑着流泪。我右手搂住她，一起向更衣室走去。突然，一个人影向我快速奔来，是……又是那个讨厌的宫本，一脸的谄媚与诡笑，挡在我身前说：“你…你真不可思议，居然还能踢前锋？太不可思议了！下半场还是前锋吧？”
　　我不理他，向着叶子温柔的说：“乖叶子，有些人呢会象蚊子一般嗡嗡的在你身旁转来转去的，对付他们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我太极劲发动，左手虚空拍出一掌，带动一股气流掠过了宫本的面颊，接着说，“拍死他们！”
　　宫本大吃一惊，向后踉跄躲开，叶子见着有趣，不由掩嘴偷笑。我“哈哈”干笑两声，径自带着叶子向更衣室走去，料宫本也不敢再追来烦我。
　　叶子不能进入男子更衣室，我就让她在外面等，自己打开门进去了。室内已是载歌载舞，包括高川在内，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大家见我进来了，更是欢声雷动，一起拥住了我，感谢我的精彩演出。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大家才重新聚集起来听高川布置下半场的战术。高川说：“虽然我们已经2：0领先，但千万不可大意。常君，你还是踢前锋，铃木多接应传球给他，其余人注重防守，争取再进几个球，捞足本下一场主场就更好打了。”
　　众人轰然应诺，我却突然注意到有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在我的更衣柜子里，那是……哦，手机铃声！怎么会有手机铃声，我一看墙上的挂钟，下午两点五十五分，这个时候居然会有人打电话给我，莫非有什么大事？我的心里陡然一阵不安，连忙打开柜子去接电话。
　　周围很吵闹，我气沉丹田，聚精于双耳，才听清楚了电话是以前一起上留学生别科的市大中国研究生打来的，他的语气很是慌张：“是常青吗？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你，你都没接！”
　　“怎么了？”我突然想起他也是杨天骏的少林拳法协会的会员，难道……
　　“不好了，上次来过的暴走族这次又来了，不过人数多得实在…实在吓人……”
　　“到底多少人？”我冲着电话大吼，由于我们用的是中文，周围的小日本都听不懂，全都很诧异的看着我，我并不理会，心里却掠过一丝不祥的感觉。
　　“一、一百多个，他们围住校门，狂喊着要学校交出杨天骏。老师和保安全吓的不敢出去，我们也死命拉住杨会长不让他出去，我急了，才打电话给你……”他的声音已接近了呜咽。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关掉了手机，这个中国研究生够窝囊，竟然吓的哭了。不过，杨大哥他……很危险！十万火急啊，我疯狂了，一句话也没说就向门外冲去，高川在身后大叫：“怎么了，你怎么可以跑出去，下半场……”
　　可惜我无心回答他的问题，打开大门冲了出去，经过叶子的身边才大叫一声：“我回学校！”飞奔出了体育场。
　　在关东大校门口，我盘算了一下距离决定马上拦出租车，只有出租车才能最快赶到！恰好门口停了一辆，一个中年欧巴桑付了钱正下车，我飞奔上前，一把推开她，钻进车子，咆哮着说：“横滨市大，快，快！”
　　司机大吃一惊，显然把我当成黑社会暴力团的成员了，慌忙踩下油门启动了车子。这时只听见那名被我推开的中年欧巴桑的破口大骂声……
　　车子飞快的驶上高速公路，在我的呵斥下，车速已经接近每小时140公里，那司机战战兢兢,不敢出任何差错。我一路上拨打杨的手机，可一直是无人接听。出租车在距离市大还不到5分钟的地方突然遇上了堵车，我知道就算再呵斥司机也是没用的，一看价目表是3千多块，索性将兜里唯一的一张5000块丢给了司机，打开车门向外冲去，也不管那司机在后面大叫：“咳！先生！这里是高架道路，不能下车，危险！还要找您零钱呢……”
　　电流内力灌注于双腿，我如风般奔驰在高速道路上……
　　第十八章 以一当百
　　高速上塞车果然严重，各种类型的车辆排成长龙，以乌龟爬行的速度缓行缓止。
　　我想这一天将是所有在场的这些被塞车困住的司机终生难忘的一天，因为他们看见了一道鬼魅般的人影穿梭于几乎静止的车流之间，以快过奔马近似于猎豹的速度向高架道路的出口飞去。这个出口距市大只有不到1500米了，后来据我调查，1500米的世界纪录是摩洛哥选手艾尔盖勒茨于98年创造的，成绩是3分26秒，根据我今天的速度来判断，应该可以打破这个纪录。
　　在距离市大还有不到300米的地方，我就听见了嘈杂的摩托车引擎声，越靠近校园越清晰可闻，足有100多辆摩托车同时发动着引擎。我抬头望了一眼学校附属医院大楼外墙上所挂的一口大钟，快下午3点半了，接到电话至今已有半个小时，杨大哥不知怎么样了？我心急如焚，开始了一百米冲刺。
　　校门口附近已经围满了人群，还有一辆巡警的车辆停驻在门口，100多辆摩托车的引擎声已接近惊天动地。我知道，就算要分开看热闹的人群，也需要花一点时间。我扫了一眼学校的围墙，约有2米多高，但下面还有可以稍作垫脚的花坛，好，难不倒我！我深吸一口气，跑动中身形跃起，脚尖一点花坛的边缘，借力纵得更高，靠近了围墙的顶端时，左手一撑，掠过了外墙，安然落地。一瞬间，我看到了较为壮观而惨烈的一幕：
　　校门口左近有两名巡警已经被打倒在地，满面是血，携带的步话机也被咂的稀烂。约有20个黑衣畜生用摩托车堵住了门口，另有八、九十个黑衣畜生在小广场上发动着摩托车引擎，围着一名已经浑身浴血的男子，不少人还大呼小叫。更里面则是市大的学生和教师职工们，个个面无人色，呆若木鸡。
　　我定睛细看，被围住的正是杨天骏，他手无寸铁，摇摇欲坠。而就在一霎那，最靠近他的一名畜生飞快的发动摩托车上去用金属的棒球棒又在他小腹上狠狠的敲了一棒，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杨大哥……终于倒在了地上！
　　“哈哈…”畜生们的狞笑声夹杂着引擎声回荡在校园内外。
　　我的一滴眼泪流了下来，已经很久没有流泪了。上次是为了阳阳，因为失去了至爱而流泪；这次，我是为了杨大哥的宁死不屈战斗到最后一刻而流泪。但这也是愤怒的泪，是我用热血化成的泪，全身亿万个细胞在燃烧，千万条神经在跳跃，双拳已紧握，太极劲回旋在周天，电流内力自丹田而发，宇宙，我就是整个宇宙！
　　“啊啊……”直冲云霄的吼声自我丹田经口发出，竟然盖过了所有畜生的狞笑声与摩托车引擎声，这是正义的吼声！是扫荡群魔的吼声！经久方息。
　　一瞬间，整个校园内外顿时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畜生们放开了引擎，目瞪口呆的盯着我。
　　我踩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自摩托车中间穿了过去，浑身在颤抖着的我，神明却出奇的清澈，能清晰的感应到我所经过的那些畜生们的喘息声。我径自穿过摩托车的包围圈，向场中央走去，竟然没有一个人敢阻拦我！
　　我靠近了杨天骏，俯下身去，脱下运动服外套披在了他身上，搭了搭他的脉搏，感谢上天，虽已昏迷，但脉象显示出他的生命力仍很顽强，太好了。我抱起了他的身子，轻轻将他置于花坛的软土之上，让他可以感觉舒服些。
　　场中仍然是死寂，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我站起身，脱去了自己上身的球衣，摔在地上，冲着所有的黑衣畜生怒吼道：“你们这些杂种，禽兽，来吧，有种就上来，一起上啊！”
　　这些畜生终于不再沉默了，一个接着一个咆哮起来，有的笑我不自量力，有的笑我是个疯子，那个打了杨最后一棒的畜生更是冲我破口大骂：“想死啊，混蛋……”
　　他的话音刚落，我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纵上前，太极劲随意念发动，一式〈上步七星〉，右拳自腰间发动，怒轰向他的颜面。
　　“砰”一声响，他的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离了摩托车座，向后面远远抛去，落地后可听到清晰的骨节碎裂声，我想他不死也要落个终生残废。
　　一瞬间，全场再一次陷入了死寂，我从身边的畜生们的眼中看到了愤怒而又带有恐惧的神情。
　　“你们这群畜生，和你们的祖先一样，禽兽不如。你们的祖先，惨无人道的侵略了大半个亚洲，奴役了亿万名无辜百姓。特别在中国，你们无恶不作，天人共愤！现在的你们，和你们的先祖没什么区别！你们是人渣，是败类，用英语说你们就是狗屎！我，作为一名中国人，今天要好好的教训你们！”我用闪电内力灌注的眼神扫视着他们，浑身颤抖着。
　　咆哮声重新响起在畜生们的口中，几个畜生下了车，握紧了棒球棒，向我围拢而来。他们中有一个畜生身高约190公分以上，异常魁梧，一脸狰狞。周围的畜生们大声叫喊：“野村，捏死他，捏死他……”
　　叫野村的魁梧畜生口中“嗷嗷”大作，率先舞动球棒，向我当头袭来。我身随意转，双足溜动，避开来势，绕到其身后，将右掌在他的背后轻轻一搭，太极劲微吐，用中国话大声叫道：“滚你个驴球去吧！”那畜生一棒击空，背后又被我一推，收不住身子，顿时向前扑到，额头结结实实的撞在花坛的边缘，“啊”的大叫一声，鲜血如注涌出，昏死过去。
　　我乘和他一起围住我的几个畜生目瞪口呆之际，飞速跃至他们身边，绷、捋、挤、按，连发劲力，将他们一一震倒在地。随即马不停蹄，冲入尚骑在摩托车上的畜生群中，〈如封似闭〉、〈抱虎推山〉、〈肘底看捶〉、〈倒撵猴〉、〈三通背〉、〈单鞭〉、〈云手〉，将常式太极的招式信手使来：每一动，唯手先著力，随即松开。始而意动，既而劲动，转接一线串成。劲气鼓荡，神宜内敛，其根在脚，发于腿，主宰于腰，形于拳。于是，瘦削的畜生被我从车座上拉下，抛向其身后的矮胖畜生，二人一起跌倒；贼眼鼠目的畜生被我一拳振飞，带倒了獐头鹿脑的畜生……一瞬间，十几个畜生被我震离车座，不过并未失去战斗能力。
　　我已经离开了畜生们的包围圈，站在了他们的身后，用日语冲他们大喊：“怎么，服不服？”毕竟这里是日本，就算我再愤怒，但一想还是应该适可而止，我已经重伤他们两个人，只要他们郑重道歉并偿还市大损失及杨的医药费用，还是可以留有余地的。周围围观的人们终于大声为我叫好起来，他们一开始定是慑于暴走族的淫威，不敢声张……
　　那些摔倒在地的畜生缓缓爬起身来，一个个仍是面目狰狞，愈发的恼怒；周围的畜生们更是将引擎声发动到了最响，便似雷电大作，风雨欲来。
　　我不惊反笑，心里知道只有“痛打落水狗”才是上策，对付这些畜生，不能讲什么人道！于是，太极劲重新凝聚，闪电内力充斥经脉，用中国话大喝一声：“我操你们祖宗！”
　　就在我准备再一次冲入畜生堆里的时候，突然警笛大作，最起码有二十部警车停在了校园外，随即脚步声响起，荷枪实弹的警察包围了校园，驱散了围观的人群，与堵在校门口的畜生们展开了对峙。在校园里的学生老师们个个面如土色，纷纷逃开，躲到了教学楼里。
　　可我知道日本的警察轻易不敢先开枪，因为日本法律规定只有当匪徒也有枪支时或市民生命受到威胁时，才可以开枪。而目前我已经离开了畜生们的包围，畜生们只要不威胁他人生命，警察也没辙。
　　在我以为这些畜生还会顾忌警察的枪弹而有所收敛时，却看见了一件令我更加恼怒的事：竟然有二十几个畜生从车后座的箱子里取出了明晃晃的西瓜刀，十分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愈发耀眼。这些畜生，已经无药可救了……
　　第十九章 浴血奋战
　　二十几个持刀的黑衣畜生们调转车头，面对着我，杀气腾腾，引擎声复又大作。其余畜生们手持棒球棒敲打着摩托车车身，既是向校外的警察示威，又是为那些持刀的畜生加油呐喊。
　　二十几辆摩托车形成合围之势，二十几把明晃晃的利刃举在手中，畜生们想以气势压倒我。精赤上身的我深吸一口气，将精神意志力提升到最高的境界。我心里知道，我的下肢经脉虽已全部打通，但上肢经脉只打通了右手厥阴心包经一条，于太极劲的发挥裨益并不大，因此目前的状况实在是凶险之极。我毕竟不是神仙，二十几把锋利的西瓜刀同时砍向我，即使速度反应再敏捷，要想全部躲开也是不可能的。害怕了吗？不！面对这些畜生，我要做的是让他们害怕、让他们颤抖！
　　校外的警察似乎注意到了形势的变化，于是扬声器顿时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叫嚷着说：“放下手中的武器，交出受伤的人质，不许伤害其余人质，可以谈判。”
　　天哪！我竟然被这些小日本白痴警察看作为人质，我恼怒了，对着持刀的畜生们，气运丹田大吼道：“Come on！”
　　摩托车一起启动了，引擎声瞬间淹没了警察的扬声器的叫唤声，以飞快的速度向我冲来，二十几把刀刃也一齐砍向了我。
　　退？已无路可退！我身后是校园两米多高的围墙，不靠助跑难以在短时间内攀上。在危急的一瞬间，我想起了常式太极的另一项绝艺——〈太极剑〉。不错，此刻我虽然手中无剑，但只要夺下畜生们手中的一把刀，刀亦可用作剑。我瞄准了最先冲来的一个畜生，右足〈涌泉穴〉发劲，身形掠起，朝他扑了过去。他还来不及将手中的刀砍劈下来，我已经扑到了他身上，将他连人带车扑倒在地。但就在这一霎那，我感觉后背一凉，随即一阵钻心的疼痛感使我明白了自己后背被划了一刀。但……我已从倒地的畜生手中抢到了刀，好，来吧！
　　十几把刀一起劈向了尚在地上的我，我翻身一滚，避了开去，但到处都是摩托车的车轮，已经避无可避，十几把刀又一次劈了过来。
　　〈太极剑〉之要诀在我心胸间勃发，一式〈怪蟒翻身〉，头上脚下的我似陀螺般旋转而起，手中刀化作剑身，缠绕回旋于周身，将十几把刀同时荡开。常式〈太极剑〉之要诀便是螺旋劲的运用，忽刚忽柔，腾闪折空，更需瞬息万变。
　　我站正身子，刀紧握在右手掌中，中指抵住刀身，通过〈中冲穴〉向刀身上倾注电流内力，令得刀身上好似有异光缭绕，耀眼夺目。我大喝一声，身随意转，配以快速移动的步法，将太极剑施展开来。〈摘星换斗〉、〈白蛇吐信〉、〈凤点头〉、〈三环套月〉、〈大魁星〉；如行云流水，连绵不断，浑厚圆转。只听得惨叫声接连响起，约有一半的畜生被我砍伤连人带车的倒地；其中有两名被我伤到了颈项，伤势极重！当然，我也不可避免的被划了三道伤痕，所幸都是皮肤外伤，没有伤到筋骨，虽已鲜血淋漓，但并无大碍。
　　这时候，除了堵住校门口的二十几个畜生外，外围的六十几名畜生开始按耐不住了，他们也纷纷扔掉了球棒，从车后座中取出了西瓜刀，发动了引擎，形势已万分危急！
　　浴血奋战的我只有坚持下去了，不！我要先发制人！这虽然违反了传统太极剑后发制人的要旨，但超越传统，才可继往开来。我将我所运用的这些太极剑术就命名为〈常式闪电太极剑〉，推陈出新。我避开了先前十几名畜生的缠斗，反而倒冲入六十几名畜生的中间，这可是他们始料未及的。但毕竟他们已持刀在手，咆哮着也向我冲来。
　　“铛铛铛铛”，刀刃与刀刃的激烈碰撞声，刀刃与刀刃摩擦所起的火花，足以震撼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
　　连人带车被砍翻在地的畜生逐渐增多，同时我身上的伤痕也渐渐增加，甚至有两道刀口入肉较深。我已经浑身满是鲜血，这些鲜血里既有我自身的，也有来自于畜生们的。可，我不能倒下，我将电流内力灌注于右手厥阴心包经脉，〈中冲穴〉发劲，可以令每一个被我砍伤的畜生在同一瞬间有触电的感觉，这可以使他们丧失再战的能力。
　　所有的警车开响了车上的警笛，响彻整个校园内外。同一时间突然电子闪光灯狂闪，似乎是来了大群的媒体记者。
　　后来据我了解到，这次出动的媒体数量及记者人数创造了日本自奥姆真理教在东京地铁里投毒气弹事件后的媒体界新高。日本的四大电视台：NHK、日本、TBS、富士；三大报纸：读卖、朝日、每日；两大网站：雅虎、MSN，几乎全部出动，更别提那些小报小电视台了。记者人数几倍于警察，所有的电台、电视台、网站开始了现场直播。
　　当然，所有佳能高性能加长镜头的焦点都集中在了精赤上身的我身上，电子闪光灯大作，令我眼花缭乱，身上的伤口又多了几条。
　　虽然此后我可能成为整个世界的传奇人物，可此刻的我并不好受，我大吼：“Fuck you！Go away！”可惜，镁光灯在瞬间只停了片刻，复又大作，而且形势比先前更猛烈。
　　我哭笑不得，只有抱元守一，集中精神力去应付四周无穷无尽袭来的刀光。手中的刀经过碰撞磨损，已是缺口无数，便如同锯子一般。但只要〈太极剑法〉施展开来，仍有不小威力。只是……毕竟是失血过多，我渐感头晕眼花，脚法也缓滞了下来，不！不能倒下，不能倒在包围圈中！
　　我视线模糊，已渐渐辨不清方向，不知不觉已向着校门口冲去。而在校门口还有堵住大门的二十个畜生，我当时已经杀红了眼，管他妈的谁堵在我前面，砍！
　　二十个畜生手中没有刀，只有球棒，他们挥舞着球棒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操你十八代祖宗！砍！手中的刀已经失去了章法，〈太极剑法〉已经被我抛在了脑后，只是一味乱砍乱劈。
　　“铛铛铛铛”，刀棒相交，我一往无前，又砍翻了好几个畜生，但也被打中了六、七棒，顿时气血翻涌，一股甜意涌上喉间……
　　“噗”，我吐出一口鲜血，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冲出了校门，眼前是向我奔来的一群警察。我冲着他们大喝：“Stop！”，令他们吓了一跳，停住了脚步。
　　我集中了最后的所有精神力，竟然返转过身子，朝着停止追击的畜生们喊：“再来，Come on！”可惜这是我那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随后我感觉天旋地转，在我跨出欲图回冲向畜生群的那一步后，我倒下了……
　　在倒下的那一霎那，我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身后的警察好像从我的两侧如潮水般冲过，并且听到了身后有一个熟悉的撕心裂肺般的叫唤声：“常君……”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