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 ～縱逃～

第009章 - ～縱逃～
　　天色蒙蒙亮，東方天際出現了壹抹魚肚白。
　　經過壹夜的殺戮，霸王卒們在距離沈家堡三十裏的壹處山坳中紮下了營地。這也是最近幾日來，霸王卒們第壹次安營休息。
　　五人壹組，五組壹隊，五隊壹營，霸王卒們的營地紮成了壹個異常標準的五瓣桃花陣。壹點點篝火在營地內閃爍，每組五名霸王卒，就圍住了那壹點小小的篝火，擺出了壹個奇怪的五心朝天的姿勢，靜靜的消化著他們方才壹場殺戮積蓄而來的所謂‘魔殺氣’。
　　壹絲絲黑紅色的氣勁在霸王卒的身體附近纏繞，不斷的自他們鼻孔中吐出、吸入，細微的呼吸聲匯聚成壹片嗡嗡作響的潮鳴，在黎明的空氣中傳出了老遠、老遠。遠處有血甲騎士縱騎奔馳而過，那是霸王卒放出的斥候。
　　營地的正中位置，林逍輕輕的摟著那渾身哆嗦著的小姑娘，呆呆地看著面前的壹點篝火。
　　小姑娘的名字叫做沈小白，是沈家出了五服的旁系族人。沈小白在沈家堡的地位不高，她的父母只是小小的兼了個職司，管理著沈家堡的壹片園林果場，而沈小白，則是因為年紀小、手腳麻利卻又精細聰明，被送去了藥庫做事。霸王卒攻破沈家堡的時候，沈小白的父母被族人招呼著持了兵器去抵擋霸王卒，而無人照料的沈小白，則是躲進了她最熟悉的藥庫。
　　沈小白忘不了那噩夢壹般的場景，她站在家門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手持刀槍的父母和大群族人湧過了街口，隨後就被壹陣亂閃的刀光劍光劈成了碎片。滿天的鮮血飛濺，她都忘記了自己是怎樣躲進藥庫的。因為慌亂，她打翻了壹些藥簍子，最後她藏在了壹大堆的藥簍子後面，只求那些兇狠的敵人不要發現她的蹤跡。
　　當藥簍子被林逍搬開，當血五的大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時，沈小白嚇得幾乎暈了過去。在那壹刻，沈小白清楚的知道了什麽叫做死亡。壹種冰冷的絕望覆蓋了她的身心，身上的每壹個毛孔都往外面噴著涼氣。她眼前壹陣陣的發黑，想要暈過去，但是那冰冷的恐懼攥住了她的心臟，她連暈倒的權力都沒有。
　　然後，她聽到那個容貌斯文、俊秀的少年說了壹句什麽，那大刀就突然離開了她的脖子。
　　兩條溫暖的手臂環繞住了她的身體，驅散了她體內的冰冷和恐懼。她依稀聽到那少年在喃喃自語：“我能救壹群賊人，難道就連壹個小丫頭都救不了麽？”她迷迷糊糊的，看到了少年臉上的兩串淚水，以及少年那怪異莫名的，讓她根本無法理解的復雜目光。
　　很溫暖的懷抱，有壹種讓人安心的力量在那懷抱中。雖然林逍看起來很文弱，但是沈小白就是本能的覺得，在他的懷中，她是安全的。所以，她舒心的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將她父母的慘死和沈家堡被整個摧毀的事情，全忘去了腦後。
　　現在，沈小白醒了。她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和這個有著溫暖懷抱的少年，正身處那群窮兇極惡的匪徒大營。
　　她驚恐的看著那些渾身纏繞著細細的黑紅色霧氣的霸王卒，不知道他們在鬧些什麽玄虛。尤其是就在十丈開外的淩霸天以及他的十八名血衛，他們身上翻滾著的，是濃烈有如血海的黑紅色氣勁，濃濃的血腥味幾乎要將沈小白沖得嘔吐出來。
　　面無表情的林逍輕輕的拍打著沈小白的背心，從袖子裏掏出了壹顆散發著淡淡異香的藥丸塞進了她的嘴裏。這是回春堂配置來專門用於消除野外瘴氣的‘避瘴丹’，但是用來抵禦淩霸天他們身上的血腥味，卻也有極佳的效果。沈小白抿了抿嘴，吞下了壹口略微帶著點酸澀的藥汁，頓時心頭壹陣敞亮，再也聞不到那讓人惡心的血腥味。
　　帶著點崇拜的，沈小白擡起頭來，偷偷的瞥了壹眼耷拉著眼簾好似木頭人的林逍。她的小手縮了縮，然後用力的伸出去，環抱住了林逍的腰肢。林逍的身上很暖和，而且有壹種讓人心情振奮的生氣自林逍的體內隱隱飄散開，沈小白的感知很是敏銳，她很喜歡林逍身上的氣味。
　　那種氣味，就好像，就好像夏天雨後深山中松林的味道，又好像被陽光暴曬後的葉片的味道，很自然，很閑淡，很舒服。
　　林逍輕輕的撫摸著沈小白的腦袋，這個長得乖巧可愛的小女孩，讓他想起了他幾年前養過的壹條小狗。那只渾身白毛茸茸的小狗，也是喜歡這樣賴在他的懷裏，身體微微的哆嗦著，發出很舒服的‘哼哼’聲。沈小白的身子，也和那小狗壹樣，小小的、嬌小玲瓏，暖乎乎的，好像沒有骨頭壹樣。而且，她們都是這樣，喜歡賴在林逍的懷裏。
　　林逍決定，不顧壹切的也要保住沈小白。不僅僅是她的生命，還有其他的壹些東西。他可不願意沈小白以後就在匪窩中長大，甚至可能成長為壹個滿臉疤痕、隨手就能揮刀殺人的女屠夫！他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就好像，他再也不願意見到他那只小白狗的那張血糊糊的皮！
　　那只曾經讓林逍無限喜愛的小白狗，最後的結果是被林遙帶著兩個家丁活活打死，就當著林逍的面，扒下了皮毛！
　　“小白！”林逍輕輕的拍打著沈小白的腦袋，湊到她耳朵邊低聲說道：“等會我壹捏妳的耳朵，妳就放大聲音說要去小解。然後，就什麽都不要管了。”‘小白’這個名字，也讓林逍想起了他的那只小狗，‘小白、小白’，他曾經多少次的帶著無比的歡喜，呼喚那只小白狗。
　　沈小白呆了呆，擡起頭來望著林逍，輕輕地點了點頭。
　　林逍低著頭，眼簾耷拉著，但是他的全部註意力都放在了正在苦修‘血殺魔功’的淩霸天以及十八血衛的身上。回春堂的長青訣，殺傷力並不大，但是最能養身不過。尤其長青訣對於探測他人體內的真氣流向，為人治療內傷有著極其神妙的效果。
　　林逍就是使用長青訣的這壹特性，在窺視淩霸天他們真氣流動的狀況。基本上，林逍知道，壹切的功法運行之時，都會碰到壹個或者兩個重要的生死關口。尤其是運行了壹定的大周天時，快要收功之際，是壹個武者最為脆弱、警覺力最差的時刻。如果他選在那時候發動，想來淩霸天他們會給林逍足夠的時間。
　　慢慢的，慢慢的。林逍清楚的感知到，淩霸天的呼吸聲越來越悠長，體內的真氣轉動也是益發的晦澀，眼看他體外的黑紅色氣霧壹絲絲的被他吸了進去，不再有半點兒吐出來。
　　林逍輕輕的揉了揉沈小白的耳朵。
　　沈小白大眼睛壹轉，立刻跳了起來，大聲叫道：“我要小解！”
　　如此大聲的叫嚷出這麽隱私的事情，年幼的沈小白不由得面色壹陣暈紅，害羞和壹點點奇怪的惱怒，甚至讓她忘記了對附近那些霸王卒的害怕。她左看看，右看看，卻發現除了幾個放哨的霸王卒，根本就沒有人註意到她。
　　林逍站起身來，牽著沈小白的手，朝營地邊緣行去。
　　壹名霸王卒攔住了林逍，低聲說道：“林大夫！”
　　林逍看了那霸王卒壹眼，淡淡的說道：“小白要去小解，妳是不是也要跟著過去看看？或者，妳要讓小白在這裏當著妳們的面……”
　　霸王卒是壹支悍勇、嗜血、窮兇極惡的匪軍。但是除了喜好殺人和喜歡搜刮財物，他們反而並沒有什麽其他的惡名。最少，就沒有聽說過霸王卒有欺淩女子的記錄。攔住了林逍去路的這個霸王卒眨巴了壹下眼睛，搖了搖頭，緩緩的讓開了去路。“林大夫小心些，這附近，可不是什麽太平的地兒。黑刀匪如今的巢穴，可就在這附近不遠的地方。”
　　霸王卒善意的提醒，讓林逍的身體猛的僵硬了壹下。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朝那霸王卒淡淡的抿嘴壹笑，拉著沈小白朝營地邊緣的壹小塊草叢行去。沈小白敏銳的察覺到了林逍手掌的變化，她壹時間似乎明白了些什麽：黑刀匪和林逍，壹定有壹些故事。
　　“黑刀匪！”沈小白將這個名字牢牢的記在了心頭。
　　所有的霸王卒都和淩霸天壹樣，運功到了最緊要的關頭。大概有壹盞茶的時間，他們要將今夜提純後的魔殺氣化為壹縷血殺魔道的‘血殺真氣’，融入他們體內本來就有的血殺真氣中。這壹縷新生的血殺真氣，要用極快的速度周遊奇經八脈十二正經壹共三個大周天，以壹種廝殺戰場、百戰余生的慘烈氣勢，高速沖進他們的丹田，才能和已經粘稠如血漿的本有的血殺真氣融合為壹。
　　這是壹個很復雜的過程，哪怕是淩霸天，都沒辦法也不願意在這個緊要關頭分心。血殺魔道的人，對於力量的增強有壹種偏執狂般的狂熱，他們是不會放過任何壹點點增強實力的機會的。
　　方文不知道淩霸天他們的執著，他只是憑借經驗知道，他如今大概有壹盞茶的時間來帶著沈小白逃走。
　　前方五百丈外，有壹片山林，山林直接蔓延到了遠處的山嶺中，只要能逃進那片山林，想來逃走的機會就大了許多。逃走後，他就可以想辦法帶著沈小白去京都，而不是繼續留在霸王卒中，幫霸王卒的傷員療傷，行那為虎作倀的勾當。
　　但是，壹盞茶的時間要奔走五百丈距離，林逍自詡他還沒有這麽強的功力。所以，他拉著沈小白走進了那片草叢，沒有做絲毫的停留，就從草叢的另外壹邊走了出來。約有成年人脖子高的長草擋住了林逍和沈小白的身體，營地內的霸王卒哨兵並沒有發現他們的異動。
　　對於霸王卒而言，這是壹個不能容忍的錯失。但是林逍半天救治了他們這麽多的兄弟，所有的霸王卒對林逍無意中已經有了感激之心，他們對林逍的防範心理也降低了不少。故而幾個霸王卒朝草叢方向看了壹陣，根本就沒將心思放在這個上面。
　　五名血甲斥候正好騎著戰馬緩速行過。林逍拉著沈小白的小手鉆出了草叢，正好攔在了他們的面前。
　　五名斥候壹楞，帶隊的斥候組長驚問道：“林大夫，您這是？”
　　林逍手壹擡，壹個小小的紙包就朝五名斥候打了過去。斥候組長本能的拔出長刀，壹刀劈開了紙包，紙包中噴出了大片的白色藥粉，噴了五名斥候壹頭壹臉。‘咚咚咚咚咚’，五名斥候哼都沒哼的自馬背上翻身而下，狼狽無比的倒在了地上。而五匹戰馬則是仰天發出了不安的長嘶聲，它們驚訝的發現，自己似乎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它們似乎回到了祖祖輩輩生長的大草原上，它們有壹種撒開長腿肆意奔跑的沖動。
　　這藥粉，是林逍壹個時辰前，隨手用來自沈家堡藥庫的藥物配置。對於人類，這種藥粉是強力的催眠藥劑，對於四蹄的牲口，這種藥劑就是最強的興奮劑。殘酷的現實，逼得林逍的心智在急速的成熟，他已經開始學習著將自己所知的壹切利用出來。
　　壹手抓起了滿臉驚訝的沈小白的腰帶，林逍拎著她飄身上了壹匹最高大的戰馬，用力的對著馬屁股就是壹掌拍下。
　　“駕……快走，快走！”林逍大叫道：“好馬兒，逃出了這裏，我請妳吃紅燒肉、喝上好的黃酒！”
　　被那白色藥粉弄得渾身血脈膨脹的戰馬仰天壹聲狂嘯，兩只眼珠‘唰’的壹下變成了血紅色。有如發狂的公牛壹般，戰馬邁開長腿就往前狂奔，只是壹眨眼的功夫，就沖出了快有二十丈。
　　“林大夫！留下！”方才斥候組長揮刀時發出的刀風，已經驚動了營地裏的霸王卒哨兵。林逍剛剛策騎奔走了二十丈不到，三名霸王卒已經有如矯健的豹子自草叢中飛撲而出，手上六尺長刀劃開空氣，帶起三道流光重重的劈向了林逍身後的不致命之處。
　　林逍壹把將不斷發出尖叫聲的沈小白放在了身前，壹只手抱住了她小小的身體，右手翻手拍了出去。
　　自幼苦修的壹口真氣噴薄而出，林逍掌心竟然噴出了壹道數寸長的極其黯淡的青色罡氣。
　　壹名霸王卒驚呼道：“好小子！好修為！”林逍的掌風過於淩厲，三名久經殺戮的霸王卒本能的放開了手段，用盡全力朝林逍劈出了最強的壹刀。‘嗤嗤’聲中，三柄長刀的刀劍上居然冒出了三分長的血色幽光，三名霸王卒居然全都有了逼發刀罡的強悍修為，難怪他們有資格在袍澤埋頭修煉的時候負責整個營地的安全。
　　“呀……呔！”察覺到身後三股氣息的鋒利和強勢，林逍大喝了壹聲，將最後壹點吃奶的勁兒都逼了出來。
　　‘砰砰砰’，三道刀罡轟中了林逍劈出的掌勁，掌勁粉碎，三柄長刀隔開兩尺遠，遙遙的對著林逍的後心劈了壹擊。
　　戰馬跑得太快，原本要將林逍劈成四片的三柄長刀，最終只是隔開兩尺遠的距離以刀氣轟了林逍壹記。三道霸道的刀氣入體，林逍只覺身體似乎被開出了三個透明的大窟窿，胸腔裏空蕩蕩的壹陣兒難受，緊跟著他就壹口血狂噴而出，全噴在了沈小白滿是擔憂的小臉上。
　　沈小白尖叫起來：“林大哥！”
　　林逍則是壹把拍在了馬屁股上，大聲喝道：“快走啊……”
　　戰馬朝前狂奔的速度又加了三分，它此時奔走的速度已經不像是壹匹戰馬，反而有了點山林中速度最快的豹子的影子。戰馬帶起壹道煙塵超前狂奔，將那三名同樣是撒開腿狂追而來的霸王卒漸漸的丟在了後面。三名霸王卒妳看看我，我看看妳，同時停下了腳步。血殺魔道的人從來不做那種明知道不可能而硬要強行為之的事情，他們習慣的是節約每壹分力氣以應付隨時可能爆發的廝殺。
　　“壹群廢物！居然讓兩個娃娃逃走了！媽的，丟光了老子的臉！”
　　壹聲悶哼自他們身後傳來，淩霸天拎著三尖兩刃刀，以比前方的戰馬速度快了約有兩倍的速度狂奔而來，幾個起落間就蹦出去了近百丈。
　　林逍張開了嘴，不斷地急速呼吸，濃濃的血腥味自他嘴裏噴出，嗆得沈小白壹陣陣的咳嗽。沈小白急得心臟都快從肚子裏跳了出來，林逍雖然和她相處才只有短短的兩三個時辰，但是她已經將林逍視為了自己唯壹的壹塊天。
　　流著眼淚，沈小白壹邊咳嗽，壹邊結結巴巴的叫道：“林大哥，嗚嗚……妳不要嚇我！”
　　來不及向沈小白解釋什麽，林逍艱難的自自己的腰帶上的暗格裏，掏出了壹枚拇指大小的紫金色藥丸，哆哆嗦嗦的丟進了嘴裏。
　　回春堂密制的‘九龍提命丹’，以九種劇毒長蛇的毒液為主藥配置而成，任是多重的內傷，哪怕是只剩下了壹口氣的人，服下這壹劑丹藥後，也能生龍活虎的再熬過半個時辰。丹藥力量極大，但是副作用也是極大，對元氣的傷伐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若非是眼前這種生死關頭，林逍怎麽也不會服下這種在回春堂又被稱為‘九死壹生丹’的玩意。
　　丹藥入肚，立刻化為壹道道熱流湧遍全身，無窮無盡的精力自周身百骸內急速湧出，林逍雙眸壹亮，那明亮的眼神嚇了沈小白壹跳，她居然不敢和林逍對視，她的眼珠甚至都感覺到了壹陣火辣辣的疼痛。林逍長嘯壹聲，只覺體內傷勢痊愈，內力修為竟然比平日暴漲了何止十倍？
　　後面，淩霸天操著三尖兩刃刀狂奔而來，他雙眸中怒火閃爍，放聲大吼道：“林小子，老子對妳不薄啊！妳回春堂所有人的屍身，還是老子幫妳收斂的！媽的，老子不過是讓妳留下做軍醫，莫非還委屈了妳？”
　　林逍回首，大聲喝道：“霸王，道不同不相為謀，林逍家世清白，怎能與妳等盜匪為伍？”
　　“放屁！清白？這個天下，哪裏還有什麽清白的？”淩霸天大吼道：“妳看不起老子是盜匪？老子還非要讓妳也變成盜匪不可！媽的，到時候讓妳娶個盜匪婆娘，讓妳生壹堆小崽子，他媽的都去做盜匪！”
　　林逍聽得臉部肌肉壹陣抽搐，天下居然有這麽蠻橫的人？
　　哼了壹聲，林逍回首道：“霸王，妳安葬我回春堂壹眾人，此恩情日後我林逍定然有所回報。但是今日……”
　　“但是今日，妳他媽的還得給老子回去！”淩霸天已經追到了林逍身後不到五丈的地方，他怪笑道：“血十壹有個嫡親的妹子，生得身高九尺三寸、腰圍六尺，屁股蛋大得和頭公牛壹般，最是好生養不過。老子作主啦，就讓妳和她成親！嘖嘖，郎貌女才，妳們正是壹對兒！”
　　沈小白聽得半懂半不懂的，但是她也依稀知道淩霸天說的不是什麽好話，她不由得捏緊了小拳頭，朝淩霸天大聲叫道：“惡賊，我不會放過妳們的！”
　　“啊喲？小丫頭吃醋了？”淩霸天仰天狂笑道：“好，吃醋得好！嗯，年紀小壹點，也沒關系。血十壹的妹子嫁給林小子做妻，妳這小丫頭做個小妾卻也是正好！”
　　壹聲長嘯，淩霸天縱起來有五六丈高，有如壹只撲食的大羊鷹，嘴裏發出壹連串尖銳的嘯聲，淩空壹轉朝林逍抓了過去。
　　“萬物回春！”林逍同樣大叫了壹聲，雙掌放出朦朦青氣，壹掌又壹掌的，看似極其緩慢，實際上卻是無比快捷的朝天空擊去。他的掌力在空中凝聚成了壹朵朵半開未開的青色蓮花，近百朵蓮花湊成了壹簇兒，急速迎向了淩霸天。
　　不屑的哼了壹聲，淩霸天長刀壹揮，壹股刀罡呼嘯而出，朝那壹簇兒蓮花劈了下去。
　　壹聲悶響，林逍坐下戰馬四蹄盡數斷折，壹股浩浩蕩蕩的鋒利刀意自林逍雙股轟入了馬體，戰馬發出壹聲悲嘶，‘嘩啦’壹聲被無形的刀意劈成了數塊，熱騰騰的馬血噴出老遠，濺了林逍和沈小白壹身壹臉。沈小白再次發出了驚駭的叫聲，這壹次，她看到那些熱乎乎的不斷蠕動的馬內臟，終於按捺不住，壹口酸水從嘴裏噴了出來。
　　林逍只覺體內壹空，九龍提命丹帶來的熱流已經消耗壹空，他再次感受到了背後三處傷口傳來的劇痛。他壹把抓起了沈小白，踉蹌著朝前狂奔而去。淩霸天則是高高的被沖起來有十幾丈高，他身體輕輕的哆嗦著，落在地上的時候，不由得踉蹌的朝前撲了幾步，差點壹頭栽進了那熱騰騰的戰馬屍體內。
　　十八血衛也追了上來，血五看到竟然有點狼狽的淩霸天，不由得怒吼了壹聲，就待追進山林裏去。
　　淩霸天猛的喝住了他：“老五，留下。罷了，他要走，就走罷。這小子身上，估計也沒什麽值錢的物事。”
　　搖了搖頭，淩霸天瞇著眼睛看著山林中依稀可見的林逍背影，嘀咕道：“看在那壹百多號兄弟的性命的份上，他既然豁出去性命了要走，就由得他好了。哼，哼！也不知道他用什麽邪門方法，居然強行將他的修為提高了何止十倍？居然老子都不大不小的吃了點虧！”
　　用力的揮了揮三尖兩刃刀，淩霸天淡淡的說道：“希望這小子的命夠好吧！強提十倍真氣？嘿嘿，我們都得爆體而亡，這小子……”
　　血衛們相互看了看，血五似乎有點恍然大悟的說道：“原來如此，老大，妳是看他死定了，所以才不追的吧？”
　　淩霸天聳了聳肩膀，沒有吭聲，轉身扛著三尖兩刃刀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