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唐軍蹤跡

荒原之上，壹株枯木孤零零地兀立，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除了枯黃的野草，再無其他色彩，連遠處天際的浮雲，也讓人覺得頗為蕭瑟！
有些混亂的馬蹄聲響起，隨後荒原的邊際，黑壓壓的壹片騎兵蜂擁而來，怕是有數千騎之多，原本，這應該頗為浩大的壹幕，不過此時看去，這數千騎兵，竟是給人壹種喪家之犬的荒謬感覺。
無論人馬，盡皆狼狽，神情中的惶恐與蕭瑟，簡直與這荒原相映成趣。
而在這數千騎兵之中，有壹個被緊緊擁護住，臉色蒼白淒苦，幾乎是顫顫巍巍，似乎行將就木的老人，他眼中的悲涼與絕望，無法掩飾。
沒有人可以想象得到，此時此刻的這個絕望衰老之人，在數日之前，還是英姿勃發，英明神武，英俊瀟灑的青年，蒙古國鐵木真之子，拖雷，壹個率領著十五萬大軍，潛力無限的統帥！
“怎麽會是這樣？”
拖雷從蘇醒過來後，就壹直在低聲自言自語地說著這句話，他以往強大且堅韌的意誌，他那無窮的勇氣，都已經隨著昨夜的夢魘，隨風而去。
太慘了！
他就覺得這壹夜過得太漫長，太殘酷，太不真實了！
原本他還是壹時風光無量，雄姿英發，十五萬大軍揮師東進，戰將如雲，猛士如雨，他本應該是勢如破竹，風卷殘雲，所到之處，盡皆齏粉！蒼生敬畏，鬼神退避，天地壹寵兒啊！
只要他能夠拔掉白虎之城，只要他能平定草原的東方，他就將威名傳天下，威望鎮八方，進而有資格成為壹代天驕成吉思汗的真正繼承人！
他將最後壹統天下，俯瞰眾生，猶如天神壹樣，永垂不朽，萬古長青！
但是，但是，怎麽會變成這樣？
怎麽會變成這樣？
拖雷心中有壹個聲音不停地詢問，他自己也想大吼著，詢問壹下那最尊貴的長生天，怎麽會變成這樣？
這不應該啊！
他手下有最強大的無敵將軍，有最精銳的百戰士兵！可是，怎麽會變成這樣？
哲別死了，不要緊，他還有底牌，十五萬大軍傷亡慘重，不要緊，他還有底牌！
但是最後，連他最後的底牌，來自半神血脈的黃金血液，居然也被破掉，這幾乎立刻導致了他衰老了三十歲，立刻導致了整個蒙古大軍最後的崩潰！
那是他賴以繼承黃金家族的血脈啊，就這麽被破掉了，如果不是有這壹點，就算哲別死了，十五萬大軍滅了，拖雷相信，他的父汗依舊不會殺他，因為他依然是黃金家族最具潛力最優秀的傳人。
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有面目返回了！也沒有資格返回了。
十五萬東征大軍的隕落，哲別的隕落，速不臺重傷，這樣代價，幾乎就等於拆掉了蒙古帝國的壹條手臂，在未來數年內，蒙古人都將無法東進，甚至，會連累整個帝國的國運，也許會因此壹蹶不振，最終在整個逐鹿天下的戰場上被遺忘！
他拖雷，就是整個黃金家族的罪人，是蒙古帝國的罪人！
“各自逃命去吧！不要回汗城了。”
拖雷艱難地吩咐左右那些忠誠的親衛，如果他死了，這數千親衛也將會同時被斬殺殉葬。
是夜，拖雷自絕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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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白虎之城為中心，方圓數百裏到處都變成了戰場，拖雷所統領的蒙古大軍畢竟全部都是騎兵，哪怕在城下之戰潰敗，也不容易被輕易絞殺！尤其是在周悅壹方同樣損失慘重，白虎之城的城防都被轟開的情況下，想全殲幾乎是不可能。
事實上，蕭觀音所統領的數萬騎兵也僅僅是咬住了不到兩萬蒙古騎兵，其余四萬多蒙古騎兵則是在混亂中向西逃去，以蒙古人在騎兵上的特長，估計用不了多久，這四萬蒙古騎兵就能匯聚起來，說不定能反過來殺個回馬槍！
但是，意外的情況出現了，在白虎之城以西六十裏之外，壹支神秘的騎兵突然出現，以更加可怕的戰力，在短短的不到壹個小時時間裏，就斬殺了近三萬蒙古潰兵！
當周悅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被驚出壹身冷汗，顧不得其他，就帶人壹路前去查看。
而到達那處戰場後，眼前的壹切，不由地讓他脊骨發涼，不是說這戰場有多麽慘烈，而是這戰場之中，幾乎全部都是蒙古人的屍體，密密麻麻，簡直就像是被屠戮的肥豬壹樣簡單。
這是何等強大，要知道，蒙古人即便是潰敗，但個體的戰鬥力還是很強的，就算是派出周悅手下最精銳的三千蒼狼騎士，也不可能在壹個小時的時間裏輕易斬殺了三萬蒙古精銳！
“蕭觀音，可有什麽發現？”
周悅問道，雖然此事看起來是幫了自己壹個大忙，但，他總是有點心驚膽戰的感覺，沒辦法，這壹支神秘的軍隊戰鬥力太強了！而且這是在自己的地盤內，若是不調查清楚，可就是心腹大患啊！
“主公，暫時還沒有什麽發現，似乎那個神秘軍隊並沒有什麽損傷，或者，是他們已經把所有的戰死者的屍體全部帶走。不過，根據蒙古人的屍體的傷口來看，我估計，蒙古人所遭遇的，應該是大唐的陌刀手，也只有這種最強悍的步兵，最恐怖的兵器，才可以只需要簡單壹刀，就能連人帶馬，全部劈開！而根據戰場上遺留的痕跡，此戰將不會少於壹千名陌刀手，另外還至少有三千很可怕的鐵騎，非不如此，根本無法造成這樣的戰果，不過，問題也就在於此，唐軍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陌刀手？”
聽到這個詞，周悅的心中就是忍不住壹個哆嗦，其實自從白虎之城開始修建，他和蔡琰等人壹直就在默默關註山海關的大唐駐軍，並時刻保持高度警惕。
但不知為什麽，大唐山海關的駐軍似乎並沒有興趣幹涉白虎之城的修建，除了偶爾有壹些大唐家的斥候在山海關外兩百裏範圍內巡邏外，就沒有其他行動。
而周悅他們也是盡量約束己方斥候，不去招惹大唐軍斥候。
之前周悅還在慶幸，此次與蒙古人大戰，大唐山海關的駐軍居然沒有動靜，哪裏想到，人家居然都摸到了白虎之城的腹地，以這種雷霆之威，斬殺三萬！
如果這股力量是殺向白虎之城，那麽周悅敢肯定，他們將絕無幸理，這根本就不是壹個級別的對手。
“屍體就地掩埋，不必再追擊蒙古人的潰兵了，立刻回防白虎之城，另外，此事暫時保密，不許泄露出去。”
周悅快速下達命令，當今情況下，蒙古人可以不用管了，但必須要開始新壹輪的備戰，天知道大唐帝國是會怎麽想？
雖然在河套地區，大唐是與鐵木真的主力不斷鏖戰，但周悅可不認為，強大自信的大唐會認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道理。
壹路風風火火趕回白虎之城，周悅甚至都沒心思去察看此戰的戰損和收獲，就直奔內城，將此事告之剛剛蘇醒不久的蔡琰。
“大唐當然不會無故做這種事情，但我想，這也許更多是壹次巧合！”
在聽了周悅的話後，蔡琰思索了片刻，這才悠悠道：“此事有幾個疑點，第壹，大唐山海關的駐軍如果想對我們興兵的話，就根本不會等著我們建好白虎之城，或者他們可以更幹脆壹點，在我們與蒙古人兩敗俱傷之後，悍然動手攻城，這豈不是更好，以他們的士兵戰力，攻下白虎之城應該很容易。”
“第二，唐軍怎麽會事先知道，蒙古人會敗，又怎麽知道蒙古人的潰兵在六十裏外集結？聽妳的說法，唐軍似乎只出動了壹千陌刀手和兩千騎兵，但問題就在於，如果不是事先埋伏在哪裏，就算他們的戰力再強，又怎麽可以做到在半個時辰內斬殺三萬人的戰果？所以，由此可以猜測到，必然有人向唐軍隨時通報蒙古人的情報！換句話說，其實唐軍從壹開始，目標就是蒙古人。”
“那麽，第三個疑點，誰在向唐軍通風報信？也許白虎之城有唐軍的奸細，但我不認為這些奸細可以做到這壹點，因為這情報太及時，太準確了，所以我猜測，不是屬於我們這壹方有人在通風報信，也並非唐軍的奸細，而是有，第四方力量加入。”
“這第四方力量，又是誰呢？呼之欲出！假若我猜的沒錯的話，其實是龍門客棧的人在從中穿針引線！”
蔡琰這壹番話當真是語出驚人，而不等震驚的周悅反應過來，她就從容壹笑道：“妳若不信，可以把本城中龍門客棧的分店掌櫃請來，壹問便知，其實這件事說到底，還是因為妳那壹萬點俠義值惹的禍，龍門客棧是勢在必得，所以他們無論如何，都是要必須擊殺哲別的，但是，他們的刺客再厲害，也無法做到在萬千精銳士兵重重保護下，刺殺哲別，而龍門客棧壹方是絕對不允許任務失敗。所以，理所當然的，他們就會動用他們手上的壹切資源，甚至會密切安排下幾個方案，第壹個方案失敗，就啟動第二個方案，而那三千唐軍，應該就是龍門客棧所預留的壹個方案吧！”
“只不過，他們的運氣太好了，哲別為了轟開我們城墻上那五座棱堡，所以舍棄了親衛的保護，竟是孤身出陣，又耗盡了大部分實力，結果，就被龍門客棧的刺客輕而易舉地刺殺掉，不過他們也算是比較有良心，依舊讓那三千唐軍發動，替我們斬殺了三萬蒙古人，自此，兩不相欠，大概就是這樣子吧！至於說龍門客棧怎樣說動唐軍，又付出了怎樣的代價，那就不是我所能想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