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洗完澡，她去拿出昨天買的衣服，給我壹件壹件地試，問我穿哪件好看？我說都好看。她不幹了，撒著嬌撲到我懷裏說我敷衍她，說才兩天妳就開始敷衍我了。我沒辦法，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幫她。最後我建議她穿壹件大花的連衣裙，我說平時在學校妳不好穿，周末妳就穿這樣的吧。她想想，同意了。她穿上紅色大花的連衣裙，那種絲綢的感覺真好，把她的曲線勾勒得攝人魂魄。她在鏡子裏反復試驗什麽樣的發型和頭飾搭配最好。最後發現沒有鞋配。於是我們簡單吃完早飯就去買鞋了。整整壹個下午我陪著她逛了城市重要商場的全部鞋店，累得我死的心都有了。她可壹直都是興致勃勃，精神百倍。她終於得償所願了。

　　吃完晚飯，我要送她會學校了。她壹幅很不情願的樣子。倒了學校附近，她緊緊靠著我，不願意下車。我也不忍心讓她走。就這樣坐在車裏，壹直要到宿舍熄燈了，她才咬緊牙關下車。臨走前，給了我壹個長達我估計有兩分鐘的吻，然後說，我走了，給我打電話。看著她飛奔而去的身影，我有點黯然和強烈的孤獨感。回到家，我不敢開燈，害怕那種強烈的孤獨感和思念會在燈光的刺激下決堤。於是我草草洗漱後睡了。

　　接著的這壹周很難熬。為了不影響她學習，我們說好了平常不見面的，加上她快期中考試了，更是沒有時間跟我廝磨。我呢，也忙著項目。只是每天都會有電話和短信，但是畢竟不解渴。我偷偷摸摸到她學校去看她。到她經常去的那些自習室去。著是個私立的專科學校，壹層壹層壹個教室壹個教室地去看她。現在的大學生和我們當年完全不壹樣了。走廊裏大量的男女肆無忌彈旁若無人地擁抱接吻甚至摸乳摳陰，場面之激烈連我這樣色情場所的老手都有點害羞。不過我的小狗狗的確很乖地在學習。她壹般都選擇最偏僻的地方，放壹瓶水在桌上然後就在做作業。看著她認真的樣子，我既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我和她的關系沒有影響到她的學習，難過的是畢竟太早剝奪了她的自由。我壹般都躲在壹邊，等著她自習完了，尾隨她回到宿舍，然後才回家。好不容易熬到周五了，我卻接到命令要我去處理壹件緊急事件。我不得不跟她在電話上告別。不過她還好，說馬上考試了，本來也沒時間上我那裏去。在外頭心急火燎地處理完問題，已經是第二周末了。我高高興興地回來，帶著給她買的禮物，也沒有告訴她，直接就去她宿舍門口等她。宿舍門口也有壹個女人在那裏等。我也沒在意，就在門廳那裏看宿舍通常的板報。我的眼光隨時掃描著樓梯。突然她興沖沖地下來了，不過她不是向我走來而是向那個女人走去。這時她也看到了我，她壹下子怔住了，那個女人也看到了我。我馬上意識到這個男人是她的母親。我立刻鎮靜下來，走上前去，伸出手說，您是陳妍的母親吧，我是某某，是陳妍的同學。她母親馬上也滿臉堆笑地說，哎呀，原來是妳啊，我女兒給妳添麻煩了，謝謝妳這麽照顧她。她也立刻很從容地過來跟我們對話。這時我說我們壹起吃飯去吧。我從家裏來，好久也沒來看過女兒了，正好給她帶了些小特產。這樣我們三個壹起上了我的車，去我經常去的酒樓吃飯。

　　飯桌上，她父母親不停誇獎我年輕有為，感謝我對她的照顧。這是壹個略微發福的中年女人，在溫州開小飯館，有著壹眼可以看到的狡猾。我呢，則表現出久經江湖風雨的壹面，在看她的眼神則表現出壹種慈愛和壹種距離。她母親很滿意我對她和她的態度，說我壹定會做成大事。我心裏在想，如何把妳老人家哄開心是我現在的大事。酒足飯飽我送她母親去酒店。她母親臨走拉著我的手說，小某，我看出來了，妳是個很不錯的小夥子。我就這個女兒，唉，我跟她爸早離婚了，她壹個人在外頭挺難的，明天我就回去了，妳幫我好好照顧她，阿姨感謝妳。或許是舔犢情深，她當場給我作揖，讓我趕快給扶住了。安頓好她母親，我送她回學校。她壹聲不吭。車停在離她宿舍不遠的地方。她突然捂著臉哭起來，開始還有所壓抑，後來就大聲起來。我趕快把車開到僻靜的地方，摟著她安慰她。她倒在我懷裏抽泣，肩頭壹聳壹聳的。過了壹會兒她擡起滿是淚痕的臉說，我們回家吧。我二話不說開車就回家了。

　　她哭累了，跌跌撞撞地跟著我進了屋。奇怪面對著這雨打桃花的嬌艷臉龐，我卻沒有了往日的性欲，有的只是無窮的憐愛。她閉著眼斜靠在沙發上，壹副疲倦和無助的樣子。我壹陣心疼，給她泡了壹杯普洱茶，坐在她旁邊，把她摟在懷裏。此時已經不需要語言了。她只是偎在我懷裏，蜷縮著身子，如同壹只受到驚嚇的小貓。她在默默地流淚。很快，我的胸口就濕了壹大塊。我無話可說，只能無語地陪著她，撫摸著她的面龐，用紙巾去擦她的眼淚。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張開眼睛，用手勾住我的脖子，用她紅腫而無神的眼睛看著我說，答應我，不要離開我。我還能說什麽，我只能點頭，埋下頭去吻她的嘴唇。她的嘴唇很燙。她好像抓住救命稻草壹樣死命地吻我，緊緊摟住我簡直讓我無法呼吸。就這樣我們無聲地擁吻著，任憑時間悄悄從我們身上跨過。可是我的腦子卻在計算我正房回來的時間。還有三個月她就要回來了。我必須在這段時間內解決問題。我能解決嗎？我無論怎麽做，都會傷害壹個女人，而且很可能傷害她們兩個。我的正房已經是成年女人了，承受能力更大壹些。沒有辦法只能讓她受罪了。這個主意壹確定我心裏就好受了許多。雖然她也跟我那麽多年的恩愛，可是面對我闖下的禍，我心裏默默地說，對不起，老婆，這次妳就幫我壹把吧。

　　這時，電話突然響了。我們兩都嚇得壹哆嗦。我要起身去拿電話，她卻不肯放開我，沒辦法，我只好拖著她爬到沙發的另外壹頭去接電話。電話裏傳來正房的聲音，很興奮的樣子。說她上司到歐盟出差，帶她們幾個同事去巴黎玩，正在香榭麗舍大街用領導的電話給我打電話呢。三言兩語說完，她急急地掛了。放下電話，我心虛地偷偷看了她壹眼。她依然是閉著眼睛，壹動不動。我暗暗松了壹口氣，若無其事地接著她。

　　很晚了，我困了，讓她先去洗澡，她不肯。我只好抱著她去洗澡。那壹晚，我就像父親壹樣給她洗澡，抱著她上床睡覺。她整晚上都摟住我的胳膊，用臉貼著我的胳膊睡覺。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的手機響了。她接通了，是她母親來告別。放下電話，她坐在那裏壹動不動，好久，她轉過頭來看著我，她好像變了壹個人，變得很堅強。她伸出手來，摸了壹下我的臉，微微壹笑說，昨晚把妳嚇壞了吧？我只是好久沒見到我媽，看見他老了不少，心裏很難過。謝謝妳，妳對我真的很好。我要去洗澡了，今天我要回學校，下周還要考試呢。我點點頭。吃完早飯我送她回學校。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覺得不知道做什麽好。進了屋，我壹屁股坐在沙發上，感覺好像被抽了筋。我點著了煙，有壹口沒壹口地抽著，腦子壹片空白，不知道幹什麽好。整個壹下午我都陷在沙發裏抽煙喝茶，壹直到天完全黑下來。我站起來，捏了壹下空空如也的煙盒，覺得有點頭暈。這才想起自己好久沒吃飯了。翻了壹下電話本，發現這個時候找任何朋友出來吃飯都會被當成神經病。我無聊地在小區門口的飯館吃了壹碗面條，然後懨懨地回家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