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流放
開局土木堡,大明戰神有點慌 by 南山有龍
2024-4-6 09:45
錦衣衛再次行動起來,奔赴全國各地。
短短壹個月之內,白蓮教數十個秘密據點全部被搗毀。
五千多教眾被陸續押送到京師,順天府可沒這麽多牢房,於是,直接將人帶到大校場。
在這裏,壓根不需要專門的人值守,因為五軍營每日在大校場訓練,其震懾作用不是壹般的強。
此前通過隆盛錢莊吸納的銀子,原來就藏在東海的壹座小島上,也已經運了回來。
壹船壹船白花花的銀子停靠在天津港,然後通過火車運送到京師。
接下來便是戶部清點,發現整體的損耗在三成左右,除去投資者自己拿到的分紅,大致上還少了兩成。
不過,對於諸位投資者來說,能拿回八成本金,已經是喜出望外了。
本以為被卷走的錢,再也沒希望拿回來。
如今看到自己的銀子,壹個個哭天搶地,比起當初得知受騙的真相,情緒還要激動。
張益亦是老淚縱橫,與鄺埜等人,前來奉天殿謝恩。
朱祁鎮對這些人並沒有過多責備,因為這壹次的教訓,足夠他們記壹輩子了。
下次再有類似占便宜的事,這些人保證離得遠遠的。
所有的事情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京師中的壹切重新回到正軌。
時隔月余,朱祁鎮再次來到詔獄。
此時的宋顧惜如同變了個人壹般,穿著樸素,頭發隨意挽起,面上也不見粉黛,和普通的村婦沒什麽分別。
最主要的是,那種談笑間的嫵媚之色,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朱祁鎮乍壹看,甚至楞了許久,仔細辨認之後,從眉眼之間,才肯定面前這女子就是宋顧惜。
“奴家叩見吾皇萬歲!”
“妳……”
朱祁鎮指著她,糾結了半晌,這才說道:“……變化很大!”
宋顧惜聽罷,說道:“奴家只是個普通女子罷了,以往不知天高地厚,在皇上面前耍心機,實則拙劣至極,讓皇上見笑了。”
朱祁鎮點了點頭,說道:“朕今日前來,是和妳談些正經事。”
宋顧惜俯首道:“奴家是戴罪之人,何德何能,與皇上言事?若皇上有什麽吩咐,只需壹道諭旨,奴家照做便是。”
聽到這裏,朱祁鎮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
“念在妳認罪態度還算良好,藏在海外的臟銀也盡數追回,朕決定,給妳個機會。”
宋顧惜神色壹凜,趕忙叩首:“奴家謝皇上恩典!”
“朕是有條件的!”
“皇上但說無妨,奴家便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這件事還真是需要妳赴湯蹈火……”
朱祁鎮揮了揮手,身後的袁彬取出隨身攜帶的輿圖,打開來,平鋪在宋顧惜面前。
宋顧惜盯著輿圖看了許久,然後問道:“皇上需要奴家做些什麽?”
朱祁鎮緩緩吐出兩個字:“出海!”
宋顧惜有些疑惑,問道:“請問皇上,出海去哪裏?”
“往北!”
朱祁鎮蹲下身來,伸手比劃了壹下。
“往北……皇上準備讓奴家去朝鮮國?”
“不,繼續往北!”
“繼續往北的話……是倭國和蝦夷國?”
朱祁鎮再次搖了搖頭,道:“還要往北!”
宋顧惜緊緊盯著輿圖,臉色變得迷茫起來。
再往北就是極寒之地,根本沒有人生存,因而,也沒有人會去。
朱祁鎮用手指點了點天津衛的位置,然後壹路向北劃過去,掠過朝鮮國,再穿過蝦夷國和庫頁島之間的海峽,繼續向北,直至壹片從大路上凸出來的半島。
宋顧惜越看下去,越是迷茫,便問道:“此為何處?”
“名為流鬼國!”
“流鬼國……”
宋顧惜努力思索,她出身名門世家,自幼博覽群書,後來闖蕩江湖,見識頗廣,卻不知道極北之地有個流鬼國。
朱祁鎮解釋道:“唐書有言,流鬼國三面阻海,壹面通陸,距長安萬五千裏。貞觀年間,其王更三譯而來朝貢,唐皇授騎都尉……”
宋顧惜壹面聽著,不住地點頭,漸漸對這個極北之地的流鬼國產生了好奇。
“……人皆皮服,又狗毛雜麻為布而衣之,婦人冬衣豕鹿皮,夏衣魚皮,制與獠同……簡而言之,這是壹個未開化的民族,還過著茹毛飲血的漁獵生活,朕準備讓妳帶著那五千教眾去流鬼國,為大明開疆拓土,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宋顧惜默默聽完,問道:“皇上是準備將奴家和那些教眾流放到極北之地?”
朱祁鎮點頭,道:“名義上是流放,畢竟妳們都是反賊,若是不追究,豈不是相當於告訴天下人,誰想造朕的反,盡管來吧,朕不殺妳們!”
宋顧惜沒有再問什麽,而是俯身下拜:“奴家叩謝聖恩!”
這些天來,她壹直等待著走上刑場的那壹刻。
然而,皇上終究還是沒有痛下殺手。
她聽得出來,名義上雖是流放,實則另委重任,去開拓流鬼國的土地。
“客套話就不必說了,如果妳真的心存感激,就把朕交托給妳的任務完成好。”
“請皇上放心,奴家必定不會辜負了皇上的壹片苦心!”
“那就下去準備吧,五軍營給妳們配發了壹些裝備,考慮到海外沒有彈藥補給,給妳們配的是冷兵器,不過,那邊的人還過著刀耕火種的生活,便是尋常的刀劍都不壹定見過,對付那些人,應該是足夠了。”
“還有……”
朱祁鎮似乎想到壹件事,趕忙提醒道:“當初韃靼殘部逃竄至斡難河以北,在流鬼國的北邊,有可能會出現韃靼人,比起流鬼國,他們的威脅更大壹些。”
“如果妳們遇到大規模韃靼部隊,便乘船向南,去庫頁島尋巨鹿侯井源,他在那裏鎮守漠河,主要防範的就是韃靼人。”
宋顧惜點頭道:“奴家謹記在心!”
朱祁鎮看著她,沈默了許久,這才說道:“妳還有什麽問題嗎?”
宋顧惜想了想,說道:“奴家只是有壹事不明,極北苦寒之地,皇上要來何用?”
朱祁鎮說道:“流鬼國地廣人稀,只有少數土人生存,那些無主之地若是朕不去拿,自會有別人去拿,妳明白了嗎?”
宋顧惜並未多言,而是恭恭敬敬叩拜行禮。
“請皇上給奴家三年時間,奴家保證,三年之內,流鬼國必將納入大明版圖!”
番外2 顧惜篇
天津衛,大街上熙熙攘攘,到處都是行人。
自從大明開海以來,每天都有船只進出港,在航運和貿易的帶動下,短短三年時間,壹座新城已經拔地而起。
在當地最有名的酒樓上,宋顧惜獨自坐在二樓的雅間,看著街邊的行人,眼中難掩壹絲寞落之色。
準備去往流鬼國的船隊已經就緒,明日壹早便要啟程。
而那個人……理應不會來了……
想著想著,她不禁傻笑起來。
自己是反賊,他是皇帝,怎麽可能……
明知不可能,臨走之時,她還是給錦衣衛送了壹張字條,上面標註了18的字樣。
雖然不知道這個符號究竟有著什麽樣的深意……
“想什麽呢?”
壹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宋顧惜先是壹怔,然後猛地轉身,眼中已經濕潤了。
他竟然……真的來了!
朱祁鎮穿著壹身青黑色長衫,手裏拿著折扇,這樣的打扮,在街上並不少見,是以宋顧惜獨坐憑欄,竟然沒有看到。
“奴家叩見皇上!”
她回過神來,趕忙俯身叩拜,趁勢偷偷擦掉眼角的淚水。
朱祁鎮已經自顧自地坐了下來,說道:“今日就妳我二人,還是不要太拘束了,坐下吧!”
宋顧惜道了聲是,然後上前斟酒,擡眼看了看他身後,竟然沒有人跟著。
就連平日裏寸步不離的樊忠,今日也沒了蹤影。
“皇上,您……壹個人來的?”
“佳人想約,自然是壹個人!”
朱祁鎮摸了摸腰間的短銃,淡淡壹笑,表現得非常輕松。
宋顧惜很是不解,此時的他,身上完全沒有任何威嚴之氣,與當初在詔獄時候,幾乎判若兩人。
那時候,感覺他的眼神都能殺人。
可是現在,卻像兩名相識已久的好友,約出來坐坐,非常親切的感覺。
“皇上……不擔心奴家趁機使詐?”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說了,妳若要害我,有什麽好處嗎?”
宋顧惜突然意識到,自從他來到這裏,壹直說的是我,不是朕。
朕,便是高高在上,壹言可斷生死。
我,就是至交好友小酌兩杯,嘮嘮家常,敘敘舊。
不知為何,她的眼眶再次濕潤了。
自己曾三番五次謀害人家,可是,機關算盡太聰明,終了不過壹場空。
朱祁鎮見她這般模樣,還以為她心中有怨氣,便說道:“我若是大張旗鼓來天津衛相送,百官那裏交代不過去,只好換了便裝,偷溜出來,說說吧,這麽急著找我過來,究竟有什麽事?”
宋顧惜幽怨地看了他壹眼,柔聲道:“奴家就是想跟皇上道個別。”
“那好,今天這頓飯我請,就算道別了!”
朱祁鎮舉起酒杯,然後壹飲而盡。
宋顧惜上前斟滿,又說道:“皇上這副灑脫的性格,真叫人好生羨慕。”
朱祁鎮笑道:“這有什麽好羨慕的?”
宋顧惜繼續說道:“奴家有些話……思來想去,還是親口告訴皇上,走的時候才可安心。”
“哦?什麽話?”
“皇上宅心仁厚,乃萬民之福,可是,有些人心中險惡,比如說奴家……”
說道這裏,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奴家已經知錯了,以後定會全心全意為皇上效力,只是奉勸皇上,以後再遇到奴家這樣的人,定要留心才是。”
朱祁鎮都驚呆了:“我還是頭壹次見到有人這麽說自己的!”
“皇上莫要玩笑,奴家是真的有事相告。”
“好,不玩笑,妳說!”
宋顧惜眉毛微微皺起,嘴角動了動,然後說道:“其實,奴家也不是很肯定,那些人究竟還在不在,有多大的實力……”
“哪些人?”
“這個……奴家也不清楚,這些人很神秘,奴家只知道他們在江南壹帶活動,也是靠著壹些煙花柳巷的生意做幌子,他們背後的目的還不清楚……”
朱祁鎮不解道:“妳說的究竟是什麽人?”
“嗯……皇上可以理解為另壹個白蓮教,不過,他們好像是最近兩三年才出現的,而且,行動極為隱秘,比白蓮教更加神秘百倍。”
“我大明還有這樣的組織?”
朱祁鎮開始重視起來,因為他手下有錦衣衛、東廠,還有絕聲衛,若是天底下真的有這樣壹個組織存在,為何自己毫不知情?
宋顧惜輕輕點了點頭,說道:“當初,奴家被皇上打的如喪家之犬壹般,曾銷聲匿跡了壹段時間,就在那時候,他們有人找上門來,以合作為由,想要將奴家帶著白蓮教剩余人馬壹起吞並掉。”
“妳拒絕了?”
“當然,奴家是皇上的手下敗將,就算要投降,也是投降皇上,怎會去投降他人?”
朱祁鎮想了想,又問道:“關於這個組織,妳還知道什麽?”
“嗯……”
宋顧惜皺著眉思索片刻,然後說道:“聽口音的話,理應不是江南壹帶的人,倒像是北方的。”
“北方哪裏?京畿嗎?”
“不對……”
宋顧惜搖搖頭,說道:“大概是遼東壹帶,或者再靠北些。”
朱祁鎮大為不解,遼東現在發展的很好啊,滅了建奴,然後遷徙過去大量中原人,據說,那邊的人現在壹開口都是河南口音……
“妳和他們接觸了多少,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宋顧惜再次搖頭,道:“奴家當場便拒絕了,後來便來到京師,每天都在想著如何去賺銀子,早就顧不上那些人了。”
“既然如此,為何現在又想起來了?”
“奴家只是覺得,皇上應重視起來,派些人去查壹查,若是任由其發展下去,便如同奴家的白蓮教壹般,始終是個隱患。”
朱祁鎮很是無語,竟然還能拿自己作反例,這樣的談話還真是第壹次見識到。
“那好,等明日回到京師,便讓錦衣衛去查,多謝妳的提醒!”
“皇上這麽說,可真的是折煞奴家了,奴家只是……”
宋顧惜突然楞了壹下,問道:“皇上您剛才說……明日回京?”
朱祁鎮點頭道:“是啊,都已經溜出來了,急著回去作甚?”
宋顧惜突然臉頰壹紅,低下頭,說道:“不知皇上今晚準備在何處臥榻,奴家定好生服侍……”
朱祁鎮臉上的表情呆住,我今天不回,是為了明天壹早給妳送行,不是那個意思啊!
第八卷 明揚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