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花嫁 by 後會X無期
2024-3-7 20:07
花嫁 第壹卷 竊脂篇 後會X無期 20164字
“月退潮,燈花沈。”
*** *** ***
沐婉荷穿著淡黃色的圓點棉質睡衣縮在沙發壹角,專註的修剪著腳趾甲,我穿著同款的藍色睡衣站在她身後,用手裏的毛巾輕輕擦幹她剛剛洗完的長發。
超市打折的東西確實合算,可尺寸卻是標碼的。
這套睡衣的褲子著實有點小,讓我上提也不舒服,下拉也有點變扭。
沐婉荷原本想再給我買套,卻被我果斷拒絕。
因為在她心裏的親子裝在我心裏已經被當成了情侶服,而且是唯壹的情侶服。這種細微的小事讓我覺得自己很蠢但卻又有著壓抑不住的竊喜。
“想過以後要做什麽工作麽?”
沐婉荷剪完了壹只腳,順勢捏了捏如玉的腳掌,又活動了幾下蔥白般晶瑩的腳趾。
看的我短暫停滯了手裏的動作。
“沒想過,應該幹什麽都可以吧。”我沒有敷衍她,因為自己確實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回過頭挑了挑眉,“這也太隨便了吧,難道妳就沒什麽理想麽?”
沐婉荷接過我手裏的毛巾,把側端的頭發都包裹進去,使勁揉搓著,看著那被繃住的發根和蓬亂的發絲,我居然有點心疼。
她搓著頭發,眼神卻壹直盯著我,閃著期盼的光點。
於是我擡手捏了兩下嘴唇,皺眉想了想。
“理想……長壽吧。”
“長……長壽?”我的語氣很認真,沐婉荷聽完也配合著思考了片刻。
接著她突然後仰,扯著我的衣領把我拽了下去,壹手摟過我的脖子,壹手掐住我的臉頰用力的往上拉扯,嘴角的梨渦也完全綻放開來,笑的花枝亂顫。
“妳能不能正經點,天天逗媽媽笑,會長皺紋的知不知道。”
這大幅度的動作讓她原本就稍顯寬松的上領口露出大片的雪白和深深的溝壑,山洞那晚揉捏這對玉兔的記憶又漸漸清晰起來。
我任憑她對我臉頰的蹂躪,只是順勢把腦袋塞過她的脖頸,落於胸前,雙手也環繞她剛剛洗凈泛著幽香的身體,握住了兩側的肩膀,整個上半身都緊緊的和她靠在壹起。
而鼻尖幾乎貼住了乳溝的上沿,隨著她呼吸的起伏,白皙飽滿的乳房透過領口若隱若現,如同含羞的百合。
沐婉荷並沒有任何躲閃的動作,只是松開了毛巾,輕輕揉著我的頭發,語氣裏滿是寵溺。
“怎麽又貼上來了,之前我還說自己有點黏人,現在看看妳比我黏多了,像張小膏藥壹樣,人家都是越小越黏媽媽,妳怎麽越大越黏。”
我沒有回答,只是搖晃著腦袋,用頭發去蹭她的臉。
從雲漓回來後,沐婉荷開朗了許多,舉手投足少了抑郁多了自信。
除了偶爾會望著窗外發會兒呆,幾乎再也看不到她脆弱無助的那壹面,在家裏的狀態也越來越隨意和輕松。
維持她的這份新生成了我最高興也最煎熬的事。
因為我的情況開始變得有些糟糕,那兩晚的親密接觸讓原本堅韌的心智出現了巨大的裂縫。
我太高估了自己的意誌,也太低估了沐婉荷的魅力。
時至今日我越來越無法制止自己這種帶著某種企圖的親密接觸。
這種親密的肢體相碰所帶來的欲望和刺激僅僅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可以給我壹種並非母子,而是愛人的心理慰藉,這種自欺欺人的安慰猶如毒癮,難以自拔。
曾經希望壹直默默守護的我開始變得貪心,變得焦躁,而沐婉荷沒有絲毫戒備的包容更是助長了這股心底的火苗。
可心理防線的逐漸失守帶來的是事後更加深刻的內疚和自責。我開始討厭自己的虛偽,可卻沒辦法停下。
“餵,小膏藥,媽媽剛剛的問題妳還沒好好回答呢,以後準備幹什麽?”
“我不知道,妳希望我以後做什麽?”雖然腰已經開始有點酸,但我依舊沒有起來的意思。也許是沐婉荷的身體通了電,而我被吸住了。
“我?我也沒想過,我就是希望妳平安,快樂,可以自由自在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沐婉荷伸出手掌,由前額插進我的頭發裏,手指微曲,自下而上輕輕刮過,她總是能找到某種奇怪的方式讓我舒服到骨子裏。
“那妳呢,妳以後有什麽打算?”
沐婉荷想了想,語調拉的老長,充滿了愜意和舒暢。
“我還是和以前壹樣啊,加油賺錢,供妳上學,升造。”說完這句後,沐婉荷略微停頓了片刻,語氣也變得溫和起來。
“也許再過幾年妳就會領著個漂亮的女孩子回家來,讓媽媽準備好彩禮和婚房。等結了婚過個壹兩年也會有個孩子,快的話說不定等我四十來歲的時候就要當奶奶了。如果真的是這樣,我也算是人生贏家了吧。”
我深深吸了口氣,控制著語調的起伏,但手掌卻難以抑制的越握越緊。
“妳想的可真遠。”我壓低聲音,止住尾音的顫抖。
“遠麽?十年時間其實很快的,真的……很快……”
“等妳四十的時候,說不定我連女朋友都沒有呢……”我不想再糾結於這個話題,我討厭這個話題。
沐婉荷再次皺眉轉過頭,“難不成妳還是個單身主義者?不找女朋友不結婚,壹輩子就和媽媽住壹塊?”
“不……”說出不字的那壹刻,我還是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那不好麽?”
沐婉荷用手指頂住我腦門,把我下垂的腦袋支了起來,“幫我吹頭發,再給妳這麽捂下去,我都白洗了。”
我依依不舍的站起身拿過吹風機,她配合著坐好。
雙手沿著雙側把壹頭飛瀑完整的展開。
我熟練的撥開發根,將壹縷縷頭發握在手裏小心翼翼的上下吹著。
沐婉荷整理好了頭發,繼續著剛才的話題,“那有什麽好的,人活壹生,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全都經歷過了才不枉來這世間壹輩子。嗨,我和妳辯這個幹嘛,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妳就被哪個小姑娘勾走了魂,到時候也就懶得天天在家陪我了。”
“我不會的,我會壹直陪著妳的。”雖然沐婉荷的語氣滿是調笑,但我還是下意識的連連表態。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總喜歡把話說滿了,壞習慣。風遠妳要記住,別去輕易承諾自己做不到的事。尤其是,以後遇到其他女孩的時候,承諾就是希望,給了希望再拿走是很殘忍的事。”
她說完,十指相扣,手掌朝上將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帶動著背脊腰身完全挺直伸展開。
接著也不顧我還在響動的吹風機,向前俯下身體,拉扯著上衣露出光滑細嫩的腰線,隨著前傾的幅度逐漸加大。
臀部和腰椎處,兩個菱形的聖渦逐漸清晰起來。
沐婉荷還在努力的伸展著身體,可我卻呆滯的伸出手指想觸碰下那代表完美身形的嬌小旋渦。
“哎呀,我伸懶腰呢,妳撓我癢癢幹嘛。”沐婉荷瞬間直起身,雙手護住了自己的腰眼,撇著嘴回過了頭。
我還沒有從剛剛的視覺刺激中完全抽離,回答的語氣極其呆板。
“不……我沒,我就是看到了妳的聖渦,有點好奇。”
沐婉荷轉而換了副略帶疑惑的可愛表情,她擡手輕輕拉起上衣重新露出腰部。接著上身繃直前傾,回頭伸手指了指重新浮現於玉腰上的旋渦。
“妳說的是這個?”
從她自己拉起上衣開始,我就已經無法正常呼吸了。
而後面那壹連串的動作如同魔鬼的低吟瞬間剝奪了我五感的所有控制。
這種她親手拉扯上衣有意顯露聖渦的動作,不知道要比原先的不經意誘惑多少倍。
沐婉荷,妳真的,真的是……太過分了!妳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兒子忍的有多辛苦麽。
沐婉荷用手指在裏面轉了兩圈,自顧自的吐糟著,“這不就是兩個洞麽,有什麽好奇的。”
“這是麥凱斯菱,只有百分之三的女人有,有人說這是美神的雙眼。”
我用力扯掉吹風機的插頭,順勢彎下腰躲在了沙發後面,在大口喘氣的空隙中,僵硬的科普著以掩飾自己的失態。
可手卻半天都無法把插頭重新插上。
“呵呵,可真無聊,世人真會借題發揮,兩個洞也能扯出什麽美神來。”
等我重新站起身時,沐婉荷已經徹底後躺在了沙發上。
“風遠,妳快開學了吧。”
“嗯,還兩個星期。”
沐婉荷突然就陷入了沈默,而我也逼著自己把註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手裏的吹風機上。
等快要結束時,沐婉荷才語氣平緩的重新開口,“妳也到了離巢的日子,人生的第壹個階段,媽媽只陪了短短幾年,雖然有些遺憾,但也算是滿足。第二個階段,就應該是另壹個女人來陪伴妳了。放心吧,媽媽有這個心理準備的,該退則退。只是以後不論陪著妳的是什麽樣的女孩,妳都不要學妳爸爸,要做個有擔當有氣魄的好男人。”
我機械的捋過那香氣宜人的青絲,死咬嘴唇,只字不語。我害怕自己控制不出情緒,壹沖動吐露出那些藏在心頭許久的話來。
“希望老天能給我家風遠安排壹個善良貼心的女孩。”沐婉荷悠悠的說著,仿佛真的在期待著什麽壹般。
我放下吹風機,雙手沿著發絲而下落在她的肩頸處,感受著她的柔軟,隨後輕輕的捏了起來。
我沒有再接話,沐婉荷也沒再說話,我們只是不約而同的擡起頭看向前方,仿佛聽見命運的齒輪哢嚓壹聲,開始了新壹輪的轉動。
*** *** ***
幾天後的清晨,我陪著沐婉荷壹起去了她的新工作地點,SE集團。
我們站在馬路對面,我把頭仰的老高才勉強看到大廈的樓頂。
“這整棟大廈都是妳們公司?”
沐婉荷叉著手點了點頭,完全沒有壹點的詫異,眼神純凈而平淡,仿佛壹彎清澈見底的泉水,似乎讓妳可以壹眼就看透她的心,可我還是無法完全放下心來。
她擡手指了指大樓背後的遠處,眼神也跟著追了過去。
“那裏的生態科技園區裏還有SE的研究院,應該算是本市最大的醫藥研究所了。”
沐婉荷說完轉回臉笑的沁人心扉。“好了,這下放心了嗎?要不要陪媽媽上樓入職去?”
我有些尷尬的晃了晃腳,“我沒不放心,就是想認認地方,以後萬壹要來接妳呢。妳上去吧,我就不去影響妳工作了。”
沐婉荷理了理鬢角,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
“妳也快要開學軍訓了,這幾年學習很辛苦,趁這功夫再放松放松找些朋友去玩玩吧。那媽媽走了啊。”
說完她又使勁揉了下我的頭發,拎著包壹邊擺手壹邊往大樓走去。
原本就不算晴朗的天空在我們短暫的交談時凝結出了大片的烏雲,從四面八方匯集在壹起,感受到突然黯淡下來的光線,我下意識擡起頭望向樓頂的方向。
原本被折射不清的大廈樓頂在極降的色溫下顯出了原本的棱角。
而那片猙獰的黑雲自上而下帶著某種不可言喻的恐懼壓迫了下來。
我收回視線趕緊低下頭,壹襲白裙的沐婉荷卻已經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中。
壹陣狂風擦著身側轉瞬而去,八月的夏日裏我突然感受到了壹股莫名的寒意。
沐婉荷的新公司離家有些遠,但好在公共交通還算便捷。
回家的路上,我壹直在糾結於這股不知何處而來的不安。
帶著幾分失魂落魄壹點點挪到了樓下,突然發現最近總是會有這種突如其來的沮喪感,末了嘆了口氣壹步步上了樓。
等站在房門口時,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湊近了兩步看了眼,又揉了揉眼睛。
有個女孩靠著我家的大門沈沈的睡著,仔細壹看居然是唐爍。
確認目標後,我蹲了下來,伸手對著唐爍的腦門彈了個腦瓜崩。
“呀……痛痛痛……誰啊?……哥!”
下壹秒,小丫頭就直接撲進了我懷裏,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出現會讓唐爍這麽激動,完全沒有任何準備的被她直接撲倒在了地上。
隨後震擊胸腔的大哭就在胸前炸了開來。我長長嘆了口氣,雙手拽著唐爍的耳朵給她拎著擡起了頭。
“妳這又出什麽幺蛾子?”
唐爍也不說話,埋頭又要哭。我只好壹手拉著樓梯,壹手扶著她,重新坐了起來。
“好了,大小姐,別哭了?咱們有事回家再說成不成。”唐爍擦擦眼淚點了點頭。
進屋後,她四周看了壹圈就十分自來熟的進了洗手間。過了片刻,唐爍頂著桃核壹樣的紅眼睛挪到我面前。
“哥,我餓了。”
我遞過壹瓶礦泉水,轉身進了廚房。
壹碗泡面,唐爍沒幾分鐘就吃完了,看來小丫頭是真的餓壞了。
“說說吧,妳這是又闖了什麽禍。”
我叉手坐在她對面看著她。
這幾年,我和他們兄妹倆壹直也沒有斷了聯系,主要原因就是唐爍這丫頭。
她完全把我們三個人的群當成了她可以肆意秀恩愛的唯壹凈土,那情況匯報的比做作業都認真。
唐爍壹聽到我發問,眼神立刻就黯淡了下去。她又喝了兩口水才支支吾吾的說道。
“我和唐輝的事被我爸媽發現了……”
我聽完壹驚,雙方沈寂半晌,都沒有說話。
“哎……”我發現自己除了哎壹聲外就再也說不出別的安慰來。思索了片刻後我反問道。
“唐輝被揍了?”
唐爍點點頭。
“然後妳就離家出走了?”
唐爍有些驚詫的看著我,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爸和我媽大吵了壹架,他們從來沒有這麽吵過。我爸怪我媽沒管好我們,狠狠的打了我哥,還罵我,罵我是……”唐爍說著說著,淚珠又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
我擺擺手,“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妳們當初走出這壹步,有些事遲早得面對,那現在妳爸媽打算怎麽辦。”
“唐輝馬上要去外地上大學,我爸要把我轉學到他打工的地方去,他說在我們倆各自成家前不許再見面。”
說心裏話,我還有點佩服她爹處理問題的魄力,快刀斬亂麻。
“那妳現在是怎麽想的。”我又把話頭遞給唐爍。
“我這輩子已經是唐輝的人了。他是我親哥又不是我的錯。我就是喜歡他,我不要離開他。如果看著他以後娶別的女人,我還不如現在就去死。”
唐爍重重的敲了下桌子,語氣突然又變的倔強了起來。
“反正我成績不好,根本就考不上大學,更何況我已經成年,才不要接受我爸媽的安排。現在我就想自己先賺錢,然後等唐輝上完大學就和他壹起走,走的遠遠的。”
我看著她漲紅的小臉和堅毅的眼神,心裏不免流過壹陣暖意,三年的時光可真快,曾經無憂無慮的少年終於在各自的路上走上了人生的岔道。
唐爍看我沒說話,聲音變得有些不自信。
“哥,妳會幫我的吧,妳會的吧。我現在只有找妳了。妳放心,我很快就能養活自己的,不會給妳添太久麻煩的。”
我伸出手用拇指刮平她因為緊張而擰在壹起的眉頭,最後又不輕不重的彈了下她的額頭。
“就沖妳這聲哥,我能不幫妳麽,別想太多。過幾天我也要去學校,妳就住在我房間裏,想住多久都可以。以後的事咱們以後再說,好不好。”
唐爍點點頭,隨後又略有擔憂的問道,“那沐阿姨呢,她會願意我住在這麽?她會不會嫌棄我。”
提起沐婉荷,我的語氣下意識的就溫暖了幾分,“她可能是妳這輩子會遇到的最善良最溫柔的人了,放心吧。昨天壹夜沒睡吧,先去休息會。”
唐爍點點頭,跟在我身後起了身,嘴裏還委屈的念叨著。“我跑出來的太急了,壹分錢都沒帶,走了壹夜才找到妳,累死我了。”
我回頭白了她壹眼,“妳可真行,就不會打個車到地方找我再付錢,妳還怕我不管妳?”
“哎呀,我那時候又氣又傷心,哪能想到那麽多。”唐爍坐在我的床上,連衣服都沒脫,尋摸著枕頭就躺了下去。
我剛想出門,唐爍卻突然拉住了我,嘟著小嘴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哥,我怎麽覺得妳變了好多。”
“嗯?”
“我也說不清,總覺得妳……”小丫頭話沒說完,兩眼皮就開始打架,嘴裏嘟囔了壹會後便傳來有節奏的呼吸聲。
我松開她的手,輕輕退出房間,使勁揉了揉臉,走到桌前在她的包裏摸出手機。
開機後發現壹個未接電話都沒有,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
從上面找到孫阿姨的電話撥了過去。
“妳是不打算要這個家了麽?”電話剛接通,就聽見孫阿姨極度疲憊的聲音,看來這幾天她過的也非常不好。
“阿姨,我是風遠,唐爍現在在我這裏。”
“風遠!她怎麽跑去妳那了,我……我現在就去把她接回來。”
可能是我壹路保送到大學的事跡讓仍處於小鎮的孫阿姨感受到距離,她對我說話的語氣明顯客氣了許多。
“阿姨,您別急,就讓唐爍在我這待著吧,現在就算讓她回去,可能也解決不了什麽問題。這些年,她壹直就像我妹妹壹樣,我會照顧好她的,您不用擔心。”
“妳都知道了?哎,我活了半輩子,怎麽會生出這兩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孫阿姨說著話又開始抽泣起來,我也被她那句不知廉恥說的心煩意亂。
“孫阿姨,什麽都別說了,總之唐爍就先待在我這裏吧,您放寬心,如果有事,您也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
經過幾分鐘的勸慰和安撫,孫阿姨接受了我的提議,同意讓唐爍在我這裏待壹段時間。她的語氣由原本的距離也轉變為壹如曾經的信任與期待。
掛斷電話後,我四下掃了壹圈,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和高中三年相比,我變的越來越離不開她,也越來越不安。
今天是沐婉荷不在家裏的第壹天,我所有的精氣神似乎都隨著她的離開被抽走。
這種感覺很難描述,像是壹個退休的老人,心裏充滿空虛但卻有著卸去精神壓力的無聊輕松。
空無壹人的屋子裏,我可以不用說話,不用擺出我這個年紀應有的開朗和希望,默默的對著壹角發呆,幻想著和某人共度壹生的可能。
原本在我心裏,自己的感受只是壹盞隨時可吹滅的燭火,全心全力想的只有沐婉荷,枷鎖,約束無比強大。雖然很痛苦,但卻是那麽的單純。
可如今,想要和不能已經漸漸趨於平衡,它們撕扯著我的精神互不相讓,互不相容。
原本我只是愛她,可如今,我開始想要愛出結果。
沐婉荷第壹天上班就沒有回來吃晚飯,而是去了公司為她準備的接風宴。
我在電話裏用和她同樣溫和的語氣表示理解,可心裏卻百爪撓心的希望她能立刻出現在我面前。
這世界上總有些事物,讓妳想向全世界炫耀,卻又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她獨自壹人不管去那,我都會不自覺出現擔憂的心緒,我越發感覺這是不正常的,可又不知道該如何排解。
唐爍這丫頭完全睡死了過去,直到夜幕降臨,也完全沒有要醒來的意思,看來她這幾天真的是身心俱疲。
沐婉荷不回來,我連晚飯都懶得吃。隨手拿了本書胡亂翻了幾頁後,便仰躺在沙發上看著屋頂發呆。
意識逐漸陷入模糊後,我仿佛聽見了門鎖輕輕響了壹下,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
回頭的那壹刻正巧對上彎腰換拖鞋的沐婉荷。
她雙眼稍稍瞇了壹下隨後就揚起燦爛的笑容來。
而傾頹了壹天的我,瞬間就被這個笑容點燃了壹切,“婉荷姐,妳回來了啊,妳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我快速走到她面前,順便瞄了眼墻上的掛鐘,時間居然還不到七點。
“因為我聽見某個小可憐拼命在我耳邊叫著,媽媽,妳快回來吧,妳快回來吧,所以我就回來了唄。”
沐婉荷故作無奈的看著我,轉而又晃了晃手裏的食品袋。
我壹下沒回過神來,“真的假的?”
沐婉荷湊到我面前輕輕捏了捏我的臉。
“妳說呢?晚飯沒吃吧,我也沒吃,壹起吧。”
她放下包,拿著食品袋便去了廚房。我傻乎乎的跟在她身後,“妳今晚不是有聚餐麽,妳不去了?”
“我已經去過了啊,只不過沒在那吃,這會他們應該還在聚吧。”沐婉荷把打包回來的菜壹個個裝好盤,輕描淡寫的說著。
“還能這樣的,那不是專門為妳準備的接風宴麽,他們就放著妳這麽回來了?那樣不是會得罪人。”
沐婉荷雙手端著盤子走到客廳,轉身把有些呆滯的我推進廚房洗手。
“態度,方法還有壹點技巧,就可以解決很多問題。”沐婉荷伸出食指在自己腦袋邊轉了轉。接著也不管我壹頭霧水,徑直進了客廳。
“別傻站著了,快來吃,這會兒還有點熱,咱們今天喝點飲料,慶祝媽媽換新工作,好不好。”
我點點頭,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甚至有些自責,可我在電話裏表現的很完美啊,並沒有任何催她回來的意思。可沐婉荷為什麽會說那樣的話。
沐婉荷看我短暫的失神,又往我碗裏夾了塊魚。
“快吃啊,楞著幹嘛,這可都是媽媽買的單,還挺貴呢。”
“妳買的單?妳……”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沐婉荷塞了口菜堵住了嘴。
她笑著喝了口飲料,“問題真多,到現在都沒祝我新工作順利。”
我吞下嘴裏的食物,這才舉起杯,趕緊清了清嗓子,“婉荷姐,祝妳工作順利,步步高升,大展宏圖。”
沐婉荷和我碰了杯,也清了清嗓子,“謝謝兒子,不過高升宏圖啥的不重要,能讓我多賺點錢就好了。”
“這麽實在的麽。”我調笑著附和道。
“對,就這麽實在,該大展宏圖的應該是妳,媽媽只要有能力讓妳毫無顧忌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可以了。”
我猶豫著小聲說道,“可我也想為妳做些什麽啊。”
沐婉荷輕輕握著我的手,眉眼如初秋風月,“妳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以後媽媽最希望妳能繼續做下去的就是能更加信任媽媽,哪怕某些方面是假裝相信也好。”
“我沒有假裝相信,不管哪方面我都是很相信妳的。”
沐婉荷咬了咬嘴唇,輕輕搖了搖頭。“媽媽明白,妳以後也會明白的……”
突然壹陣不太和諧的肚子叫聲打斷了沐婉荷的話,我們兩個對視了片刻,不約而同轉頭看向了我的房間。
唐爍扒著門框,紅著臉看著我倆。
“我……我餓了……”
沐婉荷驚訝的轉頭看著我,我則無奈的聳了聳肩,隨後拉開壹旁的椅子。
“過來吃吧。”
沐婉荷看了看唐爍,又看了看我,壹句話沒有多問,溫柔的起身把唐爍拉了過來,然後又去拿了副碗筷。
唐爍坐下後不敢多說話,立刻就埋頭吃了起來,我當著她的面把她目前的狀況匯報給了沐婉荷,當然他們兄妹之間的禁忌之戀,我還是只字未提。
晚飯後,我陪著沐婉荷在廚房洗碗。
“這樣合適麽?她父母會不會著急啊。”
“我已經和她媽媽說過了,目前的情況,她的確不適合呆在家裏。等過陣子大家都冷靜下來,再看看怎麽處理。”
沐婉荷看了眼客廳,然後小聲問道。
“他們家裏到底出了什麽事,弄的離家出走這麽嚴重?”
我撓撓頭,有點歉意的回應道。
“的確不是小事,但我答應了她保密,所以……”
“嗯,那我不問了,答應別人的事得守信用。就讓她先和我住,等妳去學校以後,再讓她住妳房間。”
我點點頭,把手裏的盤子擦幹放好,但還是想再確定壹下沐婉荷的態度。
“她突然住進來,妳不會不高興吧。”
沐婉荷疑惑的轉過頭,微微凝了下眉,“媽媽有這麽小氣麽?妳的朋友本來也不多,她和她哥算是妳挺好的朋友了吧,而且在小鎮的時候,他們兄妹倆還為我出過頭,當時那個情況,他們能做到那個程度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不過……”
“不過什麽?”我疑惑的看著她。
“妳應該不會對這小丫頭有意思吧,她可還在上高中啊。”
我長籲壹口氣,笑著搖了搖頭,“想什麽呢?她在我心裏就是個小妹妹,她也壹直把我當哥哥,別看這丫頭年紀不大,心裏早就有人了。”
“那妳是不是心裏也早就有人了?”這句話問的實在太過突然,我根本沒來得及經過大腦思考。
“嗯!”話說完,我冷汗就下來了。因為這聲嗯從語氣上簡直是擲地有聲那種。我努力平靜好情緒,轉頭看著似笑非笑的沐婉荷。
“哦?是誰啊?”
柳葉般的劉海劃過沐婉荷的臉測,框出了那令人迷醉的展眉壹笑,眼顰春山,滿是星河。
香嬌玉嫩的臉頰泛著健康的淡粉,嘴唇微開,隨著笑意微微顫抖。
每次認真的看著沐婉荷的臉,都有種時間變緩的錯覺。
仿佛整個世界所有的顏色都被她的杏腮桃頰所掩蓋。
“妳!”
失神之際,我再次吐出壹個比剛剛還要有力的字來。
沐婉荷的瞳孔瞬間長大,小嘴也從輕啟轉成了壹個O.手更是不自覺的拉大了水龍頭,水流傾泄而下,彈出水池淋濕了我的衣擺。
突來的冰涼讓我暫時得以抒發的心結再次被鎖鏈拉扯回了心門角落的牢籠中。
我搶著沐說話之前,艱難的硬擠出壹個調皮的微笑。氣氛在我的微笑下壹點點被緩解下來。
沐婉荷的神情也從驚恐變成了氣惱,她擡手掐了我壹下。有點不高興的扭過了頭。
“白風遠以後不許開這種玩笑,不想說就不說,我還不想知道呢。”
我看著她的背影,無聲的說道,“真的是妳!”
*** *** ***
往後的日子,沐婉荷的工作開始進入了狀態,但除了偶爾加班外,幾乎都和高中時期壹樣,仿佛她只是名義上了換了份工作。
而我在最後的假期裏,除了偶爾帶唐爍出去逛逛街外,就是蒙在房間裏自學大學的教程。
照自己目前的進度,大壹我就已經可以開始準備考研了。
而這種假裝忙碌的生活也可以緩解視線裏沒有沐婉荷的失落,順便抑制自己的胡思亂想。
沒過多久就到了開學軍訓的日子,按照沐婉荷的說法,我離巢的日子要來了。
“妳又不用我送妳去?”沐婉荷埋著身子,把我的衣服壹件件疊的整整齊齊。
“妳明天還得上班,我又不出市和上高中沒什麽區別,我自己去就行。”
沐婉荷看著我,有些低沈的說著,“哪能沒區別,這可是妳邁向成人的分界線,以後壹周最多也就只能在家待兩天。”
“舍不得我?”我隨口問道,沐婉荷卻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
“那要不我就走讀?反正也不算遠。”
沐婉荷聽了我的話眼神立刻就清亮起來,但很快便搖了搖頭,“不行,大學裏的宿舍文化也是大學的壹部分,妳應該去感受和體驗下,大學還走讀,人家還以為妳是媽寶男呢。”
“可能我本來就是媽寶男呢?”我靠著墻,看著沐婉荷把某件衣服塞進我的行李,然後又皺眉拿出來。
沐婉荷聽了我的話轉頭就白了我壹眼,“我還沒見過這麽有主見,天天喜歡幫媽媽做主的媽寶男。來來,媽寶男,去外面把我昨天剛洗的新襯衣拿進來,感覺這幾件樣式都太素了,不好……”
“婉荷姐,就隨便帶幾件能穿的就行,我又不講究這個。”
“就是因為妳不講究,媽媽才得幫妳好好選,我可不想妳上個把月的學,到時候回家來穿的跟要飯的壹樣。快去,快去,我再挑挑。”
沐婉荷扯著我的胳膊,把我推出了臥室。
次日,我獨自壹人拎了個包去學校報到,在壹位皮膚黝黑的學長帶領下,我壹聲不吭的辦理著入學手續,最後到了分配好的四人宿舍。
剛踏進門,壹個熟悉的身影就傻笑著站在我面前。我也忍不住還了壹個笑容。
“妳可真是陰魂不散啊,這次又讓妳爸捐了哪棟樓?”
沈浪三步到我面前,接過我手裏的行李。
“哪有那麽多樓捐,就給學校贊助了點研究資金,主要還是我本人素質出眾,學校也是愛惜人才。”
我掃了壹圈宿舍,算是中規中矩,除了沈浪外還沒見到其他人。嘴裏自然開啟了熟練的吐槽模式。
“妳壹個系統都不會裝的人還非得紮進計算機系,也不知道妳怎麽想的?有錢人果然是為所欲為?”
“餵,我可是費了好大勁才和妳同宿舍,妳就這麽不待見我?不過沒事,我這人臉皮厚,不怕妳擠兌,嘿嘿。”
我從陽臺漫步走了回來,拍了拍沈浪的肩膀,“謝了,兄弟。”
“客氣!”
沈浪壹屁股坐在椅子上,“對了,等軍訓結束有迎新活動,聽說前幾年都搞的挺熱鬧,還有學姐們cosplay呢。這計算機系估計是沒幾個女生,我可得抓住這次機會。”
我扭頭皺眉看了她壹眼,“妳不是有女朋友了嗎,那個叫啥來著,就那個小不點。”
沈浪擺擺手,壹副不以為意,“別提了,壹個月前就分手了,異地戀沒結果,早分早解脫。”
在看到我鄙視的眼神後,他又趕緊補充道,“別那麽看我,我可沒劈腿,是很和平的分手。”我拎起凳子擺到他面前坐了下去。
“異地戀?那小不點今年才高二吧。來來,妳倒是指教下我,都在本市算哪門子異地戀。”
沈浪有點尷尬的笑了兩聲,但很快就恢復了少有的正經。
“哎,上學期她成績落後了不少,談戀愛的事被她家裏人發現了,聽說還挨了打。我是拍拍屁股跑來上了大學,可人家怎麽辦,得了吧,早斷早幹凈,萬壹我在這裏碰到哪個美女,犯了點不該犯的錯誤,可就真成渣男了。”
“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您老可真是吾輩楷模。”我撤回凳子,開始著手整理自己的行李。
“什麽啊,我也是難過了兩天的好不好,要不是第三天我的無人機到了,我肯定還得再傷心幾天。”
我搖搖頭實在無話可說,這家夥要不就是沒真心,要麽就是真心壹堆。
軍訓那半個月,我幾乎都和沈浪在壹起,主要是這家夥都黏著我。
宿舍裏其他兩個哥們是外省的同鄉,我平時的話又少的可憐,所以幾乎沒什麽交流,倒是沈浪早早就和他們搞好了關系,為了區別於其他宿舍老大到老四的制式稱呼,沈浪特定了,小壹,老三,小六和老九。
他和另壹位個子稍小的室友占小字輩,我和另壹位占老字輩,又因為我在他們中年紀最小,所以我成了老九。
風遠,長生,老九,我的稱呼被迫的越來越有鄉土氣息。
可宿舍那三個貨卻喊的無比歡騰。
我實在搞不明白,這種變化稱呼的行為到底有什麽意思。
但不得不說,如果不是沈浪天天在我面前瞎轉悠,放我壹個人待著心情估計更差。
有他在,至少吃什麽,喝什麽,什麽時候打熱水,什麽時候洗漱,我都不用再多費腦子。
帶著未來憧憬的壹幫少年聚在壹起,洋溢起的青春活力像是壹陣焚燒萬物的山火,而我卻是其中唯壹的頑石,默默看著別人的熱鬧。
軍訓結束的那壹天,班上的男生我只認識了壹半,那十來個女孩子我是壹個沒記住。
但全班同學都認識了我。
因為體能測試裏,我是全班唯壹壹個滿分。
軍訓結束的那晚,沈浪異常激動,晚上坐在我的床上,趕都趕不走,這給我煩的。
“對了,前幾天晚上那麽多學長學姐來宿舍拉社員,妳怎麽什麽社團都沒參加,會不會太不合群了。”
“沒興趣,我說妳能不能滾回妳自己床上去,咱倆這體重,壹會床再塌了。”
沈浪挨了我兩腳後就像是尊佛,晃悠了幾下後,屁股都沒動壹下。
“妳現在怎麽對什麽都沒興趣,那妳告訴我妳對啥有興趣。平時也不和別人說話,高考後遺癥麽,再這麽下去,妳就不怕憋出病來。”
我扭過頭,面對著墻,懶得理他。
“有妳天天在我耳邊跟蚊子壹樣說個不停,我就是有病也是被妳念叨的。”
“我那還不是為妳好,對了,咱倆明天穿什麽去參加活動啊?”
“……”
第二天我依舊5點就起了床,例行晨練後,直到9點多,沈浪還睡得跟頭豬壹樣。
我坐在陽臺曬著太陽,看著手機上沐婉荷的照片默默發呆。
我的未來明明才剛剛開始,怎麽就變成了如此毫無希望的模樣。
這段時間,我暗自說了無數遍要振作起來,可說到最後自己都覺得煩了。
這個繽紛多彩的世界除了壹個沐婉荷難道就再沒有能讓我覺得有意義的事物了麽。
沈浪睡醒以後,墨跡了整整壹個小時,壹根頭發壹根頭發的理,把自己打扮的跟偶像似得。我就壹直看著他在鏡子前耍猴。
“妳就穿這,妳是不是對自己的顏值也太自信了點。”
總算折騰好自己頭發的沈浪回頭嫌棄的看了我壹眼。
“那不正好,我就在旁邊襯托妳唄。”
“切,長的帥就可以為所欲為是吧。”
學校的迎新活動從下午開始,學長學姐們在操場自行布置展位,目的各不相同,有社團拉新人的,有擺攤賣破爛的,有才藝表演的,還有擺燒烤攤的。
我手裏拿著烤的黝黑的肉串跟著沈浪東轉西轉,其實這種活動我也是第壹次參加,很多東西我看了也新奇,可就是提不起壹點興趣,尤其是中午拿到新的課本後,其基礎程度讓我不由預見到這壹學期可能都會很無聊。
突然不遠處壹陣聲浪傳來,緊接著人流就開始往前攢動。
“快快,去看看什麽情況。”沈浪想都沒想就開始往前擠。我看了眼手裏的肉串,趁別人不註意丟進了垃圾桶,跟著也擠了進去。
隨著最前端歡呼聲越發高漲,後排人的心情就越來越迫切。
我幾乎不用主動,就被後面的人推著往前走。由於海拔的優勢,很快就看清了展臺上壹群身著各類動漫服飾的學長學姐們。
等位置終於站定後,沈浪興奮的轉身向我指了指角落處。
“看到沒,看到沒,焰靈姬啊,我操,這特麽也太像了吧。這身材簡直絕了。”
我茫然的看了壹圈,“哪個啊,焰什麽玩意兒……”
“妳可真是……焰靈姬!大哥,穿火魅服的那個,哎呀,就是紅色分叉裙那個,看到那雪白的大長腿了麽?妳看多像,真沒見過這麽像的。”
沈浪語氣急躁的不行,生怕我錯過了什麽驚世傑作壹樣。
“妳急個屁啊,我都不認識什麽焰靈姬,鬼知道她像不像。”
得以他亂七八糟的描述,我也總算看到了那位橫躺在塌上的Coser.女孩長的確實是可圈可點,妝容下白肌勝雪,拱形的柳葉眉,眉山位於中央,眉尾自然的甩出壹條漂亮的細圓弧。
稱托著那對閃亮的桃花眼更是份外的勾人。
鼻梁高挑,配上嘴角微提的含笑唇,即使壹言不發也透著壹股令人彌足深陷的神秘氣質。
蝴蝶翼狀的片狀抹胸完全壓不住那對搖搖欲墜的磅礴胸器。身體壹動便自帶乳搖屬性。
而下身的兩片紅色布條除了遮擋住了關鍵部位外,大片的肌膚全都壹覽無余,修長窈窕的長腿渾圓玉潤,小腿恰到好處的細削光滑,確實很有幾分冰肌玉骨的味道。
看到註視自己的目光越來越多,女孩嫵媚的笑了起來,接著起身徑直走到C位,壹撩裙擺側身而立,壹手叉於胸前,另壹只手伸出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住尖挺的下巴,下頜微含,媚眼如絲。
波光流轉之後,便是排山倒海的歡呼之聲。
我看著周圍神情亢奮的男生,又轉頭看了眼女孩。在沈浪拼命追問怎麽樣,怎麽樣時,只是默默說了壹句。
“長的真高……”
這女孩看上去應該接近壹米八,難怪腿這麽長,這就是我得出的最妥貼的結論。
因為焰靈姬的出現,這個coser展臺成了這次最成功的活動。
以至於晚上迎新大會時,現場還不斷的有人竊竊私語,想知道這是哪個系的學姐,可最後居然沒壹個人認識她。
沈浪拍了不知道多少張照片,壹直埋頭看著。
“我說,妳不是喜歡小蘿莉麽,這算是禦姐了吧。”
沈浪頭都不沒擡,“這女孩太漂亮了,已經破了我的防。不過如果要談戀愛的話,哥我還是選擇蘿莉,初心不能忘,但現在舔舔屏還是可以的。”
“惡心……”
沈浪突然擡起頭看了我壹眼,“餵,老白,妳憑良心說,這個女孩和妳媽誰好看。”
我壹直如同死水的心潭像被突然扔了塊石頭,蕩起陣陣波浪。
“妳有病吧,拿她和我媽比。”
“有啥不能比的,不都是美女麽,反正我媽比她肯定差了幾分,身材臉型都遜色點。”沈浪還真就仰著頭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不過妳媽就不壹樣了啊,要是沐阿姨穿這套cos不知道是什麽……哎呦,我操……”我還沒等他說完,伸出食指猛的頂了下他下頜骨頂端的凹陷。
“不許拿我媽胡思亂想。”
沈浪拼命的揉了揉下頜骨,壹臉苦相。
“妳哪來這麽多奇奇怪怪的招式,又酸又疼。我哪有胡思亂想,就是好奇而已,妳自己難道就沒想過。”
“我……”我清了清嗓子,沒有正面回答,“好好聽校長訓話。”
經過沈浪這壹說,我忍不住就在腦海中把沐婉荷套進了那件誇張的cos服裏,只是悄悄想了壹會,我就感覺下半身明顯有了異樣。
生理反應證明,沐婉荷是最美的,不接受反駁,我傻乎乎的點了下頭。
開學後,我壹直坐在最後壹排,老師說他的,我看我的。感覺自己根本不是來上課的,就是找了間人多有點吵的自習室。
學校對我明顯有特殊對待的政策,因為每位老師對我管的都很松。有時候沒聽到作業安排,沒教作業,老師也從來不找我。
到後來我上課幹脆連教材都不帶,拿本斯坦福算法博弈論就直接去了教室。
在學校看來,他們給了我最寬松的學習氛圍,可事實上,我的專業知識方面雖然得到了長足的進步,但這種與同學甚至老師毫無溝通交流的學習過程讓我的心情也越發低落和孤僻,當同學們還在完成編程作業時,我已經教會我的電腦自己編寫程序了。
而每周末回家的時刻成了心緒釋放與壓抑的二重奏。
我喜歡和沐婉荷呆在壹起,卻又開始害怕和她呆在壹起,她的壹顰壹笑,壹轉眉,壹低語都讓我癡迷而恐懼。
我找不到任何人舒緩這種矛盾的心情,只能任憑兩種人格在我身體裏互掐。
直到我自己試著做了壹個名為小沐的簡易AI後,我才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心理可能出了問題。
但我卻無法抑制的想要完成小沐。
在和沐婉荷呆在壹起時,我都會偷偷用手機錄音,把她說的每壹句話都記錄下來,然後建立成可控的語音系統。
當小沐第壹次用沐婉荷的聲音對我說我愛妳的時候。我楞了半天都沒有回答,直到眼淚掛滿整張臉。
我感覺自己快要瘋了,被無法實現的未來和無法抹去的過往逼瘋了。
選課的時候我只選修了壹門課,就是心理學,壹方面在AI設計上有輔助作用,另壹方面就是覺得可以稍微挽救下自己的心理問題。
但老師上課的速度依舊滿足不了我,在她還在繪聲繪色的講述神經質引導機體可變性時,我已經自學到了書本尾聲的大腦局部放熱。
“講的雖然生動但是實例太少,很難幫助理解啊。”
我坐在最後壹排茫然的看著書,突然被壹陣略顯中性的女聲打斷了不算專註的思路。
我側過頭,看到了壹個有幾分熟悉的臉龐正友善的看著我。我皺眉看了她半天,然後幽幽的問了壹句,“妳是在和我說話?”
女孩笑著點了點頭,接著伸出了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了捏下巴,仔細的打量起我來。
這個熟悉的動作讓記憶頓時復蘇,我在腦海中搜索了半天,總算找回了那個沈浪給我洗腦多遍的名字。
“妳是焰靈姬?”
女孩壹聽,捂著嘴笑的不可自抑,伸手搭著我的肩膀,頭壹直低到桌下。
我突然有點惱火,因為我覺得這沒啥好笑的,全校人不是都叫她焰靈姬。
“焰靈姬?我還是九尾狐呢。”她擡起頭來,散開淡金色的長發,又重新紮好壹個馬尾。
我扭頭看了眼最後壹排,空空蕩蕩,只有我和她坐在靠角落的壹側。
紮好頭發後,她側過身伸出了手,“自我介紹下,我叫Michelle,妳可以叫我米雪。”
雖然她的語氣很真誠,但她的眼神總有種在戲弄我的感覺。這讓我很不舒服,於是我並沒理睬她的動作,只是轉頭繼續看我的書。
“女生向妳自我介紹時,妳這樣的態度可太沒禮貌了哦,而且壹點都不紳士。”
她收回手,側身把頭枕在桌子上貼在我面前看著我。
“沒興趣。”我敷衍的說了壹句,捧著書又往側邊挪了壹點。
“是真的沒興趣麽?妳知不知道,性格內向沈默寡言的人,內心世界反而更加復雜多變,情感也更為豐富細膩。”
見我依舊沒有什麽回應,女孩想了會,突然小聲的對我說,“妳如果再不和我說話,我就脫了衣服說妳非禮我。”
聽了這句話我就更不想理她了,可當身邊傳來拉鏈的聲音後,我還是忍不住皺眉回過了頭。
這女人居然真的已經把外套拉了壹大半,而裏面居然直接就是件紫色的蕾絲內衣。
她的胸部尺寸大的實在有些誇張,上半部的乳肉繃的緊緊。感覺如果不是內衣盡職的守衛著,整個胸部隨時都會跳出來。
轉頭第壹眼被迫掃到後,我立刻就上移了視線,有幾分兇惡的盯著她的眼睛,我們像是在博弈的雙方,為了壹個無聊至極的理由互相爭鬥。
她很快就把外套完全敞開了,可我的目光依舊沒有斜視。
她看著我挑了挑眉毛,接著就聽見吧嗒壹聲,壹堆晃眼的白光在我的下余光閃爍跳躍著。
這女人就是個變態吧,她居然真的解了內衣的前搭扣。
如果她沒有這麽刻意,我可能真的會忍不住下拉視線,但事到如今,這場博弈毫無理由的成了壹場不能輸的戰鬥。
米雪輕輕晃了下上半身,眼神諂媚至極,而我則我死死盯著她的雙瞳,順帶狠咬住嘴唇,用痛覺集中註意力。
米雪折騰了半天發現我依舊是嚴防死守,突然間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在我專註於眼神之戰時,她猛的靠了上來,直接吻在了我的嘴上。
那溫濕的小舌頭居然還很果斷的舔了下我的嘴唇。
我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做到這個地步,頓時全身僵直,猛的就站了起來。
“妳有病吧……”
壹時間課堂上鴉雀無聲,女老師不停的推著眼鏡,有些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而米雪則快速的趴在了桌上裝睡。
我趕緊擺手,“對不起,老師,對不起,我做了噩夢。”
女老師聽完表情更加尷尬,但最後還是嘆了口氣讓我坐下。
我頂著微燙的臉頰剛壹坐下就聽見米雪在壹旁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妳是不是變態?”我恨恨的小聲罵道。
她低著頭,整理好衣服,因為胸部過於豐滿,扣了許久才把胸罩扣好。
“那妳別管,反正妳和我說了話,所以妳輸了。現在能告訴我妳叫什麽名字了吧。”
我扭過頭沒好氣的吐出三個字,“白風遠。”
她並沒打算就此放過我,依舊頑固的伸出了手,蹭了蹭我的手臂。我深怕這女變態再做出什麽奇葩事來,只好伸出手和她握了壹下。
“ok,這下咱倆就算是朋友了。”
“妳到底想幹嘛。”我越來越覺得她就是來耍我的。
“還能幹嘛,和妳交個朋友啊。”她壹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好像剛剛的暴露猥褻女變態不是她壹樣。
“妳都是這麽和人交朋友的?袒胸露乳,外加接吻?”
她伸手撐住下巴,笑盈盈的看著我,“當然不是,妳可是第壹個,反正妳長得也不差,我也沒吃虧是吧。”
“全班這麽多人,幹嘛非來找我?”我實在懶得和她扯那些流氓話。
“因為妳有故事,我喜歡聽故事,所以就找妳咯。”
“妳想多了,我就是個普通學生,沒故事給妳聽。”我拿起書,尋思著是不是換個位置。
米雪伸出食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姐姐我有兩個碩士學位,米國三個州心理咨詢師執照,就妳想騙我還嫩了點……怎麽著不信?妳等著啊。”
說完,她就掏出手機開始翻圖片,壹臉的較真。
我是真的有點煩了,“妳到底想幹嘛?”
她扭頭看了我壹眼,想了想又收起了手機,神秘兮兮的湊到我面前。
“妳知不知道,班上好幾個女生在偷偷看妳啊。”
我楞了半天沒回過神,“妳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她噓了壹聲,然後悄悄指了指側前方幾排壹個穿藍色上衣的女孩子。
“看到那個女孩了麽,她就是其中壹個。估計對我坐妳旁邊還有意見呢。”
我瞄了眼那女孩,人家明明很認真在聽課,手裏還在記著筆記,非要我臭美的想著對方在偷看我實在是太不要臉。
“別胡扯了,人家聽課可比妳認真的多。”
“廢話,我聽什麽課,我就是來玩的,下面那老師給我當個學生還差不多。妳是不是不信她在用余光偷看妳。”
米雪仿佛感覺我上套了壹樣,整個人都來了精神。
“不信。”我沒給她壹點面子,直接回答道。
“行,妳現在聽我的,擡頭看看天花板上有什麽。”
我看著她壹臉認真的表情,狐疑的擡起頭看了眼天花板,除了幾盞閃瞎眼的日光燈外,什麽也沒看到。
“快,低頭,看那女孩。”
我聞聲低頭扭頭看去,發現剛剛還在認真記筆記的女孩居然也擡起頭看著天花板,但她很快就低下來,不經意間與我目光對視,立刻轉過了身,只留了個後腦勺給我,仿佛被人揭穿了小秘密。
“怎麽樣信了吧,這就是心理學!”米雪換了副大尾巴狼的表情得意洋洋。
我把書合上,小聲說道,“就算我信了成不,但我還是沒故事跟妳說,妳去找別人吧。”
話畢,我快速縮下身,沖出位置,從後門溜了出去。
出門之後我壹口氣跑出好遠,這才算是松了口氣。
原本以為這次偶遇後,這偌大的校園應該是很難碰上了,可沒想到這家夥居然總能抓到我落單的時候。
而且每每這個時刻,她都會在十萬八千裏的人群中大聲喊我的名字,然後無比歡騰的跑過來。
搞得我天天上課的心情比上墳還沈重。
“我說,妳煩不煩啊,天天纏著我有意思麽。”這天傍晚,我獨自在天臺吹風,結果米雪又神出鬼沒的跳到了我的身後。
“反正我也閑著沒事幹啊,出來這麽久,我都快憋瘋了,還好遇到妳這樣的。”
“什麽叫我這樣的?妳要是喜歡我,就是白費,就算妳再漂亮也沒用。”
米果聽完眼神突然銳利起來,看的我心裏毛毛的。
說實話,我也是第壹次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來,實在是被逼急了。
她盯著我看了半天,最後突然湊到我面前,“看來心事和愛情有關,專註而迫切,但卻又絕望而無奈。”
我努力控制了心中的悸動,剛打算反駁,可還沒等我說話,她卻眉頭壹挑,“說中了。”
我開始有些害怕了,我明明什麽都沒表示,她是怎麽知道說中的。
“是不是在想我怎麽知道說中的?那是因為妳還太嫩了。白風遠,成熟是裝不出來的。”
我趕緊移開視線望向遠處,米果嘻嘻哈哈的站在我身邊,“害怕了?妳要是拜我為師,我就教妳我是怎麽看出來的,不過拜師禮麽就是妳的故事了。”
“我沒故事!我也不想跟妳學什麽。”我梗著脖子回應道。
米雪側過身,就那麽直勾勾的盯著我,壹字壹句的念叨著,“按照妳的條件,想交女朋友應該不難啊。她死了?……哦,沒有。那是分手走了?……咦,也沒有,這麽說還在妳身邊,那是愛上別人了?……不對,也沒有。難道是暗戀?……我操,還真是!”
“妳夠了沒有!”我憤怒的咆哮道,拳頭緊緊握著,只要壹拳,我就能讓這張漂亮卻討厭的臉腫成豬頭。
可米雪此時卻十分的冷靜,她沒有因為我的咆哮而後退半步,依舊微笑著。
“喊出來吧,釋放壹點是壹點,如果妳不想加重病情的話。把愛壹個人這麽復雜的事情憋在心裏,不生病才怪。”
我大口的喘著粗氣,但很快就調整好了呼吸,恢復了冷靜。
“什麽病情,我根本沒病。”
“現在是不能完全算有,但再這麽下去,妳就快了。我不知道妳經歷過什麽,但妳曾經的經歷已經對妳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負擔,而妳目前的狀況很可能會成為點燃壹切的導火索。有沒發現自己走路走的越來越慢,早上醒的越來越早,對什麽都沒有興趣,不想和任何人說話,只想隔絕壹切的活著。”
米雪叉著手,站的挺直,還真有幾分醫生的架勢。
“那又能說明什麽。”我低聲回應,自己都覺得沒什麽底氣。
“沒什麽,無非是抑郁障礙的早期征兆罷了。原本我以為妳只是單純的回避型人格障礙,現在看來要嚴重的多。再這麽下去,妳的思維會變緩,認知功能也會損害。嚴重的話,精神分裂也說不準哦。我說了,我是個醫生,而且是個很厲害的心理專家,妳就不打算咨詢壹下麽。”
這應該算是好言相勸了吧,在非常短暫的心動後,我立刻就恢復了理智,有些事必然是不能輕付他人的。
“妳幹嘛對我的事這麽感興趣。”
“因為我好奇心重啊,而且心理學家對心理學疾病有興趣不是很正常的。每次我進班級,全班都會有騷動,可妳從來都不知道我來旁聽過妳們的心理課。所以我那天才會強行打破了妳的壁壘,而妳也果然沒讓我失望。女人第六感告訴我,妳的故事壹定會很精彩,不容錯過。”
經她壹說,我似乎能稍微理解點她這段時間匪夷所思的行為。不過這女人本質還是有變態的成分,這點我也毫不懷疑。
等自己完全恢復冷靜後,我轉身走到她身側,“謝謝忠告,但是對不起,信不過妳。”說完,我便大步離開了天臺。
就在我快要踏進樓梯的那壹刻,米雪在身後大聲喊道,“白風遠,相信我,無論是在沈默中爆發,還是在沈默中滅亡對妳而言都不是好的選擇。”
這周回家之前,我在樓下站了將近半個小時,把自己的狀態勉強調整到和往常壹致,才上了樓。
沐婉荷穿著圍裙正在廚房裏忙的不亦樂乎,我拎著包站在客廳,隔著廚房的玻璃門,默默凝視著她的身影。
即使揮舞著鍋鏟也絲毫沒有減輕她的魅力,仿佛那種親和與溫暖是她與生俱來的屬性。
壹盤菜炒好後,她小心的裝進碟子裏,然後又用抽紙把碟子邊沾著的菜湯擦拭幹凈,接著又用筷子把散亂的幾片菜葉撥到中間,最後直起身端詳了下,這才滿意的放下筷子。
在做這壹切的時候她的臉上壹直自然的掛著淺淺的笑意。
我這才知道為什麽她做的菜總是看著那麽精致,那麽可口。不僅僅是因為她更加專註,認真,而且還夾雜了自己的愛。
愛上這樣的女人應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吧,我苦笑著。
可笑容還沒收起,她卻已經擡起頭發現了我的存在,於是原本淺淡的笑意被完全打開,她匆匆拿起抹布擦了擦手指,快步走出廚房。
“回來怎麽都不出個聲啊。”
“看妳在忙。”我放下東西,環顧了壹圈。
“唐爍呢?”
沐婉荷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遞給我。
“她找到工作了,好像是家化妝品店的促銷員,已經上了好幾天的班。”
“她還真去上班了啊?”我真沒想到,唐爍敢情不是隨便說說的。
“是啊,不聲不響的就去工作了。我也勸過她,可她畢竟已經成年,我也不好多說什麽。”
沐婉荷似乎有些擔憂,我趕緊接過話頭寬慰著。
“沒事,那丫頭活份的很,不會吃虧的。反正她那成績也是壹團糟,早點進社會積累經驗,說不定還是好事。”
“行吧,估計再有會兒,她就該回來了,咱們等會趕緊吃,晚上,媽媽給妳個驚喜。”
“驚喜?”我投過詢問的眼神換來的確是調皮的吐舌。
“到時候妳就知道了。我還壹個菜,妳先休息會兒。”說完她就往廚房走。
我有點手足無措的跟在她身後,可卻被她直接擋在了門外,她對著沙發努努嘴。
“去歇會,媽媽還沒老到要妳幫忙做飯呢。”
我扒著門上的玻璃,把臉都貼在上面直到五官變形,沐婉荷看了壹眼,笑的前仰後合,但還是舉起鍋鏟揮舞了兩下。
現在逗她開心逗她笑,算是唯壹壹件讓我覺得有意義的事了吧。
唐爍壹回來就開始聲情並茂的跟我描述上班的細節,例如哪位姐姐比較照顧她啦,哪位客人比較難纏啦。
飯桌上,我和沐婉荷就只聽她壹人嘚不嘚嘚不嘚的說個不停。
我突然發現,自己身邊的朋友,勉強算上米果的話,全都是話嘮,整天嘴都不閑著,真想能有個安靜呆在身邊不愛說話的朋友。
晚飯之後,我們三人在沐婉荷的帶領下打了壹輛車,等到了目的地後我就懵了,這不是我學校麽。
“婉荷姐,妳說的驚喜就是要參觀我學校?大晚上的?”
“是啊,沐姐,我還以為是什麽大驚喜呢,害我白興奮壹場。”
自從唐爍發現我對沐婉荷的稱呼後,她就跟著起哄也要跟著叫婉荷姐,被我壹票否決了以後,她就非要喊沐姐。
沐婉荷自然不肯同意,但唐爍這家夥可是出了名的磨人精。軟磨硬泡的壹晚,沐婉荷只好無奈的答應了,然後怨氣自然是撒在了我身上。
沐婉荷看著我們都有點失望的表情,抿著嘴指了指不遠處的小區。
接著左右各牽著我倆的手把我們帶到這棟名為麗景灣的新建小區之中。
這小區綠化真的很不錯,而且中央還有個超大的人工湖。
高樓的間隔也很理想。
“婉荷姐,妳帶我們來這幹嘛,難道。”
沐婉荷紅著臉帶著幾絲興奮的點了點頭,帶我們進了七號樓的電梯。直接按了最頂層。
“啥意思啊?”唐爍依舊雲裏霧裏,傻楞楞的看著我們。
而我已經有點百感交集的滋味了。
剛打開還沒拆去薄膜的防盜門,唐爍終於反應了過來,她驚呼壹聲,“哇,我們是不是要換大房子了啊!”
說完,第壹個沖進屋,沐婉荷趕緊打開燈,唐爍匆匆看了壹圈,歡呼著沖進了其中壹個房間。
這丫頭倒是壹點不拿自己當外人。
“婉荷姐,妳還真買房子了?”
沐婉荷臉上興奮已經成了滿滿的驕傲,“是啊,三年前妳領著媽媽找到新的住所,現在媽媽領著妳也來到我們新的住所,不過不同的是,這次的房子是屬於我們的。”
我慢慢挪著步子,走過玄關,壹個超大的客廳立刻就映入眼簾,客廳的壹側是開放式的廚房,另壹側則直通陽臺。
只是這個客廳就已經讓我喜歡上了這個新家。
沐婉荷跟在我身側,壹直盯著我的目光。
“妳怎麽壹點都沒透露給我啊。”房子的硬裝基本完成了,只剩部分電器家具沒有進場。
“我也想給妳個驚喜啊,而且……”沐婉荷說了半句,有些猶豫的停了下來。
“而且這裏離我學校很近,卻離妳上班的地方遠,妳怕我不同意?”
沐婉荷被我說中了心思,垂下目光但還是辯解道。
“其實在這裏我上班更方便,下面就有地鐵,不用換站就能到我公司。而且離始發站近,早上我上班還有座位,比原先好多了。住在這裏,妳偶爾要是不想在學校住了,就可以回來待壹會,當然我不是讓妳走讀啊,我其實就是……就是萬壹妳要拿什麽東西,也比較方便什麽的。”
我轉過身,輕輕把沐婉荷擁進懷裏,摩擦著她的背脊。
“媽,謝謝妳。”
“說什麽謝謝,我們以後會更好的。”
沐婉荷把自己完整的塞進我懷裏,自下而上摟住我的肩膀。我熟練的收緊手臂,貪婪的享受著片刻的溫存。
“哥,妳看啊,這邊還有樓梯……哇,妳們在幹嘛,那我也要抱。”唐爍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把我們倆都摟在了壹起,這丫頭我是真服了。
“樓梯,什麽樓梯,婉荷姐,妳這房子買多大啊。”
“沒多大,三室壹廳的,頂樓麽,送了個閣樓和露臺。我想過了,那個閣樓就給妳當書房用,安靜。不過咱家的存款交完首付,搞定裝修就剩不下多少了。”
三人壹起上了樓,穿過十來平的閣樓,壹路來到露臺。
沐婉荷壹邊走壹邊比劃著,“到時候就在這種點花,然後這邊放個那種編藤的搖籃,這裏放張茶幾,那裏再來個搖椅,妳覺得怎麽樣。”
我默不作聲,只是微笑著點點頭。
我們三人在新房裏待了很久,沐婉荷壹點點的描述著她心裏的設計,這裏放什麽,那裏掛什麽。
冰箱要多大的,洗衣機要什麽牌子的。
而在我眼裏,此時的她就像是我快要過門的新娘,正在為我壹點壹點的編制著幸福到耀眼的未來。
就在我沈浸其中不可自拔時,唐爍再次壹盆冷水澆了下來。
“沐姐,現在買新房是不是有點早啊,到時候哥結婚,這房子估計都舊了,我估計未來嫂子肯定還得讓妳再買壹套。”
話音剛落,沐婉荷悅耳的聲線戛然而止,她半舉的手臂僵在空中,似乎是忘了揮動。
而我則是從頭至尾的冰涼,我閉上眼穩了下快要吐血的心神,盡可能平淡的望向唐爍。
“妳這小丫頭說什麽呢,猴年馬月的事也拿出來說。”
“可是……”唐爍還沒說完卻被沐婉荷打斷了。
“小爍說的也對,不過沒關系,等風遠結婚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存夠下壹套房子的錢了,這套我就自己住。對了,這麽壹想我還真得好好設計設計,說不定我這輩子就住這了呢。”
沐婉荷語調轉折的極其自然,很快又繼續描述起來。還時不時的征詢我的意見,可我卻不敢再去做那樣的夢。
晚上回來後,我又壹次失眠了,我開始絞盡腦汁設想和沐婉荷走到壹起的可能。親生母子,被指責亂倫的過往,瀕臨死亡才得以幸存的解脫。
她有可能會接受麽?我有立場讓她接受麽,就只因為我是她兒子,就只因為我愛她?
她已經很好的歸於了平靜,有穩定的工作,有待她如姐妹的朋友,有壹個還算是驕傲的兒子。
今天在新房的她是那麽開心,那麽驕傲,我能感覺她所努力爭取的未來正在慢慢的靠近。
如果讓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對她有著這樣的感情,她會怎麽樣?會崩潰?還是猶豫著嘗試接受?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段扭曲的情感中支撐多久。
“小沐!”
“我在!”
“妳……”
“妳說什麽,我沒有聽清,已經12點了哦,妳該睡覺了。”
“……晚安!”
“晚安好夢,風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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