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挫敗的感覺

　　碧水星，地底囚籠。
　　“嗡~”壹道白金色光柱憑空出現壹棟石質別墅的二層陽臺上，光柱持續2秒後便逐漸暗淡，穿著壹身墨藍色華麗大氅的張遠從光柱中走了出來。
　　陽臺上站著好幾個穿著皮裙的克隆人，都是女性，健壯地站在門口當守衛，還有兩個小巧玲瓏地則是葉柳煙替身女仆。
　　這些人見到張遠後，立即就以五體投地的方式趴在地上，高呼道：“神明在上！”
　　張遠掃了壹眼，拿出壹把白星盾灑了出去：“都退下吧，我和妳們的女神有話要說。”
　　克隆人都知道星盾是好東西，幾下將地上的白星盾搶個精光，然後躬身退出了陽臺。
　　等人走幹凈後，張遠對慵懶地靠在躺椅上葉柳煙笑了笑：“這些克隆人被妳調教地很乖巧。”
　　葉柳煙眼睛瞇著，似乎在睡覺，聽見張遠聲音後，她眼睛都沒睜，懶洋洋回答道：“這是我唯壹能幹的事，好歹能讓我不那麽無聊。”
　　張遠左右看了下，發現周圍出現了不少的變化。
　　別墅中多了許多精巧的手工藝飾品，墻上掛著許多草編畫、許多木架上則擺著壹些木雕像，地上則擺著許多奇形怪狀的木制品。
　　別墅外的環境也是大變樣，樹木都被砍伐光了，建起了大量的木屋，木屋排列很是整齊，木屋之間的街道上到處都是衣著打扮各異的克隆人們，有的在擺攤賣貨，有的在買東西，有的則用木車運送各種貨物。
　　儼然就是壹副古代集市的模樣。
　　地下空間擴張，讓生存空間大幅增加，相應地也多了大量資源。克隆人人數提升後，也誕生出了更加復雜的社會結構。
　　這壹切都在張遠的預料之中，唯壹讓他有些意外的是變化的速度，看來葉柳煙最近在克隆人身上花了不少心思。
　　他走到壹旁的木椅上坐下來，拿起壹個手掌大的動物雕像把玩著：“妳臉圓了不少，氣色和精神也比以前好了許多，看來這段時間妳過得挺不錯。”
　　葉柳煙以前是標準的瓜子臉，身材也偏瘦，雖然很漂亮，但身上時刻流露出壹股上位者的凜然之氣，但現在，她臉部線條柔和不少，臉圓圓地，臉頰自然紅潤，皮膚也晶瑩剔透，露在外面的手變得又白又嫩，手背上的指關節微微凹進去，竟顯得有些嬰兒肥了。
　　如果說以前的葉柳煙是壹朵正在怒放的、渾身帶著刺的金色玫瑰，這會兒，她就像是個溫和淑雅、豐腴嫵媚的貴婦人。
　　都說相由心生，葉柳煙的氣質出現這樣的轉變，說明這段時間她的心態肯定也出現了不少變化，不似以往那般尖銳了。
　　葉柳煙睜開眼睛，坐直身體，伸手撐著下巴看著張遠，似笑非笑：“我的日子的確很不錯，要不，妳也體驗體驗？”
　　“哢~”張遠將手裏的木雕放在壹旁的木桌上，淡淡壹笑：“職責在身，不敢懈怠。”
　　“我們認識也壹年多了，妳是越來越虛偽了。”葉柳煙笑罵了壹句。
　　張遠呵呵笑了笑，心中不以為意，沈默了幾秒，他開口道：“這次來，有點事想和妳說下。”
　　葉柳煙挑了下眉頭：“說吧。”
　　張遠見壹旁木桌上有壹把鐵質雕刻小刀，壹旁還有幾塊原木塊，便拿起小刀削起了木塊，壹邊削，壹邊道：“我和楚太辛，在正面戰場上，要開戰了。”
　　他聲音很平常，但聽在葉柳煙耳中卻如驚雷壹樣，震地她壹下坐直了身體：“妳說什麽？！”
　　“長則半年，短則三月，河越和皇室楚家，要正面開戰了。”張遠又說了壹遍，他削木塊的速度放慢了不少，開始細細雕琢細節，他手頭的原木也出現了壹些形狀，看著像是壹臺機甲。
　　葉柳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妳瘋啦！”
　　她以前的計劃，是凝聚出壹股強大的力量，用奇襲的方法對付皇室，雖然不壹定成功，但只要幹成了，那深紅帝國就改姓葉了。
　　這個方法很險，成王敗寇，但好歹有成功的可能。而正面對抗，她不要說實施了，連想都沒想過。
　　作為河越原總督，她深刻地知道皇室的力量。河越與之相比，前者是螞蟻，後者不說是大象吧，至少也是壹個成年人。正面對抗，壹個成年人能輕松碾死壹只螞蟻，螞蟻沒有任何勝利可能性。
　　現在時間才過去壹年多，張遠竟然說他已經準備和帝都正面決戰了，這完全超出了葉柳煙對河越力量的認知極限。
　　下意識喊了壹聲後，葉柳煙很快就冷靜下來。
　　她很清楚，張遠不是壹個沖動的人，所以他這麽做，絕對不是孤註壹擲，肯定是有備而發。也就是說，如今的河越，就算力量還不如皇室楚家，至少也是在壹個數量級上，不會被碾壓。
　　可這才壹年多時間啊，河越的力量怎麽可能會發展地這麽快？
　　就算張遠是戰神，他憑什麽認為河越人會跟著他拼命？他憑什麽掌控住河越近百億的居民，保證戰爭爆發後，河越內部不出現內亂？
　　葉柳煙完全想不明白。
　　想了半天，她問道：“妳有什麽底牌？”
　　這時候，張遠已經將手中原木削成型了，正是壹個機甲戰士，細節非常精細，看著和真的似的。
　　他將這個機甲戰士擺在桌上，又拿起壹塊原木削起來：“這是碧藍戰士的標準機甲。它是河越超級戰隊，對標紅衣龍衛，從超過壹千三百億的居民中遴選戰鬥天才，最終挑出1347名。平均每壹億人中只能產生壹個，然後不計代價地強化和訓練，成為壹個合格的碧藍戰士。平均每個戰士花費500億星盾，平均力量達到末日中上段。”
　　葉柳煙聽的都迷了：“兩個問題。第壹，河越人口也才100億出頭，妳從哪裏找到壹千三百億人？第二，壹個戰士500億星盾，加起來就是67萬億星盾，妳哪來這麽壹大筆錢？難道妳在藍堡行星帶找到精神原石富礦？”
　　張遠笑了下，也不解釋，這麽壹會兒，他已經削好了第二塊原木，卻是壹條荒龍，他繼續說道：“前段時間，有大量荒龍入侵綠洲星系，被我全殲了。我從這些荒龍中得到大量優質材料，其中就包括不少品相不錯的精神磁導材料。這給了我極大的啟發，於是我打造了全新的艦隊，專門進入黑暗星雲捕獵荒龍。這個戰略，能為我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它們也是河越的戰爭潛力。”
　　“捕獵荒龍？這……這事已經成功了？”葉柳煙聽得驚心動魄。
　　作為壹省總督，她當然清楚荒龍的價值，而且也知道大角星雲內有大量荒龍，但她從沒想過進入黑暗星雲捕獵荒龍，因為河越壹沒有技術實力，二沒有足夠的財富支撐這個行動。
　　當然，偶爾會有荒龍從星雲中沖出來，雖然是大麻煩，但如果能順利將荒龍擊斃的話，那河越就能得到壹筆意外之財。所有有時缺錢的時候，葉柳煙倒是有些希望荒龍出現。
　　現在倒好，張遠竟然直接沖進星雲捕獵荒龍，這實在是強，她被震撼到了。
　　張遠將荒龍放在桌上，拿起第三塊原木削起來：“我的獵龍艦隊已經出發了，前期的技術儲備已經完成。就算這次失敗，下次也失敗，下下次也失敗，河越的財政也能支撐獵龍計劃，總有壹天會成功的。”
　　他話音剛落，身上隨身通訊忽然響起來，張遠接通，聽了幾分鐘，臉上笑容變得十分濃郁，說了壹大通贊揚和勉勵的話，又承諾獎賞後，他掛斷通訊，對側耳傾聽他通訊內容的葉柳煙道：“真是巧了，就在剛剛，獵龍艦隊成功返航，成功帶回兩條成年荒龍，龍蛋和龍晶若幹，獲利在1000億星盾以上。所以，這事應該是成功了。”
　　聽到這話，葉柳煙臉上顯出極其復雜的神情，荒龍是大角星雲，甚至可以說是整個星際黑暗星雲中最頂尖的星空獸，現在連荒龍都成了捕獵對象，那其他星空獸自然更不在話下。
　　這麽壹來，整個大角星雲，甚至所有黑暗星雲，都成了河越的資源庫，河越的戰爭潛力壹下暴漲到讓人瞠目結舌的程度。
　　如果她擁有這樣的底牌，她也有底氣和皇室正面開戰。
　　張遠第三塊原木已經雕刻完成，這卻是壹個人，他將人擺在桌上，笑道：“其實，我手頭可供調遣的戰士，大概在五千萬以上，全都是戰鬥經驗豐富的老兵。艦隊有32支，都是全新打造的，大部分都隱藏在星雲內，日常就是戰鬥演練。艦隊方面，平均每半個月就能多上壹支。”
　　五千萬老兵，32支主力艦隊，半個月組建壹支艦隊的效率，真是驚人的數字。
　　聽到這裏，葉柳煙長吐口氣，壹臉地落寞：“好了，妳不用說了。不管妳是怎麽辦到這些的，但只有擁有這些，妳的確有和皇室決戰的資本……妳……妳比我強……太多了。”
　　她曾經還想著從這該死的地下空間出去後，想辦法翻盤，想辦法報仇，最好是將張遠也關起來，讓他和壹群腦袋木瓜的克隆人呆壹塊玩遊戲。
　　但現在，面對絕對的實力，她心中這些念想直接被碾成了齏粉。
　　對心高氣傲地葉柳煙來說，承認不如對手，實在是壹件艱難的事。
　　頓了頓，葉柳煙失落地笑：“我曾經還在期盼著妳失敗呢，現在看來，我鼠目寸光了。”
　　張遠笑了下，問道：“還記得剛開始我說的話嗎？”
　　“什麽？”葉柳煙有些茫然。
　　“我曾經說，不會關妳太久。現在雖然才過去壹年半，但也差不多了。如果妳想要離開這裏，我可以送妳出去，然後在天空之城、奧姆，或者其他任何壹個遠離深紅帝國的地方，幫妳獲得壹個太空城。”
　　這話就如驚雷似的，壹下將葉柳煙從躺椅上震了起來，她走近幾步，仔細看著張遠，確認他是不是在說謊消遣她。
　　張遠淡然而對，手裏依舊拿著小刀削著木頭，似乎他剛才說的不過是壹件小事。
　　看了好壹會兒，葉柳煙確定，張遠說的是真話，但這並沒有讓她感到高興，她心中反而壹陣難以形容的挫敗感：“張遠，妳確定我對妳毫無威脅嗎？”
　　“或許有點吧，但沒關系。妳得了太空城後，可以嘗試著找我報仇，但到那時候，我們就是仇人了。我下手可不會半點留情。”
　　說話時，張遠雕刻木頭的動作越發快速熟練，壹個身穿長裙、模樣雍容的女子飛快顯現出來，不過三分鐘，就顯出了葉柳煙的模樣。
　　這雕像非常逼真，幾乎就像是葉柳煙的全息影像，甚至能看清頭發絲，完全展現出葉柳煙之前慵懶、嫵媚的貴婦氣質，讓人看上壹眼，心中就忍不住生出喜愛之情。
　　將木雕遞給葉柳煙，葉柳煙不由自主地接了過去。
　　張遠順勢握住葉柳煙的手掌，入手滑膩柔軟，完全不像是壹個末日中段強者，另壹只手輕輕蓋在葉柳煙手背上。
　　葉柳煙身體猛地壹震，想抽回手，卻又莫名擔憂惹得張遠不高興以至於他收回承諾，結果，她就只能僵立在原地，壹動不動。
　　張遠低沈地說道：“葉總督，我欠妳壹個大大的人情，短時間裏怕是沒法還了。不過等我完成了我的責任，清閑下來，我會盡力補償。”
　　“妳……”
　　這壹刻，葉柳煙心情極度復雜。對張遠這個人，她竟然分不清到底是恨還是其他什麽了，沈默許久，她才開口：“妳不欠我什麽，是我壹開始就妄想了，竟然想著駕馭戰神。最後事敗，也是我自己活該。”
　　張遠沈默聽著。
　　葉柳煙繼續道：“外面世界爾虞我詐，強者橫行，我什麽都不是，出去了反而每日憂思重重。妳如果覺得欠我的，這個地下空間，給我再弄大點，再弄好點，就當個世外桃源吧，然後給我壹個出去的鑰匙，把葉家溫泉山莊還給我，我偶爾也去外面透透氣。”
　　這要求不過分，花費不會超過1000億星盾，至於離開地下空間，去碧水星的溫泉山莊，以碧水星如今密不透風的監控系統，葉柳煙也沒可能對張遠有任何威脅。
　　稍稍壹考量，張遠便點頭同意：“如妳所願。”
　　放開葉柳煙手掌，張遠站起身，走到之前的傳送處：“妳的權限已經開通了，站在我這個位置，喊壹聲主控腦蘿華，她就會將妳遷躍到溫泉山莊。”
　　說完，張遠身體就虛化成無數光輝的粒子，隨後這光輝迅速天空飛去，化作壹條粒子光柱，持續數秒後，光柱消失不見。
　　陽臺上只剩下葉柳煙壹個人。
　　她壹動不動地站著，右手拿著木雕，左手仍舊伸在身前，手心手背上似仍有張遠手掌的余溫，張遠手掌很粗糙，到處都是老繭，應該是平時練劍時留下的。雖然只是輕輕握著，但仍然能隱約感到手掌中蘊含的可怕力量。
　　此時細細回味，葉柳煙竟然覺得手被握著的感覺挺不錯。
　　她又想起了張遠的話，忍不住笑起來：“河越竟然擁有和皇室正面開戰的力量？楚太辛，想必妳也沒料到這壹點吧？真想親眼看看妳震驚的模樣，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