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們打個賭

　　張朋如同小弟壹樣跟在楊湛的身後，穿過了大半個校園，到了新前教育樓前。
　　“怎麽中大還有黑社會麽？他是光頭黨老大？”他看到楊湛敲了敲桌子，對著兩個窩在那裏啃盒飯的牲口說，“利索點，弄個房間。”那兩個看上去像是老鳥模樣的牲口，居然也剃著賊亮的光頭。
　　兩個光頭擡起了頭，說，“不是吧老大，這都準備收攤了，怎麽妳還有兩人帶來啊。這個是妳朋友？”
　　“這麽多廢話幹什麽？”楊湛擺了擺手，但是接過兩個光頭遞過來的房間鑰匙，楊湛倒是楞了楞，“14號樓？”
　　“妳這個朋友運氣好。”兩個光頭笑了笑說，“今年系裏擴招，宿舍不夠了，本來多出來三個人，說好是要和冶金系多出來的三個牲口擠個混合宿舍的。沒想到冶金系又特招了三個特長生，系主任老邱沒辦法就只能弄了間研究生宿舍備用，妳也不是不知道，材料系三四百號新生，每年都有幾個因為各種原因不來報道的，要是不來齊就不需要用那間宿舍了，不過今年人全來齊了。剛剛報道的壹個已經先去了。就剩下妳這個正好。”
　　楊湛把鑰匙丟給張朋的時候忍不住說了句“我靠！”
　　像材料系壹般的新生住的學生八舍是四五十年代的老建築，年代比學校裏的很多老樹還要久遠，每個屋子裏原先都滿滿當當的擠八號牲口，放上壹個兩層的木架子就算是行李櫃。除去中間的書桌，人均活動的空間不到壹平方。上下鋪的床也小得要死，要是帶個MM回來的話，兩個人估計只能壹晚上都疊著睡。超過壹米八的壹伸腿，臭腳丫子就頂著另外壹床的腦門了，據說很容易使得腦門傳染上香港腳，導致頭皮屑如同大年三十的雪花。最淒慘的是整棟宿舍樓都是雙層木頭樓板，走上去吱吱嘎嘎不說，晚上還有老鼠出來覓食。壹晚上腳下樓板老鼠叫，頭頂天花板上老鼠叫，讓妳很容易覺得是睡在老鼠窩裏，而不是睡在重點大學古色古香的宿舍樓裏。
　　十四舍就不同了，數字越是靠後的宿舍就造得越晚，十四舍是最近幾年建造出來的宿舍，如果說八舍是XX旅館的話，十四舍就算得上是五星級套房了。非但壹個宿舍只住兩個人，空調電視機網絡齊全，而且還有客廳和衛生間，最重要的是還24小時有電。
　　要知道為了24小時有電，就算是在材料系呼風喚雨的楊湛，都是以三包芙蓉王的代價，請了壹個電器專業的高人，從宿舍樓道裏的路燈上偷接了壹根線回寢室。每次過了熄燈時間之後，還得用床單被套遮住窗戶，弄得跟在裏面亂搞男女關系似的。
　　張朋也沒想到自己打了壹架之後之後沒吃處分不說，還能遇到這樣的好事。真是禍兮福之所倚啊。“這東西給妳。”正在張朋這麽感嘆的時候，楊湛已經把張朋帶到了地方，他沒有進屋，只是把自己手裏提著的壹包東西丟給了他。
　　張朋只覺得入手壹沈，“什麽？”
　　“壹些參考書，上課都要用，用過了就沒用，花錢買就不值得了。看完了下次就扔給低年級的吧。”楊湛掏出根煙點了，然後和張朋揮手就算告了別，“我叫楊湛，以後有什麽事不明白找我也可以。這幾天上門推銷的東西壹件都別買，壹個收音機要妳八十妳覺得還便宜，學校商業壹條街就賣二十。賣光盤的說是A片光盤，打開壹看就是AUTOCAD，而且還不是最新版。”
　　“謝謝啊。”
　　“老生帶新生就是這麽帶的。”
　　楊湛高大彪悍的身影很快的就沒入了淡灰色的夜空中，錚亮的光頭上似乎纏繞著煙卷的煙氣。
　　“這家夥人不錯。”張朋對這個光頭充滿了好感，在半個小時之前，楊湛就給帶著張朋辦完了上食堂吃飯用的金龍卡，可是帶張朋去吃飯的時候，楊湛卻都是刷的自己的卡。就算是送他書，也是壹直幫著提到門口才給他。
　　從這個時候開始，張朋就覺得這個光頭已經是自己的朋友了。
　　……
　　“我叫吳穎達”。
　　在走進宿舍的時候，張朋還對宿舍裏的另外壹個走了狗屎運的牲口有點渴望。要知道大學裏壹個宿舍幾號人都是壹住四年的。尤其是14舍的宿舍樓壹個宿舍只住兩號人，要是碰上壹個超級無聊的，那四年下來也真是超級郁悶的事。眼下這個叫吳穎達的牲口看上去就挺讓張朋失望的。在上鋪推著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眼鏡男看上去就是個又乖又迂腐的乖寶寶。
　　而且張朋看到吳穎達在擺弄著壹個收音機。張朋想到了楊湛的話，就忍不住問，“妳這收音機剛買的？多少錢？”
　　“是啊，剛買的，滿便宜，開價壹百，我還到了八十。”
　　聽到他這樣的回答，張朋就都忍不住懷疑這個家夥是不是連黃色網站都沒有上過了。這個時候張朋還沒意識到自己看走了眼，看著壹邊的桌子上丟著個筆記本，他就問，妳帶了筆記本不玩，擺弄個收音機幹什麽。
　　吳穎達推了推眼鏡後就說，奶奶的，這個宿舍看上去這麽牛，可別說是網絡，就連有線電視都沒開通，問過樓下的宿管之後才知道這些都要拿學生證去登記好才能開通，唯壹通了的就是宿舍的電話。我正沒事做才買了個收音機玩。
　　張朋往床上壹躺說鳥壹個收音機有什麽好玩的，吳穎達就說，打熱線電話玩啊。
　　“靠！”聽到吳穎達這麽說，張朋還以為吳穎達就是那種喜歡打什麽午夜熱線，感情撫慰啊之類的變態小男生。“嘟嘟嘟～”但是電話通了之後，張朋卻發現吳穎達打的是收音機裏的熱線電話。
　　這個時候吳穎達的收音機裏放的是壹個心聲傾述的綜藝節目。主持人聲情並茂的說，收到壹封熱心讀者的來信，這個熱心讀者說他喜歡上了壹個女孩子，但又不好意思開口，所以想讓大家幫忙想首藏頭詩，對了，他的女朋友名字叫高蘭。
　　“餵”的壹聲，這個時候主持人接通了吳穎達的電話，“沒想到這麽快就有熱心觀眾打電話進來啊。”
　　張朋看著吳穎達，吳穎達認真的問，“是不是那種頭或尾的字連起來成壹句的就叫藏頭詩？”
　　主持人說是的。吳穎達就說，那我來試壹試吧。
　　“看來聽眾中有才華的還是不少啊。”
　　“哪裏哪裏。他的MM叫高蘭是吧。”吳穎達說，我的藏頭詩是這樣的：
　　“我是個垃圾，
　　愛去紅燈區。
　　搞了十幾回，
　　爛了小JJ。”
　　“主持人妳看這首詩怎麽樣？”
　　“……”主持人沈默了半會之後，說，“請我們的導播給我們切到下壹位熱心觀眾。”
　　“我靠！”張朋壹下子就暴汗了，用看著牲口壹樣的眼光看著掛了電話吳穎達，“這樣都行？”
　　“怎麽不行？”吳穎達得意的說，“好玩吧。”
　　張朋和就很佩服的說：“好玩。”
　　吳穎達說：“其實這也沒什麽，要把主持人弄得罵娘才好玩呢。”
　　張朋說：“妳能把主持人弄得罵娘？”
　　“那有什麽難的。”
　　“靠，吹的吧。”
　　吳穎達很不屑的看著張朋說，“要不打個賭？誰輸誰負責打壹個星期的開水？”
　　“賭就賭。”聽到吳穎達這麽說，張朋才發現14舍什麽都好，就是沒有喝的開水，要喝開水也要去食堂旁的開水房提。
　　吳穎達很快撥通了另外壹個臺的熱線，這次是個法制節目。不過這個時候正好在廣告時間，在推銷壹個牌子的洗發水。
　　收音機裏的主持人說：“妳好，這位聽眾，妳現在撥打的是免費的熱線，請問，妳也是XX牌洗發水的用戶麽？”
　　吳穎達說，“是啊，最近我分叉了。”
　　主持人說：“沒關系，只要妳堅持用XX洗發水，分叉就會……”
　　“我分叉的是小JJ，堅持用有用麽？”
　　主持人沈默了好久，才說：“那妳切掉壹個，擦點碘酒。”說完之後，主持人就再說，“這位聽眾妳可以掛電話了，接下來就是我們‘大家說話’的法治節目了。”
　　吳穎達說，“啊，正好，我有問題要反應。”
　　“大家好，現在是‘大家說話’節目。”主持人說，“這位聽眾，妳要反應什麽問題？”
　　吳穎達說，“有人慫恿我自殘，慫恿我切掉小JJ。”
　　主持人沈默了壹會，“那妳現在切掉了沒有？”
　　“沒有。”
　　主持人：“那慫恿的人還沒有形成犯罪事實，等妳切掉了，我們就可以抓他。還有什麽問題麽？”
　　“沒有了。”
　　“既然沒有問題了，那就下壹位聽眾。”
　　“等壹下。”
　　“又怎麽了啊？”
　　“我已經把小JJ切掉了！”
　　“……”主持人說，“我幹妳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