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姑娘以及和尚

　　天色剛麻麻亮，這幾日作威作福已經上癮的江魚，就穿上了壹件很威風的白色貢錦錦袍，腰間配上了那柄大長刀，昂著腦袋站在了李府的大門口。高高的昂起頭來，看著那青蒙蒙的天空以及東方壹抹乳白帶著粉紅的霞光，江魚仰天長嘆道：“如斯江山，哈哈哈哈哈哈！想當年，魚爺我，揚州街頭，七進七出，縱橫無敵，壹根悶棍，打翻多少英雄豪傑！呵呵呵呵呵呵！”
　　壹幹趕早跑去上朝的朝廷官員路過李府的門口，用看白癡的眼神瞥了江魚好壹陣子，礙著李林甫的面子和李林甫的權柄，沒壹個敢吭聲的。那正在門口跨上馬鞍的李林甫，則是兩條腿壹軟，差點沒從馬鞍上滾下來。饒是李林甫的臉皮足足有城墻拐角厚，攤上江魚這麽壹個不知道臉紅是什麽玩意的兄弟，還是讓他壹陣的面紅耳赤，氣得差點沒壹口氣憋了過去。這條大道上，來來往往上百個去上朝以及去個個衙門應卯的文武官員呀，這位江魚江大人，怎麽就嚎叫出了這壹嗓子？那最後的幾聲調門，還很有點揚州瘦西湖上彈奏小曲的姑娘們的韻味哩。
　　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臉，李林甫壹馬鞭子抽在了馬屁股上，策騎飛奔狼狽而逃。十幾個護衛忙不叠的跟了上去，這等情形卻又引得那些路過的官員壹陣竊竊低笑。‘哼’，江魚鼻子裏面發出壹聲冷哼，沈悶的壓力朝著四周擴散開去，那些身體虛弱的朝廷官兒猛不丁好似被當頭澆了壹盆冷水，渾身打了個寒戰，連忙策騎離開了這陰森森的李府大門。
　　“辣塊個媽媽不開花，開花也是朵大楊梅花。若是老子如今是秘營的營頭，早就派密探連妳們小妾昨夜被妳們幹了多少次的陰私，都統統宣揚到長安城的大街小巷去！看什麽看？看猴戲麽？”江魚氣惱的看了壹眼那些緩緩趕去上朝應卯的文武官兒，嘴裏嘰哩咕嚕的亂罵了幾聲。
　　“呵呵呵，這位就是江魚江中遊江大人罷？果然是英雄年少，這個，與尋常人大為不同啊。”壹輛馬車緩緩的駛過李府的大門口，那車窗簾子被挑開，壹面白有須，兩個大眼泡子中瞇著壹條眼線，其中精光四射的中年男子微笑著朝江魚打了個招呼，好似誇獎又好似諷刺的說了幾句。那馬車卻也不停留，壹行三十幾個孔武有力的護衛簇擁著馬車徑直去了，卻是不給江魚壹個回話的機會。
　　江魚皺起了眉頭，扭頭問身邊的李府門房道：“這老頭兒是誰啊？這威風勁挺足的。”
　　門房老頭兒連忙湊了過來，低聲笑道：“這位就是如今的中書舍人張九齡張大人。”
　　“張九齡？就是他啊！攔路的大石頭之壹？張說那老不死的鐵桿心腹？也不怎麽啊！咱壹巴掌可以掐死他十幾個哩！”江魚嘴裏嘰哩咕嚕的嘮叨了幾句，悻悻然的看了壹眼張九齡那漸漸遠去的馬車。他心裏其實也清楚，這張九齡，論起打架來，他壹拳可以砸死幾十個，但是要說起官職權位來，他江魚還真不是人家的對手。怎麽說張九齡也是張說賞識的人，而張說呢？如今是大唐的宰相，死死的壓在李林甫的頭上，和李林甫大是不對眼的人哩。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張九齡，都是他如今招惹不得的人。
　　所以，雖然明知道張九齡那壹句話有點諷刺自己年少狂妄而無行的味道，江魚也只能死死的忍下了這口怨氣。“老不死的，不要給魚爺我逮著機會，否則二兩巴豆粉塞進妳家廚房的水缸裏，妳中書舍人就變成茅廁舍人罷。”喃喃發狠了幾句，江魚拍了拍自己的鬢角，那血紅色的牡丹花，他卻沒有佩在鬢角上。“罷了，沒事插花，很有點賣人頭的味道，咱們出來混江湖的，還是講壹個吉利說法才是。”
　　正站在門口壹個人胡言亂語，那邊風青青等幾個屬下的班頭已經笑吟吟的小跑了過來，隔著遠遠的就朝著江魚打招呼：“江頭兒，今日可起得早啊？誒，咱們聽說了那吉備真備扶桑矮子，如今還有七八天的路程才到長安哩。鴻臚寺的人都還沒準備好去迎接，咱們要不要先迎上去啊？”
　　懶散的扭動了壹下腰肢，江魚笑罵道：“沒來得這麽殷勤做什麽？鄙夷小國的使者，又是前幾年來過壹次的，沒事出去這麽遠迎接，沒來由的顯得咱們太在乎了他們。難得這幾天沒甚亂七八糟的事情，咱們先自己兄弟幾個樂和樂和再說。”說道這裏，他卷起袖子，正了正腰上的長刀，領著風青青幾人，就朝東市方向行去。
　　壹路無言行了大概有壹盞茶的時間，江魚也不回頭，背著臉就這麽問道：“哪，二將軍給咱們派了個清閑的勾當，卻不讓咱們插手地煞殿的事情。到底這幾天，有沒有發現那壹群王八蛋哪？”
　　風青青向著上面跳了跳，發現自己和江魚的身高還是差距甚大，很是無奈的抓抓腦袋，搶前壹步湊到了江魚身邊，很愁眉苦臉的仰望著江魚嘆道：“江頭兒，妳如今可是咱們真正的自己人了，只是妳剛加入花營，裏面的很多勾當，還是不清楚的。妳還真以為二將軍給了妳壹個松閑的差使麽？咱兄弟幾個都看出來了，這迎接扶桑使節的事情，的確是清閑，可是就是要到處拋頭露面啊。您和地煞殿的人可是交手了的，又重傷了他們壹人，這可是結仇了的。”
　　猛的站在了原地，江魚咬牙切齒的發狠道：“原來如此，前次哭窮說是考驗魚爺我，此番壹次輕松的差使，感情要魚爺我做冤大頭，當魚餌釣魚啊？”忿忿的壹腳踏在了大街上，腳下壹塊青石條路板被他踏成了粉碎，江魚低聲嘀咕道：“他奶奶的，這皇帝和這二將軍，怎麽他媽的都是屬陰人的？麻子不叫麻子，這叫坑人啊！”
　　風青青等幾個班頭腦袋左邊扭扭，右邊晃晃，就好似沒聽到他的抱怨聲。江魚看著這群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卻好似油裏的泥鰍壹樣奸猾至極的屬下，獰聲喝道：“滾，都給老子滾，老子這次算是上了妳們的賊船啦。出動所有屬下，給老子滿大街的搜查，只要看到那些塊頭特別壯實的人，立刻調集兵馬，把他們都給魚爺我抓嘍！哼哼，要魚爺做魚餌，魚爺就給妳來個打草驚蛇！”
　　風青青幾個人剛要說這等大張旗鼓的舉動，正是不明智的，可是壹看到江魚已經滿臉煞氣的握住了自己的刀柄，幾個人立刻怪叫壹聲，犬奔豚突的狼狽逃竄而去，誰也沒那個膽量，和江魚這正惱羞成怒的流氓說道理。江魚那個恨啊，仰天發狠道：“別以為妳們是皇帝，是皇帝他大叔子就可以胡亂算計魚爺我哩，哼哼，魚爺只能拿來做魚餌麽？且讓妳們看看，魚爺我的本事。”
　　邁開大步，壹路到了東市口附近的壹間小鹵肉鋪子裏，江魚坐在街邊壹雨搭下面，要了兩碗老黃酒以及七八個驢肉燒餅，‘稀裏呼嚕’的吃了個痛快。正吃喝間，鬼鬼祟祟的張老三帶著四個流裏流氣的年輕人，晃著膀子撞開了幾個行人闖了過來，坐在了江魚所在的那張桌子邊上。江魚擡頭看了壹眼身上衣服已經變得極其整齊，手腕上還套了三五個金鐲子的張老三，擡手道：“掌櫃的，再來六斤黃酒，驢肉燒餅再來二十只。唔，吃，吃，兄弟們不要客氣，張老大今天請客啊。”
　　壹番話說得張老三哭笑不得，巴巴的坐在那裏低聲苦笑道：“魚爺，您這不是尋咱張老三的樂子麽？誒呀，幾天沒見魚爺，魚爺的氣色可是好多了，只是，您這膀子，怎麽回事？”張老三指了指江魚斷裂的右臂，上面的膏藥味道，隔著丈許遠，就刺人的鼻子哩。
　　張開大嘴吞了半個驢肉燒餅下去，江魚含糊的罵道：“碰上硬點子，咱失手啦。誒，老子這氣色還叫好？被皇帝老兒和咱那頂頭上司玩了好幾個月，屁滾尿流的給他們拼命哩，感情都是所謂的考驗。咱魚爺，什麽時候做過這樣憋屈的事情？堂堂壹條漢子，壹言既出，那是七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的，既然上了賊船，還給魚爺我什麽考驗，這不是看不起魚爺我麽？”
　　張老三帶來的四條流氓中塊頭最大的那條，顯然也是腦漿最少的那條猛的從腰裏拔出壹柄鋥亮的匕首，咬牙切齒的哼哼道：“魚爺，您就是咱們凈街虎的祖師爺呀，那皇帝老兒敢糊弄妳，告訴我虎子，俺給他來個三刀六洞，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滾壹邊去罷！”江魚、張老三同時揮出巴掌，將這四肢發達的虎子壹耳光抽飛了七八步遠。這漢子趴在了地上眨巴了半天眼睛，還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哩。不過，似乎這兩記耳光也沒將他打得怎麽樣，他摸摸臉蛋，又乖乖的坐回了原位上。
　　操起鹵肉鋪掌櫃新送上來的驢肉燒餅，張老三啃了壹口燒餅，喝了壹口黃酒，伸長了脖子將嘴裏的食物吞了下去，這才笑嘻嘻的朝著江魚說道：“魚爺，這是大好事啊，皇上他親自下主意考驗妳，這證明皇上和二將軍看重您哩。您看看，咱們這群人，就算是想要皇帝他老人家抽咱壹耳光，也沒那福氣哩。”
　　神秘兮兮的將身子探過了半張桌子，張老三帶著幾分諂媚的表情朝江魚笑道：“魚爺，您也不想想，您大哥可是禦史中丞，您又要在花營裏廝混出壹個高位來，皇帝他老人家，可是擔心哪，擔心您是不是壹心對他老人家忠誠，是不是可能會被其他人收買。所以呢，以前的雙尊幫和三峰堂，可就是皇帝他老人家故意設計了讓您去打掉的，為什麽？這是‘投名狀’呀！”
　　有滋有味的喝掉了壹碗黃酒，張老三嘻嘻笑道：“想想看，您將這雙尊幫和三峰堂壹打掉，換成了凈街虎這個聽您差遣卻又肯定被皇帝他老人家親手遙控的幫派，太子殿下也好、壽王殿下也罷，還有兩位殿下身邊的那些殿下，那些殿下身邊的娘娘、國公、大老爺們，還不恨死了魚爺您麽？這可就是實實在在的‘投名狀’，您哪，還有您大哥，以後就只能跟著皇帝他老人家混啦。”
　　“媽的！”壹張大嘴，將兩個疊在壹起的燒餅壹口咬掉了半個缺兒出來，江魚含糊的罵道：“妳這老鬼，想不到還有這些見識，卻是連我大哥都沒看這麽清楚，想必皇帝也有點不樂見我大哥和武惠妃勾搭在壹起了？誒，這群做皇帝的，怎麽就沒壹個好鳥？咱師父當初說過的，他碰到過歷朝歷代十幾個皇帝，可沒壹個心思簡單的。”
　　搖搖頭，也不給張老三機會思索為什麽江魚的師父能夠碰到歷朝歷代的十幾個皇帝這個高深的問題，江魚從袖子裏抽出了幾張空白的文書，隨手遞給了張老三：“偌，將妳還有幾個可靠心腹的祖宗八代的履歷和如今的親眷關系什麽的都填上，咱大哥幫忙，抽了幾個空缺出來，給妳們補上禦史臺監察史的官位。雖然是流外四等的小官，怎麽說也是脫掉了匪氣，成了大唐的官了。”
　　流外四等，這可就是連壹點官味都沒有的官兒，但是他的的確確是大唐的官兒，更何況是禦史臺的官兒呢？張老三的眼珠子都瞪出來了，急忙將雙手在幹幹凈凈的衣服上擦拭了幾下，誠惶誠恐的將那幾張空白文書接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放進了貼心的懷裏，朝著江魚點頭哈腰的感謝道：“魚爺，這，這可真不知道怎麽說好了，這，咱張老三和壹幹兄弟都沒想到，還能有當上官兒的這壹天哩。您放心，以後咱們凈街虎，您讓咱們殺雞，咱們絕對不趕狗，唯您命是從呀。”
　　得意的揮揮手，江魚的腰桿都直起來了，他微笑道：“得啦，也不看看咱大哥是什麽人？禦史中丞呀，這點小事還是穩妥的。有了監察史的官職在身，這凈街虎可也算是朝廷的編制了，以後就安心的給魚爺我充當耳目罷。放心，魚爺我虧待不了兄弟們。”
　　自誇自耀了幾句，江魚剛準備要張老三他們最近幾天註意壹下，長安城的富商、官員、百姓的家裏是不是有那些特別粗壯有力的漢子出沒的時候，壹側的大街上突然就是壹陣的雞飛狗跳，壹架受驚的馬車拖拽著那在地上死死抓著韁繩的馬夫，連蹦帶跳的就從大街的那壹頭朝著這邊沖了過來。那馬夫也很是硬氣，身上已經被拖拽得血糊淋當的，可是嘴裏還是在大聲叫嚷：“諸位鄉親小心啦，這畜生驚啦，可千萬不要被撞著呀，諸位可千萬當心啦，這頭該死的瘟生，早就該壹刀給它去了勢才對呀！”
　　遠遠的，那後面還跟著跑來了兩個護衛，兩個護衛焦急的叫嚷著：“小姐，小姐，您可千萬當心，千萬不要摔出來呀。哎呀，前面哪位好漢，幫咱們攔住這該死的畜生，咱們小姐可是千金之體，萬萬受不得意外哩。”
　　兩個護衛的叫聲剛落，那馬車的車窗裏就探出了壹個頭上梳著三丫髻的少女，這少女露出了壹個腦袋，大聲的叫嚷著：“救命啊，救命啊，馬車要翻啦，救命啊！誒，馬兒啊，乖，妳停下成不成？”那大街上的行人壹個個正忙著躲開驚馬，猛不丁的聽到這少女的叫聲，不由得有那沒心沒肺的閑漢‘哈哈’大笑起來。這馬兒受驚了，怎麽可能聽得懂她的叫聲呢？
　　就在驚馬拖著那馬車跑過江魚他們的時候，江魚動了。他高大的身軀只是壹閃，就到了那馬車的正前面，奮起神力，這廝也是故意賣弄，他壹手就抓起了那受驚的奔馬，將那匹塞外的良馬壹手就托在了頭頂上，饒是那驚馬渾身亂動，四條大腿瘋狂的擺動，卻哪裏脫得江魚的手掌去？他的另外壹手，則是猛的抓住了那車廂，壹股柔力壹托壹化，頓時將那車廂穩在了原地。只是那馬夫好笑，他死死的抓著韁繩，被那馬兒拖拽了這麽遠，如今馬兒被江魚壹手舉起，他也緊跟著被吊了起來，兩只腳堪堪還差了寸許才能落地，就這麽傻乎乎的看著江魚，半天沒叫出壹個字來。路邊的百姓轟然鼓掌，同時大聲喝道：“好神力，好漢子！”
　　江魚原本就是飛揚跳脫的性格，看得四周無數百姓，連同那高處的樓閣中都有人探出頭來鼓掌叫好，不由得揚揚得意，眉飛色舞的朝著四周轉了壹圈，將那匹嚇得亂叫的馬兒托在手上，朝著四方做了壹個四方揖。張老三等壹幹流氓地痞的舌頭，早就吐出了三寸多長，半天沒縮回去。他們可是直觀的認識到了江魚這恐怖的力量，心中對江魚的敬畏，又憑空增加了幾分。
　　“呵呵呵！”大笑三聲，江魚將那已經漸漸恢復安靜的馬兒放回了地上，壹本正經的朝著那馬車車廂作揖道：“車內的小姐放心，這馬兒已經被我制住了。以後小姐出門，還是得選壹匹忠厚老實的馬才行。烈馬有力是不假，卻也容易出危險哩。”那腦袋還露出在車窗外的丫鬟驚得是目眩神移，嬌小俏麗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壹對兒大眼睛巴巴的盯著江魚，眼裏滿是崇敬。
　　江魚被這小丫鬟看得渾身癢酥酥的，不由得哈哈大笑了幾聲，擺出了他心目中大俠客的標準姿態，裝模作樣的朝著那小丫頭點頭微笑，隨後背起手，就要在這許許的秋風中，在那漸漸升起的秋陽照耀下，順著這片好似水洗過的長街，緩緩離開。此情此景，讓江魚心中大是快樂，他已經陷入了自己年少時千百次幻想過的夢幻景象中，心中無比的受用。
　　正要轉身離開的江魚，突然挪動不了步伐了。那車廂前方的簾子被壹只素白的小手挑開，壹張極純凈極清麗的面容露了出來。和大唐的女子常喜歡濃妝艷抹不同，這女子臉上，卻是壹點脂粉都沒施用，嫩嫩的壹張清水臉蛋雅致到了極點，兩抹淡淡的紅唇，好似無凡給江魚描述過的域外天魔所化的赤身飛天壹般，已經將江魚的全部心神都吸引了進去。
　　“啊～～～阿嚏！”江魚渾身壹抖，壹股子涼氣直沖腦門，猛不丁的就打了壹個大噴嚏。這女子鐘靈毓秀的好似昆侖山春雪後清新淡雅的容貌，讓先天就和自然無比親近的江魚同樣起了壹份親近之心。對於從來沒有接觸過和自己年齡相近女性的江魚來說，這樣幹幹凈凈的女子立刻讓他有了數分的愛慕之情。這是壹個和那鹹宜公主完全不同類型的女子；壹個讓江魚看到了就想要摟在懷中，好好的摸索和親昵壹陣的女子；壹個讓江魚想到了春天發情期，昆侖山外大草原上，數萬頭牲口同時交配的壯觀場景的女子。
　　‘轟’，江魚體內真氣膨脹欲炸，體積猛的擴張了十倍不止，奈何他身體已經堅固得有點離譜，這等狂暴的真氣，卻硬生生被壓制了回去。原本氣態的真氣，就此漸漸壓縮，最終流回丹田的時候，已經化為了半液體狀的粘稠物事。壹股火氣從小腹直沖江魚腦門，江魚心裏有無數頭猛獸在那裏瘋狂咆哮：“這個女人，桀桀，俺要了，等得我打聽到她是哪家的女子，立刻叫人去提親呀！他媽的，提親不成，俺就搶親，哦呵呵呵呵，長安城裏，看看他媽的誰敢和老子作對？”
　　生平第壹次發情的江魚，也沒註意到那女子和自己說了什麽話兒，更沒註意到自己體內發生的變化。壹次發情，居然就讓他邁過了望月宗自然之道修煉上最大的壹個門檻――真氣由先天真氣轉換為大道罡氣的難關。此刻他體內那粘稠的好似粥壹般的物事，就是望月壹門‘望月玄罡’的初級狀態，只要加深修為，等得這罡氣大成，江魚的身軀，也就到了肉、木、石、鐵、銅、銀、金、地、天、萬劫不壞的金身境界，等同於其他修道人的仙人境界了。
　　瞪大了兩個眼珠子，死死的盯著那少女打量了又打量，嚇得那少女心中壹陣忐忑，還以為江魚是壹個腦子有病的瘋漢子，當下這少女顫巍巍的朝著江魚行了壹禮，謝過了他的救命之恩，然後也不敢多說，叫那馬夫驅趕馬車，在兩名護衛的保護下，匆匆離開。等得那少女的馬車都從遠處街道拐角處消失了，江魚這才回過神來，仰天長嘆道：“誰家女子，這等勾人心魄？”
　　張老三滿臉諂笑的湊了上來，嘻嘻笑道：“魚爺，咱可是看清楚了，這位姑娘可是當朝宰相、兵部尚書張說家最小的那個女兒。嘻嘻，這長安城的大媳婦、小姑娘的，只要她們是出門上香禮佛的，就沒有不落入咱們兄弟眼裏的。這是張說家的最小的那位千金，名字叫做張冰雲的，絕對沒得錯。誒，聽說，她還沒許給人的。”
　　“哦，原來是張說的女兒啊，嗯啊，當朝宰相？兵部尚書？媽的個辣塊媽媽不開花，開了壹朵大楊梅花！”聽到張老三的話，江魚正好似瘦西湖心突失腳，壹腳踏進了那湖水裏，整個心肝都瓦涼瓦涼的。張說是誰？李林甫昨夜裏說的幾塊大石頭中最硬最重的那塊，和李林甫以及李林甫壹幹黨羽最合不來的大唐政界老大，曾經不屑的對李林甫以及李林甫的合作者宇文融大叫：“鼠輩能奈我何！”
　　這樣壹位朝廷重臣，和李家又是對不上路的人物，江魚派人去他府邸裏提親？可想而知是什麽後果。
　　默然無語了好壹陣子，江魚苦澀的對張老三低聲嘆道：“罷了，給我仔細打聽張小姐的壹應消息罷。張冰雲？好名字呵，若是她要出門上香拜佛或者訪賢問道，壹定要讓我知道。如今長安城裏的花和尚花道士太多，可不能讓她被人得了手去。”
　　“那是，魚爺您看中的女子，誰敢碰啊？誰敢，咱凈街虎數千兄弟，保證連那和尚廟和道觀都給拆嘍！”張老三連忙奉承了幾句，隨後，他眼睛瞇向了江魚那條右膀子，嘻嘻笑道：“只是，魚爺，您這膀子不是折了麽？怎麽，剛才攔下那馬車，可是，那個，靈活得狠哪？那馬車沖過來，怕不是有幾千斤的力氣，您可是輕輕壹按，這馬車就停下了。”
　　眨巴眨巴眼睛，江魚看看自己那包裹得緊邦邦的藥膏味刺鼻的膀子，連忙‘哎喲’了壹聲，又將右手掛在了脖子上的繃帶上。他苦著壹張臉哀嚎道：“哎喲，剛才魚爺我忙著救人不是？這都忘了自己的手斷成了七八截了。哎喲，這是魚爺我壹口真氣足，純粹靠真氣沖得這手動彈起來的。哎喲，魚爺這膀子，這下可都變成十七八截了。哎喲，我說張老三，妳可別對人胡說啊，魚爺我難得消停幾天呢。”
　　張老三腦袋壹耷拉，無比佩服的朝著江魚奉承道：“咱說呢，魚爺，您可，真是，太英明了。”嘖嘖嘆息了幾聲，張老三怪笑道：“您哪，還是多多將養幾天身體，嘻嘻，這壹陣子長安城好容易消停了，您正好修養幾天。這不，您說您被分派去了迎接外國使節？嘖嘖，您這身上有傷，正好做這種清閑的活計。”
　　滿意的點點頭，江魚鼻子裏面冷哼了壹聲，擺出壹副手臂受傷動彈不便的模樣，晃著身體順著大街離開，臨走還丟下壹句話：“得了，魚爺我去四周轉轉，怎麽說如今長安城也算咱們凈街虎的地盤了。張老三，妳把今兒個早飯的錢給結了罷，可不許敲詐人家老板，人家實誠生意人，禁不起妳們這麽糟踐的。妳嘛，也不缺這點錢不是？”
　　吃飽喝足，做了壹次救人於危難之中的大英雄，又看到了自己心目中最為親切完美的那種女子，江魚歪著嘴笑著，歪歪斜斜的順著大街壹路走到了朱雀大街上。他壹腦子裏面還是那張冰雲俏麗的笑臉，兩眼前面倩影亂閃，哪裏還看得清面前到底有什麽？於是，‘砰’的壹聲，江魚當面撞上了壹條胸膛高高厚厚的漢子，這長相粗豪的漢子猛的壹掌按在江魚的胸口上，甕聲甕氣的吼道：“兀妳這漢子，怎麽搞得？大爺我問妳路哩，妳怎麽半天都沒聽到？怎麽，看不起大爺我不成？”
　　啊呀，長安城裏，有人敢在他江魚的頭上討野火？如今的江魚是什麽人啊？腳踏黑白二道，家有萬貫家財，腰懸盤龍玉佩，可以直接進宮面聖的大唐第壹號暴力執法機關的大頭目啊。敢用這種兇巴巴的口吻和他說話，用這樣的暴力手段攔下他的人，還真是少見。江魚從張冰雲那張若隱若現的美麗臉蛋中回過神來，壹臉不快的低下頭，俯視著眼前這個大概只有五尺六七寸高，粗壯無比，踮著腳伸出手，好容易才將手掌打在自己胸口上的粗壯年輕人。
　　“咱啦？問路？我說兄弟，問路有妳這麽問的麽？妳看我魚爺好欺負是不是？”江魚氣惱的看著這格外無禮的年輕人，尋思著是不是要壹拳將他的大牙打下來幾個，然後呼喊壹聲，著左右率府的府兵將他送去長安府衙，重重的打他的屁股壹百板子。
　　這年輕人跳了跳腳，歪著腦袋很是蠻橫的瞪著江魚，楞頭楞腦的叫道：“怎的？咱大爺問妳路不成麽？整個大街上就妳壹個人佩刀的，咱大爺就看不慣妳們這些遊俠兒，怎麽？有本事有揍我啊？妳揍我啊？妳不敢揍我，就得乖乖的給大爺我帶路！這裏是朱雀大街罷？知道長安城哪裏有空院子出售麽？起碼能容納個三五百人的大宅院？”抹了壹下鼻子，這年輕人蠻橫的說道：“找到了地頭，咱大爺還能打賞妳幾個大錢！”
　　“他娘的，妳這廝說話太無禮罷？”江魚氣得眼皮子直跳，就算是街頭的地痞流氓，也有自家的幫規，總不能這麽大街上招惹是非的。這哪裏蹦出來的壹個楞小子，怎麽就盯上了自己了呢？江魚二話不說，壹記大耳光朝著那年輕人扇了過去，嘴裏叫嚷道：“妳從沒讀過書麽？不知道禮法麽？魚爺我替妳老母教訓妳！”
　　江魚的耳光抽得快，那年輕人的反應也不慢，雖然他個子矮，可是壹對粗腿卻是強勁有力，急忙壹個縱身，已經跳出了兩丈開外。可是饒是他跳閃得快，依然被江魚的中指在他臉上劃了壹下。就好似被壹根鐵條在臉上抽了壹記，那年輕人的臉上‘哧啦’就起了壹條血杠子，幾個呼吸的功夫就腫起來寸許高，黑亮黑亮的壹層薄皮下，盡是那泛出來的血水，疼得那年輕人嗷嗷怪叫起來。
　　“妳這廝，怎麽敢傷咱們師兄？”‘撲騰、撲騰’幾下，路邊又跳出來七八個壯實的小夥子，壹個個都是下盤極其穩固，肌肉極其發達，脖子上壹層橫肉跳動，顯然外門橫煉功夫很是有了點火候的好手。這幾個小夥子將江魚朝著中間壹圍，壹個個就伸出手去在江魚的身上推搡，嘴裏罵罵咧咧的很是不幹不凈，氣得江魚眼角直跳，壹股子兇悍的野獸氣息漸漸的在他身上擴散了開來。
　　眼看著江魚就要忍不住大打出手，將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盡數放翻在地的時候，壹個清脆悅耳的聲音突然傳來：“妳們幹什麽？爹出門的時候吩咐妳們的話都忘記了麽？什麽事情可都要聽師姐我的！剛到長安，妳們就惹是生非，是不是今兒晚上要我罰妳們再蹲三個時辰馬步啊？”隨著訓斥聲，壹個嬌滴滴看起來不過五尺高下，卻是骨肉均勻凹凸幼稚青春活力極其充沛，長得容貌也是俏生生有七八分姿色的少女從人群中跳了出來，手上壹根白銀絲兒編成的馬鞭子朝著這些年輕人就是壹通劈頭蓋臉的猛抽，抽的這幾個壯實小夥子捂著腦袋，忙不叠的四散奔逃，嘴裏不斷的求饒。
　　‘颼颼颼颼’的抽了幾十鞭子，將壹幹小夥子都抽得蹲在了地上不敢動彈了，這個子極其嬌小的小姑娘才蹦蹦跳跳的到了江魚面前，驚訝的擡頭看了江魚壹眼，驚呼道：“哇，大個子，妳不是咱們中原人罷？姣姣只聽說，西方來的昆侖奴有這麽高大的塊頭哩！”
　　‘嗤！’，江魚差點壹口血沒噴出來，自己可是標準的大唐人氏。還有，那昆侖奴，似乎是渾身漆黑的那種人罷？自己江魚雖然算不上面白如冠玉，起碼也是壹塊黃玉呀，整個也是相貌堂堂，除了個子高了壹點，瘦削了壹點，怎麽說也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英俊不凡的年少英才哩！’。愛理不理的看了這極其活躍的小姑娘壹眼，江魚咳嗽壹聲，左手晃了晃，淡淡說道：“唔，姑娘，咱也是土生土長的大唐人，可不是那被拐賣來的昆侖奴。唔，妳的同門在長安城中如此囂張，怕是會招惹出是非來哩。”
　　這叫做姣姣的小女子嘻嘻笑起來，湊到江魚身前連連點頭道：“是哩是哩，爹爹也這樣說，所以才讓姣姣我管著他們啊？大個子，咱爹是洛陽城‘金刀道場’的大師傅，這次是來長安城開分道場的，妳能不能告訴姣姣，哪裏有空出來的大宅院啊？”
　　青春調皮的姣姣，讓江魚肚子裏的無名火氣頓時消泯了下去。他隨手朝著路邊壹條小巷壹招，怪聲怪氣的吹了壹聲口哨，頓時三名凈街虎的兄弟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朝著江魚點頭哈腰的就是壹通馬屁拍了出來。江魚指著姣姣命令道：“帶姣姣小姐去找壹家空閑的大宅院，或者租或者買，就看他們談了。把好眼，長安城如今的房價多少，可不要讓人家坑了姣姣小姐去。”要買房子，找什麽人也不如找凈街虎的這幹兄弟來得便宜啊，他們原本就是長安城的地裏鬼，最是精通裏面的道路不過了。
　　再看了看姣姣，發現她實在不是自己喜歡的那種類型――雖然她的身材很是不錯――江魚只是在心裏意淫了壹番將這小女子摟在懷裏肆意揉弄的快活，卻又想起了自己和她之間巨大的體形差異。搖搖頭，江魚擺出壹副江湖高人的模樣，左手袖子壹甩，看都不看那幾個蹲在地上不敢擡頭的‘金刀道場’的弟子壹眼，施施然昂著頭行了過去。壹邊緩步行走，江魚壹邊不斷的在心裏告訴自己：“神龍見首不見尾，嘖嘖，這才是高人的姿態啊。唔，袖子還要再飄壹點，步伐還要再輕盈壹點……他媽的，有高人是被打斷了膀子吊在脖子上的麽？”
　　姣姣用那種崇拜的眼神看著江魚的背影，低聲嘀咕道：“哇哦，這可是真正的大俠客哩。”狠狠的壹腳踢在了身邊壹名師兄弟的屁股上，姣姣低聲罵道：“看妳們招惹的是非，剛進長安城，就得罪了地頭蛇了，還當這裏是咱們的地盤洛陽城麽？”
　　且不說姣姣壹行人被三個凈街虎的兄弟領著去滿長安城的亂轉，卻說自我感覺極其良好的江魚背著左手，壹路搖搖擺擺的逛悠了壹番大慈恩寺，故意在大慈恩寺門口招惹了那幾個知客僧的註意，看到那知客僧漸漸的目露兇光了，這才急忙又朝著興慶坊行去。自己是花營的營頭，興慶坊是興慶宮的所在，他自然要多過去關心壹下那裏的治安，好歹在李隆基面前表現壹下啊。
　　哪知道，這壹次剛剛走出了裏許路，還在壹條小巷子裏面轉悠呢，壹條高大的身影已經從路邊閃了出來，攔在了江魚面前。
　　這是壹個枯瘦、高挑，皮膚黝黑，身上披著壹件暗紅色的袈裟，手腕上、腳腕上帶著古怪的銀飾物的大和尚。這和尚容貌枯槁，愁眉苦臉，兩個嘴角耷拉下來，兩片散眉胡亂飄開，壹副終生窮苦短命少福的面相，卻不知道他如何活了這麽久。只是他眉心壹顆天生的白色肉痣，以及他眼裏隱隱的淡金色光芒，讓這看起來怎麽看怎麽像是街頭老乞丐的和尚，憑空多了壹份寶相莊嚴。
　　江魚看到這和尚，卻認出這和尚並不是中原人，高鼻梁凹眼窩，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雲遊僧人。自己靈識掃過去，這和尚體內卻沒壹點真氣的，顯然就是壹個普通和尚。當下江魚左手在胸前行了壹個佛禮，沈聲問道：“大和尚，妳沒事攔住我去路作甚？”
　　大和尚瞪了江魚壹眼，語聲隆隆的喝道：“哪裏是去路？”
　　“呃……”江魚默然，他腦漿子壹陣發疼，怎麽又碰到壹個打機鋒的和尚？當下，他上前幾步，胡亂嚷嚷道：“哪裏是去路？這裏就是去路啦。和尚，本大人要去興慶宮面見聖上，妳若是不怕屁股開花，不怕妳的那和尚廟被大唐官兵抄沒的話，妳就不要攔路好不好？拜托，攔路打劫，這是街頭地痞做的事情，妳壹僧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妳攔著我作甚？”
　　和尚面容如常，朝著江魚也逼上前了壹步，沈聲道：“和尚不打劫，化緣。”
　　“化緣？咱沒錢咧！”江魚袖子壹抖，袖子裏金銀撞擊聲清脆悅耳，他卻硬是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咱說沒錢就沒錢，妳和尚還敢搜身麽？
　　和尚卻是雙手合十，壹聲佛號震得江魚耳鼓發痛，大聲喝道：“和尚不要錢，和尚要妳！施主，妳和我佛有緣，大善智今日渡化妳入我佛門，成為我佛的護法金剛，功德無量，日後脫得輪回之苦厄，盡在今日之功哩。”和尚也不管江魚願意不願意，右掌攤開，掌心中壹輪佛門萬字佛印散發出無數道細細金光，就這麽壹掌朝著江魚腦門印了下來。
　　江魚駭然，想要疾步後退，可是壹股無形大力已經束縛住了江魚的身軀，饒是他已經到了木身巔峰堪堪要突破到石身的境界，體內真氣也轉化為了初級的‘望月玄罡’無上真元，可是哪裏能掙紮得開？江魚頓時恍然：“他奶奶的，這和尚沒有用武功，他用的是佛門金鋼禪定法術！”
　　眼看著那金色佛印就要按在自己的額頭上，江魚不知道這佛印會給自己帶來什麽變化，但是他記得無凡說過的，自己望月壹門，怎麽說還是和中原的道門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就算如今門內就只有師徒二人了，江魚也還不至於去刮光了腦袋做和尚啊！更何況，他心裏如今已經有了壹個俏麗的面孔呢？
　　眼看那佛印距離自己的額頭只有三寸左右的距離，江魚心壹橫，正要呼喚出體內的那柄木弓，給這和尚壹個歹毒的，突然旁邊伸出了壹支油跡斑斑，袖子上還沾著幾條狗毛的手掌。
　　壹容貌極其猥瑣，高有七尺上下，披掛著壹件骯臟得無法形容破爛道袍的老道憑空出現在江魚身邊，壹手就接住了那和尚的大掌，臉上露出了嘻嘻的邪惡笑容：“大善智老禿驢，老道我只聽說強奸的，還沒聽說強逼人家做和尚的！他可是花營的營頭，妳敢渡化他進妳廟門麽？妳當妳是國師，就了不起啊？老道也是禦封的護國天師哩！”
　　兩只手掌猛的交接在壹起，發出了燒紅的鐵板和冷豬油接觸時的‘嗤啦’巨響，壹抹紅光在老道和老和尚的手掌中冒了出來，空氣中，隱隱有烤肉的香氣。老道和老和尚都疼得齜牙咧嘴的，卻依然是催動全身的真元，不要命的相互摩擦著自己的手掌。江魚看著汗如雨下的兩人，心裏莫名的想起了壹個形容詞來：“抵死纏綿！”
　　漸漸的，眼看著兩人的手掌邊緣皮膚都開始發黑發焦了，那老和尚才憤怒的咆哮起來：“李淳風，妳還沒死啊？”
　　老道人齜牙咧嘴的壹邊噴著壹口吐沫，壹邊大聲叫嚷道：“小禿驢，妳們天竺來的和尚想要在中原建寺廟，老道怎麽敢死呢？”
　　江魚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老和尚，又看看老道人，他的身體也漸漸的能動彈了，於是乎，他從小巷的墻壁上，慢條斯理的挖出了壹塊壹尺長、壹尺寬、半尺厚的青磚，在老和尚不敢置信以及老道人哭笑不得的古怪表情中，奮起全身的力量，狠狠的壹板磚砸在了老和尚的面門上。‘砰’的壹聲巨響，青磚粉碎，老和尚噴出十幾顆大牙，高高挺挺的鼻梁當場塌了下去，兩道鼻血沖出來有尺許高。
　　江魚跳起腳來，狠狠的壹腳飛踢在老和尚的下體處，隨後猛的撒腿就跑。壹邊跑，江魚壹邊回手指著那老和尚罵道：“不得好死的老禿驢，妳敢逼老子做和尚，咱們沒完！只要妳還在大唐，老子和妳豁出去玩啦！”
　　老和尚疼得‘嗷嗷’直叫，猛的松開和李淳風緊握的手掌，兩手抱著下身猛的跳了起來，他也拼命的叫嚷起來：“江魚，妳不識佛爺的慈悲心腸，妳天打雷劈，妳不得好死啊妳！妳，妳，妳死後墜入十八層地獄，妳不得輪回啊妳！”
　　至於中間橫插壹手攪局的李淳風麽，早就抱著肚皮，笑軟在了小巷裏。